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入朝参政,崭露头角这几年,从来就没跟韩平川合拍过。老韩这几年勤勤恳恳,为的就是给大赵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他断断不会愿意三皇子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入主东宫的。只是韩家的根基同林家没法比,韩平川太重清誉,族人也没提拔几个,他没有底气太早亮明立场。我要是韩平川,倒是乐见女儿同林彦在一起。”
范硕闻言吐了吐舌头,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范时又低声叹道:“结果应该也快见分晓了,如果三皇子此次能在对瀛洲一事上立功,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范时得知韩萱和韩葳都在自己的队伍中,并没有把二女送回,而是派人去信给韩平川,简单地报了个平安,言道既然两位侄女喜欢游山玩水,他定会把她们安全带回永安。至于韩萱和韩葳,范时也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由得她们继续扮成小厮留在林彦身边。范时不开口,林彦等人也只好继续装下去,韩葳预感自己回京会有大麻烦,忐忑不安。
林彦见韩葳一副愁苦不堪的样子,不禁笑道:“就算让你嫁给我,你也不至于这么委屈吧?”
“啊!你这是什么话,”韩葳吓了一跳,“这事万万使不得!”
“是是是,”林彦笑道,“你不用担心,反正我也不想娶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韩葳“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装作气恼的样子,心中倒是安定不少。
此时永安城韩府内人人噤若寒蝉,路过韩平川的书房时都不免瑟瑟发抖,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就连夫人都立在身边不敢回话,韩芷、韩芙和韩杉都静立一旁。
“像什么话!看你教的好女儿!”韩平川把信重重地拍在案上,气着吼道。说来也巧,范时的信和韩萱的信几乎同时送到,韩芷和韩芙也刚好是这一天回府,待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后,韩芷和韩芙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一时也没了主意,再看韩杉,同样也是低头不语,丝毫不敢求情。
韩平川很少这样大发雷霆,一向洒脱的宋良粟此时也心感不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现在发火也没有用,萱儿和葳葳本就是聪慧机敏之人,就让她们出去见识见识又有何妨?”
“我什么时候阻挠过孩子们出门?但是这么远的路途不是儿戏,她们要想游山玩水,大不了我派家将护着,我韩平川的女儿还用得着跟着范时?竟然还跟在林彦那小子身边,这不找事嘛!”
宋良粟闻言心中一喜,知道夫君并不是坚决反对女儿出门,笑着道:“想必也就是刚好碰上了,葳葳现在和那几个小子来往也不多,萱儿就更不用说了,订亲之后除了绣坊,都很少出门了。”
韩平川略一沉吟,道:“还是不能这么由着她们在外面,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惹出祸来都没人收拾得了。杉儿,你马上准备动身,就是追到镇海,也要把她们给我带回来。”
宋良粟闻言有些不悦:“明明女儿们这两年都懂事了很多,你怎么老是觉得她们会惹祸?”
“你呀你,这个百无禁忌的性子,早晚害了孩子们!”韩平川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拂袖离去。
韩杉随即向宋良粟欠身告退,即刻收拾行装,第二天就带着福安和两名护卫出发了。福安坐在车夫旁边,兴高采烈地向旁边骑在马上的韩杉问东问西。韩杉心里也非常开心,他一直为自己没有机会从军而心存遗憾,难得两个姐妹给他创造这么一个出门远游的机会,聊胜于无了,只是他心思很少外露,自然不会像福安那样喜形于色。
行至城门时,韩杉无意中抬头,发现城墙上与守城将领说话的一个高大身影有些熟悉,那身影转过身来,正是好友宋志博。宋志博向他点头致意,然后转身走下了城墙,大步朝韩杉走去:“韩兄要出城?”
“嗯,奉家父之命,要去一趟镇海。”
宋志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你也要去镇海军?”
韩杉忙道:“没有,我不是入军,只是一些私事,办完即回。”
二人简单聊了几句,宋志博就送韩杉出城了。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在黄昏之前到达江夏镇。韩杉怕留宿官家驿馆碰到熟人,难免又要被人问东问西,干脆就找了一家客栈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