守夜想了许久,没能找到一个特别贴合徐小受的形容词,他只能尽量形容:“他很‘狡诈’!”
饶妖妖微笑道:“你似乎很确信,伱对于此间之事,八尊谙即是徐小受所变的推测,十分肯定?”
守夜低着头,微不可察的一摇,道:“不仅此间之事,我更想说,如若这个人放任不管,后续必然会有更大篓子被捅出来!”
饶妖妖点头,面容恢复肃穆:“徐小受,我一直都十分重视。”
守夜依旧低着头,依旧摇头。
但这一次,他摇头的幅度很大,甚至放肆出言:
“不!饶剑仙,你所说的重视,只是以前辈对晚辈眼光之下的那种重视……
“这种重视,我曾经有之,也敢肯定,圣神殿堂的所有高层,都会有。
“但是,远远不够!
“我的意思……”
守夜顿了一下,重重道:“徐小受,已经不能以一个小辈去论了,仅仅以这种冠以‘重视’之名的‘小觑’之心去对待他……连您,都有可能有危险!”
“放肆!”汪大锤怒目出声,不敢相信一介红衣部下,怎敢这样对绕仙女说话。
饶妖妖同样眸底闪逝不悦,她自认为自己不曾有守夜话中的对徐小受的那种“轻视”。
可当守夜的话出来,真正将徐小受和她放到同一个层级上去论,她依旧感觉到了荒谬。
是的。
就是荒谬!
“一介宗师,区区小辈,怎能与我饶妖妖相提并论?”不管再如何想要去掩饰,当下饶妖妖心中泛出的想法,就是这般。
过后,她凛然一惊。
异,在某种程度上讲,与我平级,可是,他已经死在徐小受手中了……饶妖妖像是幡然醒悟一样,终于明白了守夜话语中深藏着的那份意思。
徐小受的年纪、修为,太具欺骗性了。
这种欺骗性,不是说我意识到了,我想克服,我便能克服。
而是说我想克服它,但仅仅只是认为我已经克服了它,其实并没有。
在这种自欺欺人的情况下,秉着“重视”之名以“小觑”之心去对待徐小受,怎能不阴沟里翻船?
异,也许就是这么死的……饶妖妖这般想着,再望向守夜的时候,目中多了讶色。
这得是对徐小受有多深的了解,才能如此深刻的去剖析这么一个人?
“你似乎,有故事?”饶妖妖摆手挥退了想要出手教训守夜一番的汪大锤,对着自己的部下问道。
守夜叹息,目中多了怅惘之色:“我曾经,想要收徐小受进红衣,继承我的衣钵,在他未入圣奴之前,因为他的资质、心性、为人……等等等等,那个时候,他也还尚还可控……”
守夜说不下去了。
他一想到徐小受加入圣奴,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心如刀绞。
汪大锤望着这般情深意切的守夜,却感觉自己读出了另一番意思,心头大怒:这是你儿子吗,老子看你已经生了叛逆之心!
驼背老儿汪大锤越看守夜那是越不爽,当即嗤声冷笑道:“守夜,你似乎跑题了,这个时候,我们在聊的是阎王和圣奴的两大领袖之事,而非区区徐小受!”
守夜终于正面回应了这毫无脑子的体部首座,同样嗤笑一声,重声道:
“老夫谈的,就是正事。
“在天桑城,在圣奴徐小受之名尚未声动五域之前,在这家伙发迹之初,他曾经在天桑城的城主府中,只身一人,斩了一头试图对他图谋不轨的鬼兽寄体,王座道境,张太楹!
“那个时候,也是我和他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仅仅初入先天之境的徐小受,有条不紊辩驳了红衣一方所有能将他指认为‘他才是鬼兽寄体’的问题,且毫无纰漏,让人找不到反驳之处。
“并且,在终末之时,他还向我展示了先天之境能伤到王座鬼兽的能力。”
饶妖妖眉头一动:“什么能力?”
守夜深深闭眼,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道将自己差点斜斩而亡的璀璨剑气。
彼时,对这剑气尚不知根底,只有粗略推测的守夜,并不将之放在心上。
现今综合一切去看,他已然明了那份能力的真相。
“剑念。”守夜低低一叹。
剑念?
汪大锤、饶妖妖瞳孔一缩,同时心惊。
他们惊的,不是徐小受拥有剑念。
对方就是圣奴成员,且剑道天赋卓绝,还有第八剑仙的照拂,学会剑念,这没什么。
可是,守夜说的,是徐小受在天桑城之事。
那个时候,第八剑仙还未出世,连饶妖妖都还深深以为八尊谙尚处于“陨落”状态。
换句话说,八尊谙在那时还是个死人。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在那么早的时期……
徐小受,已经拥有剑念了?
“你不早说?”汪大锤感觉受到了欺骗,这等情报,守夜怎么可以留到现在才说?
守夜无神摇头,没有解释。
圣奴徐小受拥有剑念,这已经在情报当中了。
可剑念何时拥有,守夜也是在“徐少乃是徐小受”这一推测被高层推翻之后,痛定思痛,重新总结徐小受的一生经历,想要找到破绽,之后才幡然醒悟过来的。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守夜才明白自己原来预想的一切,全都是痴心妄想。
从一开始,徐小受就一直都是八尊谙默默隐藏着的一枚棋子……
重要棋子!
这枚棋子重要的、隐藏成功到,即便是他暴露在世人的眼光下了,大陆五域的那些掌棋人,都不甚放在心上。
守夜想到这,忽然叹息。
是啊,才不到半年的时光便成长至此,如若不是自己亲眼见证过、正面领教过,又怎敢相信……这等人物,叫做徐小受?
这几乎就是翻版的八尊谙!
不!
八尊谙还有“三息先天,三年剑仙”的传说。
在守夜看来,真要给徐小受三年时间成长,整个世界,都得为之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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