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校尉们冷眼相向,许显纯面色倒没怎么变,翘起嘴角,笑道:“是我,怎么,你怕了?”
“呵呵,您来,您来——”傅应星挥手示意。
番子们见状,不情不愿地将人交到许显纯手里,后者按着万燝的时候,还不忘冲转身就走的傅应星等番子笑呵呵回一句。
“谢了啊,傅大档头!”
闻言,傅应星脚步一顿,随即冷哼一声,打算回去将庭杖之人换成许显纯的消息,告诉给魏忠贤。
这一路过来,体制羸弱的万燝,已经被番子折腾得差不多了,北镇抚司校尉们摩拳擦掌,将他裤子扒了,死死按在地上。
望着白花花的屁股蛋,还有后知后觉大喊大叫的万燝,看戏的百姓们一阵哄笑,口口相传。
许显纯站到后面,冲行刑的校尉使了个眼色,道:“给我着实打!”
这庭杖怎么打,是很有讲究的,又分“着实打”和“用心打”两种。
着实打,行刑者会脚尖张开,这种打法相对较轻,最多也就致残而已。
至于用心打,行刑者脚尖闭合,如果在庭杖时没有将受刑者打得快死还没死,那行刑者就有性命之忧。
这两种打法,百姓早就知道。
许显纯嘴里喊的“着实打”,可在眼色上,行刑校尉却是心领神会,将脚尖闭上,在体内酝酿力道。
“砰!”
“砰!”
校尉握着木棍,手里加足分量,对万燝痛加锤打。
等一百棍够了数,校尉扔下木棍,上前试探了下鼻息,发现万燝气息微弱,但明显还活着,自己也松了口气,即转身道:
“禀大人,行刑已毕!”
许显纯望着几乎必死的万燝,冷笑几声,道:“行,送回去吧,让他好生休养!”
校尉们将万燝送回家中时,他不过是一息尚存,早就昏死过去。
结果就是,万燝未曾在承天门被杖死,却是回家四日后忽然在一晚暴毙而死。
这个死,其实就和庭杖没什么关系了,是他在家调养的问题,本来是没打死,全京城百姓当天都看见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朱由校也是哈哈大笑,觉得挺有意思,当即就问:
“是谁负责打这庭杖的?”
听见皇帝询问,王朝辅忙放下手中之事,转身回道:“回陛下,是北镇抚司坐堂都督许显纯。”
“许显纯…”朱由校重复一句,若有所思,道:“召他进宫,在乾清宫偏殿等朕。”
......
当晚,傅应星急匆匆来找魏忠贤。
“舅舅,不好了!”
“那许显纯被皇上召进宫去了!”
魏忠贤阴着脸,没有说话。
傅应星即又顿足,道:“早知当日,我就该闹他一闹,让他打不成这个庭杖!”
“若是许显纯代刘侨成了锦衣卫指挥使,这该怎么办?”
“胡说,闹庭杖?庭杖是你能闹的?”魏忠贤训了他一句,面色也不好看:
“这许显纯手段狠辣,心肠歹毒,可不是刘侨能比的,陛下召他进宫,莫非是要重用?”
傅应星不禁失色,道:“许显纯得到重用,那可成了我们东厂的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