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胜翼心下一凛,却临危不乱,眼观八方,手中不停,见三百辆粮车差不多只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应是真正的粮食了。余胜翼心中不由一阵憋屈,不过转念一想,即便是一半也不算白跑一趟,当即发起狠来,对围攻过来的七八名镇海军士兵视而不见,只死死锁住江帆,打算先结果了他再说,这样一来,身上登时便挂了好几处彩。
谷内双方人马短兵相接,乱作一团,越来越多的人围上了余胜翼,让他迅速斩杀江帆的计划落空,一时间险象环生。
正在这时,凌空射来的一支箭帮余胜翼化解了一个致命危机,紧接着就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箭矢从天而降,其中破空而来的一箭直朝江帆袭来,江帆紧急侧身,无奈箭势凌厉,躲避不过,箭头深深没入右肩。
众人纷纷朝来处望去,只见东边缓坡上,一队骑兵正朝这方奔来,清一色的玄甲银刀,进如锋矢之势带起了漫天扬尘,让人看不清虚实。片刻之后,为首之人冲出尘埃,一身轻甲,正在马背上再次张弓搭箭,动作迅捷稳健,正是李迎潮赶来。
余胜翼朗声赞道:“小王爷好箭法!”
不管多乱的情形,李迎潮总能快速锁定目标,无视一切干扰,专注而沉静,双箭在手,手握之弓已被张到了极致,却和持弓的人一样,透着一股笃定从容。
多年的隐忍蛰伏到现今的号令一方,李迎潮依旧英华内敛,眼中没有机关算尽的阴诡,没有杀伐果决的狠厉,甚至都没有半点唯我独尊的王气,然而肃王军中猛将悍将如云,锋芒毕露者有之,桀骜不驯者有之,大开大合者有之,却是无一人敢小觑这个老肃王的接班人。
肃王军在过去的两个多月中,不知不觉就完成了从老肃王到小肃王的过渡。李迎潮从最初如横空出世般的突兀,到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理所当然、不可或缺的存在,凭着一股异于常人的韧性与包容,稳稳地握住了老肃王留给他的权柄,很有一派静水流深的温厚,就连骆无霜都暗地里对他刮目相看。
十余年疯傻示人,养成了李迎潮一身旁观者的疏离气质,除了曾经在小青湖边,他唯一的一次期待在那个姑娘眼中看清自己,其他时候,世相纷呈,沉浮无常,于他早已无关痛痒,渐渐也就悟出了几分四两拨千斤的智慧,使得肃王军上下诚心追随。
李迎潮第一箭救余胜翼于危急,第二箭射中江帆,第三箭去势不减,顷刻间,江帆身边一名士兵应声而倒,箭矢透甲而入。
江帆持刀的右手已完全使不上力气,他本就被余胜翼逼得苦不堪言,此刻又见李迎潮率众而来,无心恋战,当即翻身上马,大吼一声“撤退”,当先朝山谷出口奔去,其他人见领头之人仓惶逃遁,也顾不上粮车,一个个上马紧随其后。
瞬息间李迎潮已奔入谷中,却是一勒缰绳,利落地连人带马拦在了余胜翼前面。
“小王爷!”余胜翼一脸的气急败坏,“这么好的机会除掉镇海军一员大将,你挡着我是什么意思?”
李迎潮失笑道:“我那箭上之毒虽不致命,却也一时半刻难以复原,就放他带着这副狼狈模样逃回永安,也好提醒一下赵灵昭,江家人其实盛名难却。”
“提醒他干嘛!”余胜翼顺嘴嘀咕着,心中却也明白,如果赵灵昭与江家离心,那么永安朝堂将又是一番动荡。饶是如此,余胜翼脸上还有些不甘,无奈仔细一看,李迎潮身边也只有玄甲卫跟随,兵力上并没多大优势,便彻底放弃了追击念头。
“玄甲卫”乃是精锐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