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奉天殿,朱祁镇宣布了市场份额的分配。
三七开。
群臣倒没多大意见,谁让他们理亏呢。
七成,就七成吧。
但听明白具体分配后,他们就忍不了了。
皇帝七,他们三?
那他们不成跪着要饭的了吗?
跪着也就跪着吧,谁让人家是君,他们是臣呢。
但要饭是不可能要饭的,这是他们底线,皇帝只有一个,而大明围绕着海上贸易赚钱的人,却是成千上万。
这么一分,还赚屁的钱啊?
尤其是金陵还有个沈鑫,一通胡搅蛮缠之下,苏杭,乃至整个江浙,都受到了波及。
如今朱祁镇这么一搞,简直是在要他们的命。
群臣自然是不愿意,一个个之乎者也,大谈特谈以民为本,以民为重。
可任他们好话说尽,朱祁镇就是不为所动。
他有硬气的资本,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重蹈覆辙,即便那般他也有办法平息。
何况,现在他拿捏着群臣短处,谁敢跟他唱反调,他直接弄谁。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朱祁镇不愿妥协。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群臣没有一点办法,毕竟他们也不想死。
朱祁镇很开心,他总算是彻底赢了一次,没有任何妥协,也不存在折中的情况下,赢了一次。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
但李青却开心不起来,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散朝后,他单独见朱祁镇,试图给朱祁镇讲道理,只是结果并不理想。
朱祁镇现在硬气的很,他有能力、有信心应付,干嘛要迁就?
他的理由很充分,李青的那些大道理,反而显得是软弱的体现。
“先生啊,你就是太谨慎了。”朱祁镇对李青还是感激的,言语也客气,“谨慎是好事,但太过谨慎并不可取。”
李青苦笑:就你还跟我上起课了,你这是飘了啊!
这一次,朱祁镇并未听他的。
李青也没充分理由让朱祁镇信服,总之,这是一场失败的交谈。
走出乾清宫大门,李青突然有种后悔的感觉,早知如此,就不急着谋划这件事了,亦或在谋划之前,就将这种情况考虑进去。
没办法,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李青哪能事事算无遗策。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李青叹了口气,正欲出宫,却被一个声音叫住:“李先生留步。”
李青止步,看到来人不由一怔,“是你?”
“先生记得婢子?”
“有印象,你叫贞儿是吧?”
“都说贵人忘事,看来传言不实呀。”贞儿笑着点头,带着几分讨好,“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青略一犹豫,点头答应。
两人来到僻静的树荫下,贞儿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盈盈行礼,“贞儿见过先生。”
“无需多礼,是皇太后派你来的吧?”李青问道。
贞儿点头:“是,但不全是。”
“哦?”李青诧异,“此话何解?”
“贞儿也有求于先生。”
李青笑了,“这可真稀奇,行吧,先说说皇太后的事吧?”
“太后娘娘想拉拢你。”贞儿说,“你若同意,会有好处。”
“嗯。”李青点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没了,接下来就是婢子的事了。”贞儿有些急迫。
李青无语:“你这传话的可真行,行了,我没兴趣。”
说着,他转身就走。
贞儿连忙疾步跑到他前面,伸出双臂拦着李青,“恳请先生听听婢子所求。”
“你是求活对吧?”李青嗤笑,“这个我帮不了你,从你给皇后下药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有这个结果。”
“人在深宫,身不由己,又有谁是天生的恶人呢?”贞儿苦涩道,“像我这种小人物,只是别人的工具罢了,好与坏,根本由不得我。”
李青对此表示理解,但理解归理解,他没有帮助这宫女的理由。
“抱歉,皇上对皇后情深似海,本官爱莫能助。”李青直言道,“说句难听的,你凭什么让我帮你?”
“婢子有资本。”贞儿挺了挺胸脯。
李青汗颜:“我承认你有几分姿色,但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贞儿呆了呆,继而满脸羞红,声细如蚊:“先生误会了,婢子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李青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那你什么意思?”
“婢子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贞儿道,“只要皇上不杀我,我可以为他提供关于太后娘娘的情报。”
李青沉吟着点头:“这倒是个很好的筹码,只是…你背叛皇太后,这不一样在作死吗?”
“我计算过了,这种风险有,但不大。”贞儿坚定道,“我愿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