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宜一叹:“吃不下,愁得很。”
韩芙道:“可是因为宋表兄回朝的事?”
“是啊。”宋相宜连绿豆饼也吃不下了。宋志博战败,朝廷弹劾的奏折如雪花般飞至赵灵昭案头,纷纷要求罢免宋志博。宋相宜虽然没有干政的胆量,这事却也不能不过问,毕竟娘家人还在京的也就这么一个堂兄了,而且还与她情如亲兄妹。
韩芙趁机道:“若要解宋表兄现下的困境,其实也不难。”
宋相宜一喜,连忙道:“芙姐有办法?”
韩芙左右看了看,默然不语,宋相宜当即领悟,赶走了殿上宫女,韩芙才道:“宋表兄前线无功,实因掣肘太多,即便是那决定性的一战,其实也是因为镇海的变故,影响了这方军心。所以严格说来,罪魁祸首实在镇海军中。”
宋相宜连连点头,很是赞同,紧接着又哭丧着脸道:“那又有什么用?我们都能明白的,皇上又岂会看不出来?林家人早做好了打算,撤得干干净净,皇上总要找个担罪的,若不然岂不成了皇上自己的失误?”宋相宜虽然对赵灵昭死心塌地,但事关兄长,难免有些怨气,一时冲动说出了心里话,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吓得心噗通直跳。
韩芙一笑:“在我这里你还不敢说真心话?把心安在肚子里好了。”
宋相宜一叹,憋在心里的话基本已经吐完,剩下的只有默默流泪,无计可施。
韩芙拿起帕子给她擦干眼泪,低声道:“我这里有个东西,也许对你有用。”说着拿出了小蘋那封证词,递给宋相宜。
宋相宜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神情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她虽然性情有些懦弱,却并非愚笨之人,看了一半即明白了这封信的用处,将满朝文武的怒火引至江帆和江家,届时宋志博虽负失职之罪,却也不那么扎眼了,而且,朝廷总要有人可用,总不能把仅有的那么几个武将都处置了。相比较而言,宋志博最多是无功而返,浪费了军需钱粮,但江帆丢了镇海的罪名若坐实,那罪过就大了。镇海对于赵廷,意味着的是源源不断的钱粮。
宋相宜沉默片刻,道:“芙姐,这封信……靠谱吗?”
韩芙坦率道:“事情约莫是真的,但就这么一张纸,确实单薄了些。不过若用得妥当,也是可以四两拨千斤的。”
“要怎么用才算妥当?”宋相宜问。
“舆论。”韩芙不急不缓道,“自下而上地将事情闹大。说句不敬的话,宋大人之前在朝中,不就最擅长这个么?”
宋相宜眉头微拧,理是这么个理,就是话听着不太舒服,韩芙一笑,又道:“当然,宋大人品行端正,不会居心不良地煽动言论,但是说到底,我们这次推出江帆又非凭空诬陷,挑拨越东乡与林晟,那是他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