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开的就是酒楼,自然不缺酒水。酒逢知己千杯少,既然尘风喜欢,也就多送了他一些。
尘风自然也不矫情,来者不拒。
看着桌上的酒一壶接着一壶被消灭,本打算约尘风出来散散心的叶染,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她不觉得尘风是一个颓废的人,人家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可对他来说,或许不是。
觥筹交错,二人渐入佳境。
端着酒杯,步伐有些晃悠,走到平台边缘,云雾翻滚,一阵凉风袭来,让尘风也清醒了一些。居高临下,俯览四方,心有所感,高呼道:“噫吁嚱,危乎高哉!”
李白一怔,却听尘风又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两行清泪,不由附和道:“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好绝,好险的句子!”陈静叹道。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叶染喃喃自语,目光黯淡了许多,“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我的家,又在何处呢?”
一首长诗,没有磨合,却很有默契。尘风转目回头,发现李白已是满脸泪水。
李白双目失神,并未觉察到,“踏上这条修行路,到底是对,还是错?!”
当初,他放荡不羁,一生洒脱,追求心的自在。放弃所有,大道独行,走到如今的高度。可他的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以此来缓解内心的孤独。他还活着,可他那些曾经的朋友,早已先他而去,如今也不知轮回到了何地。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尘风一脸坚定,“既然当初已经作出了选择,那现在又何必后悔呢?至少曾经痛快过,现在也应该将曾经一般,将目光放在未来,而非驻足脚下。”
“要是我有你这样的心态,酿出来的,便不是这秋露了!”李白摇头苦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然的话,你也不会设下这座云峰了!”尘风凝视着李白,脸上带着笑意,目光深邃,意味悠长,“机缘,需要我们自己去把握。但机会,却可以是我们自己创造的。”
“你说的,我懂!”李白愁容不改,“你懂我的诗词,那就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往往,性格就决定了人生!”
“这句话,我可不赞同。”尘风反驳道,“放荡不羁,万事随心,并没什么不好的。这恰恰说明了你是一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像你这样的人,在我看来,才称之为真正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