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见状,喝道:
“汝等都忘了家法吗!”
那些孔家小辈方才还十分蛮横,闻言立即退了下来,惶然拜道:“祖母恕罪,我等不敢违背家法。”
魏希孟一旁笑道:“素闻曲阜孔宗家法严苛,当世之最,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不知本候能否见识见识你们孔家的家法呢?”
刘氏自然听出他这话中有贬低北宗,抬高南宗之嫌,倒也没在这个尖锐的问题上多纠结,只是冷言回道:
“这有何妨?清白之身何惧尔等查案,请家法!”
语落,孔胤葵双手如捧圣旨一般,将家法请了上来,小心翼翼地交到了魏希孟手里。
魏希孟拿过这本书,垂头看道:“《孔氏家仪》,算是久仰大名了,如今也能一见,真是此行非虚!”
言罢,他就在孔氏众人面前一页页的翻看。
这段时间,番子们也都纷纷转回来,一档头附耳低声说道:
“侯爷,弟兄们都翻遍了,未曾查到上房中有什么可疑之处,要到内宅其它地方再看看吗?”
“不必了,以免打草惊蛇。”魏希孟低声说完,翻开孔氏家仪的下一页,脸色沉了下去,问道:
“敢问大祖母,你们孔家这家法谱上,真的没有什么违碍之处吗?”
刘氏一愣,说道:“这是我们孔氏一族自古以来的家谱,历朝历代一向如此,岂有违碍之处?”
魏希孟合上这本家谱,笑道:
“大祖母此言不假,可大祖母忘了一件事,眼下是大明天启朝,不是前朝前代!”
“你这《孔氏家仪》一书,我仅是匆匆翻看数页,便发现有诸多与我《大明会典》相同之处。”
“到底是我们大明的会典,照搬你们孔氏家谱,还是你们孔氏家谱被你们偷偷更改,照搬大明会典?”
“你这阉狗,竟敢在孔氏内宅血口喷人,胡言乱语!”刘氏静默片刻,猛然间爆发出来,用拐杖指着他,斥道:
“来人,轰他出去!”
“现在才撵人,晚了吧!”魏希孟冷笑说道,一手按在刀柄上,他身后番子尽皆如此,他喝道:
“方才大祖母那副浑然清白的模样哪儿去了?”
“既然你们孔家说《孔氏家仪》一书没问题,莫不如就让我们东厂带回去,与《大明会典》细细比对。”
“若是真的没有问题,我魏希孟自到孔府请罪!”说到这儿,他装不下去了,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道:
“若是相同之处甚多,那我们东厂,是不是能认为天下儒生之首的孔家北宗,是窃取前人成果的欺世盗名之徒?”
“要是真的如此,只怕这次的石狮一案,也是尔孔氏族人所为了吧!”
刘氏已然被气的浑身直颤,但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孔胤葵也是脑海中如同惊雷一般轰然炸开。
这东厂真的不能放进来,他们编排罪名的本事实在是令人想想都毛骨悚然,就这么转了一圈,竟然搞出个惊天的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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