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各种麻烦事纷至沓来,朱厚照忙的不可开交。
臣下没跪宫门,表面上也没怠政,可仍是能让朱厚照焦头烂额。
不过,少年人不服输,反而被激起了好胜心。
…
太祖实录,太宗实录,仁宗、宣宗……朱厚照忙碌之余,也在废寝忘食的输入。
许是被李青点醒,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再看这些实录,他有了全新的认知。
同时,那本类似小说话本的《大明轶闻录》,也被他时常翻阅。
这本书真可谓是宝藏,不仅趣味性十足,且满满都是干货,看着不累得趣儿,还能增长见识,开阔视野。
这书真是出自正统皇帝之手?
朱厚照产生了深深怀疑。
他觉得,这本书出自永青侯李青才合理。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百分百确定李长青就是李青,包括正统朝的李青,都是那个洪武朝入仕的李青。
医术,武艺,人心的把握,政治的理解……没有百余年沉淀,没有久居庙堂的履历,万没可能达到如此境地。
朱厚照相信自己的直觉,亦相信自己的判断。
虽说长生太匪夷所思,可若不是这般,将更加匪夷所思。
“他这个长生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朱厚照费解。
他自幼接触过很多圣贤之外的东西,什么道教,佛教,伊斯兰教……五花八门的学术教派,多少都有涉猎。
可长生……
当然,长生自也有被提到,然,都是一眼假,太过虚无缥缈了。
什么轮回啦,位列仙班啦……听着就不靠谱。
相反,活生生站在面前的李青,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没有腾云驾雾,没有佛光万丈……等神仙的手段,看似普普通通,除了武艺表现的稍微超标一些,与常人区别并不大。
可就是这样,却更具冲击力。
“洪武十五年医治孝慈皇后,锦衣卫千户,镇抚使,仙人张邋遢……”朱厚照归纳这些时日对李青的了解,可他还是无法将这些全部串联在一起,更无法让其合理化。
“这其中,肯定有诸多东西被历史长河淹没了,亦或说,他掐头去尾,将自以为不重要的东西抹了去,是以才让朕无法归因,有很强的割裂感……”
朱厚照喃喃。
突然感到遗憾,遗憾不能从这位活历史身上,挖掘大明百余年的政治风云。
史书有遗漏,且也大多时候只记录结果,不记录过程,更是有不少以‘春秋笔法’记载。
如李青所说:朝廷需要体面,皇权不容置疑!
这就注定了有许多事会被掩盖真相,不会以真实面貌面向后人。
就拿唐赛儿叛乱,三大殿失火,建立东厂……,之前他压根就没把些事联系到一起。
“可惜啊……”
朱厚照扼腕叹息。
他知道,李青不会告诉他无关当下政治的往事,甚至,李青永远不会正面承认自己是李青。
一句‘如是’,足以说明了李青的态度。
他永远听不到他想听到的答案。
…
六月下旬,蝉鸣卖力绽放着最后的盛夏,令人心焦。
李青百无聊赖,突然觉得太闲也不是啥好事。
当然,若能过自己理想的生活,闲着自然好,可他离不开京师,至少现在不行。
至少也要等小皇帝沉稳下来,等朝局不太需要他了,等……弘治走了。
“唉,好无聊啊……”李青往后一靠,拿话本盖在脸上,打算眯一会儿。
‘砰砰砰……!’大门被蹂躏,接着,是朱厚照的大嗓门,“开门开门……”
来活了。
李青没恼,他知道,多半是杨一清回来了。
起身上前开门,果然,今日朱厚照身后除了常规的大内侍卫,多了一个知天命的男子。
此人五旬上下,肤色黝黑,身材不算魁梧,个子却很高,许是平时不苟言笑,面相看起来很不和善,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感觉。
“这位是……?”
“杨一清,杨总督。”朱厚照说完,又对杨一清道,“这是李长青,太上皇主治医生,兼前太子太师。”
“杨某有礼了。”杨一清拱了拱手,说话硬邦邦的,黑着一张脸。
李青还了一礼,笑笑:“客气,皇上,杨总督请进。”
三人来到客堂坐了,李青拿出冰块放在桌上用以降暑,这才道:
“皇上带杨总督来,是为募兵制之事吧?”
“不错,快开始吧。”朱厚照有些迫不及待,道:“赶紧把这事儿落实,顺便把京卫武学提上日程,朕是一天也不想等了。”
相比朱厚照,杨一清就表现的沉稳多了,他问:
“募兵制是先生提出来的?”
杨一清身为边镇大将,岂会不对朝中大事关注,早已通过好友李东阳了解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