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采薇在睡梦中也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正辗转反侧间,突然一声尖锐的瓷器破碎声传来,采薇猛地惊醒,跳下床榻直奔里间的韩芙寝室之中。
韩芙正手捂着腹部满头大汗,床榻上一滩血迹触目惊心,并且仍在慢慢扩大。地上一个摔碎的瓷碗,碎片上还残留着苦药的气味。
“小姐,”采薇大惊,“你这是何苦,你不要命了吗?”
韩芙原本喝完那一碗药,静静躺在床上,只感觉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逝,一颗心仿佛也跟着沉进了地狱。忽然间,她打了个寒颤,心中一个声音喊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生平从未有过的悔意浪潮般朝她打来,眼泪顷刻奔涌而出,也正在这时,腹中一阵阵剧烈的绞痛袭来,疼得她叫不出声,只好挣扎着摔碎了床头药碗,唤醒采薇。
韩芙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哑着声音道:“太医……”此刻她心里想的不是救自己,而是救孩子。
“对,太医,我马上去找太医。”采薇说着就飞奔出去。
采薇一路哭着跑向太医院,却被告知今夜值守的太医刚被召去了兆宁宫惠太妃那里。这些年宫中人少,太医院值夜的人手也不多,采薇只好又掉头奔向兆宁宫。
兆宁宫外的值守拦住采薇:“什么人?这么晚了找太妃何事?”
采薇本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又心急如焚,哭哭啼啼,话都说不大明白,但声音已经扰了殿中太妃,惠太妃正犯着偏头痛,被太医针灸之后刚要休息,听到动静不由问道:“何人在外喧哗?”
宫女答道:“回太妃娘娘,是芙贵妃身边的采薇,好似是贵妃娘娘突发急症,找不到太医了。”
“让她进来说话,什么急症?”
采薇被带进殿中,面对太妃的问话心下惶惶,不过这事本也瞒不住,太医一看不就暴露了,只好老实回道:“我家娘娘是……是小产。”
“什么?”惠太妃顾不得头疼,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还没来得及走的太医道:“快,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赶到秋彤院,进到内室,满床的鲜红血迹,韩芙已经痛得晕了过去。太医一看便心道不妙,又瞥到了地上的瓷碗碎片,拿起来闻了闻,惊惶跪地道:“启禀太妃娘娘,这……这孩子恐怕保不住,是贵妃娘娘自己用的打胎药。”
“什么?”惠太妃大惊,一时间怒不可遏,又没法拿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韩芙出气,只好反手给了采薇一巴掌,采薇脸上顿时现出几道红印,不敢吭声,只跪地哭泣。
太妃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韩芙:“作孽啊,这女人是要反了天了!亏我当初还极力赞成封她为太子妃,那不仅是皇家的子嗣,更是她自己的骨肉,她怎么下得去手!”
太医忙道:“太妃息怒,您还是回去歇着吧,别气坏了身子,老臣还要给贵妃娘娘止血……”
“不准救她,”太妃怒道,“就让她自生自灭!给我传令下去,太医院任何人都不准踏入秋彤院半步。”言罢拂袖离去,只留那名太医惊呆在原地。韩芙再怎么说也是贵妃,姐姐韩芷还同太医院一众人关系不错,太医一时为难不已。
惠太妃走出院门,冷然回头,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太医,太医一惊,忙道:“老臣遵命。”说着也起身向外走。
采薇跪着扑上去,拉着老太医的衣角哭道:“您别走啊,求您看看我家娘娘,身为医者怎能见死不救!”
“太妃的命令我也不敢违抗啊,你还是赶快去请皇上吧,除了皇上,谁也救不了芙贵妃,别耽搁时间了。”
采薇留他不得,只得强撑着爬起来,想要去养心殿找赵灵昭。跑到一半,又有点拿不准赵灵昭的态度,惠太妃这么生气,那赵灵昭呢?没的可是他的孩子。采薇略一思忖,转而奔向宋相宜的长春宫。
已经歇下的宋相宜被采薇惊醒,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