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身在道观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以前一直在真武观里不显山不露水,就连北三街的街坊们也不拿他当回事儿。而如今成了名,“张小神仙”这个名头在杭州城里也算是小火了一把。
从默默无闻,到如今颇有名声也就十来天。别看才十几天,张小乙这名声传播的还算慢的了。毕竟还有好多人不认识他,甚至还有不少人连听过都没听过。
任重而道远啊!
“唔!”
跑着跑着,本来早点香四溢的街道,忽然袭来一股汗臭味,张小乙急忙停住脚步。
远远的望去,只见一个身披黢黑破烂僧袍,手拿一把破扇子的和尚,身背后背着一个泥胎神像,正晃晃悠悠的吆喝着什么。
“可算追上你了!”
张小乙提鼻子一闻,汗臭味不是别人,正式前边那位颠僧身上传过来的。
张小乙摇摇头,好家伙,几个月没见着他,身上都馊了!
紧走两步,张小乙追上前面的颠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灵隐寺方丈一个大嘴巴抽疯了的李修缘。
“卖韦陀来,谁~诶,谁买韦陀,便宜卖了,十文钱一斤,五十文三斤了啊!”
李修缘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吆喝,好几百斤的泥胎背在身上也丝毫感觉不到重量。
“卖~哎卖韦陀了,十文钱你买不了吃亏,十~文钱你你买不了上当,十文钱一斤,五十文三斤了啊!”
估计是被老方丈抽坏了,嘴都不利索,说话都漏风。
听着李修缘吆喝的价钱,张小乙心想,这特么都什么价呀,你数学这个样子你佛如来知道么?
张小乙嘴角翘起,这孩子如今也没多大名声,还不是后期那个名满天下的济公长老,因为周围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
“这人谁呀?”
“疯子,别搭理他。”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如今的李修缘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腼腆的小伙了。估计是脸上的泥太多,增加了脸皮的厚度,面对周围人厌恶嘲笑的目光,李修缘依旧乐呵呵的喊:“卖喽,买喽。”
张小乙走到李修缘身后:“三两银子,韦陀卖我!”
周围人见张小乙竟然要花三两银子买泥胎,有那好心的老太太还劝他:“小道长,别理他,这人就是个疯子!”
张小乙对着那老太太比了一个ok的手势,微笑着说道:“婆婆莫慌,道祖说天下众生平等,即使是个疯子我们也要关怀他爱护他,让他感受人世间的温暖。”
老太太很感动,这小道士品行真好。
“你是哪家的道士?”
“北三街真武观!”
“原来你是真武观的,你们小张神仙在家吗?”
老太太还跟身边的人介绍:“北三街小张神仙可灵了,要么人家是神仙呢,你看看人家那品性,就连一个道童的品性都这么好,啧啧。”
身边那老太太撇撇嘴:“嗨,也不行,我听说飞来峰灵隐寺有个道济禅师,人家才厉害呢,苏员外可是没少吹捧他,可惜咱们无缘相见。”
“就是,我还想让小张神仙帮忙算算我儿子的前程呢。”
“听我的,去灵隐寺,道济禅师才灵验呢。”
“我不去,灵隐寺忒远。”
“灵隐寺肯定比那个什么真武观灵验……”
俩老太太正为自家爱豆打榜,只是她们不知道,站在她们俩面前的就是北三街的张小神仙灵隐寺的道济禅师。
看着俩老太太走远,李修缘回身对张小乙微微一笑:“乙哥,虽然兄弟出道不久,但江湖处处流传着兄弟的传说,真是寂寞如雪,高处不胜~~啊寒。”
自从嘴被灵隐寺方丈抽歪了以后,说话也不利索了,有点小口吃。
张小乙拍了他一下,上下打量一番,一身行头跟游本昌老爷子的行头已然差不太多了,但他更年轻一些。
现如今,李修缘和张小乙在杭州城里都算有点名气,但都不算太响亮。
就比如刚刚说的,张小乙只杭州城以北有名气,大多数人也都是只知其名不见其人,在杭州城里的大部分地方,还有好多人不知道他呢。就比如刚刚那个老太太,听说过张小乙很灵验,本事很高,可惜她连真武观都没进去过,连里边有几个人都不知道。
而李修缘也是如此,这哥们儿前些日子帮助杭州城里的富户苏北山家除妖,也算打出名气。经过大户人家苏北山苏员外的宣传,杭州城里很多人都知道飞来峰灵隐寺有个道济禅师很厉害,但也只知其名不见其人。除了见识过他的人,基本上没人会把一身破烂的李修缘和道济禅师联想到一起。
和张小乙比起来,哥俩算是半斤八两。
“两三个月不见,你这是咋了,拉啦?”张小乙打量着李修缘,虽说知道他会变成这样,以后也会一直以这个面貌示人,但一想到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小和尚,还是有点感到不可思议。
李修缘嘿嘿一笑:“哥们儿这叫洒脱!”
张小乙没搭理他,一把摘下他头上的僧帽,看着好几个月没有修理的发型,又油又乱。
“你原来那头型呢,你得支棱起来啊!”
李修缘对此也不恼怒,夺过僧帽待在头顶道:“乙哥,正经~~有气质的男人,是不用在乎自己的形象滴,即使一身破烂,也依旧挡不住那耀眼的光~~昂~芒!”
“呵,是谁给你的勇气。”
“勇气,主要来自气质,唉!我这无处安放的”李修缘摆了个姿势,挑眉道:“魅力!”
“嘶!”
张小乙总算知道后世那些粉丝,为什么宁愿自家爱豆接烂片扮娘炮也不愿意看他们破坏形象了。
因为此时的张小乙正在心中大喊:把我的修缘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