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自由的日子哪一天才是终点,但是我和萧然都知道时间是有限的。他不提婚姻也不说感情,仿佛那天晚上他什么也没有问。半个月后,他问我三十岁的生日要怎么过。
“随便吧,上一次过生日还是我初中的时候呢,”我冲他笑笑,“那时候林纷……那会她还叫林自芳,后来嫌难听高中的时候改名了,钱老大,季老二,王老四都在一个院子里,各自掏钱买了各种小零食堆在一起坐在地上吃,这就是过生日了。”萧然很好奇:“你没吃过蛋糕吗?”“怎么可能?”我说,“只不过不会为了生日去买,小时候不常见,除非考了年级第一不然吃不到这种东西,我也就考过两次。”他瘪瘪嘴:“还就两次?这都两次了。”他看起来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结果当天晚上他买了个蛋糕回来,把送的蜡烛都插上了,还抱怨说加起来没有三十根让我凑合着算了,我笑过之余忍不住说:“再早一点遇上你,没准蜡烛还够。”他抿起嘴巴似笑非笑把蜡烛一根根点燃了让我许个愿。
其实我根本就不爱吃蛋糕,只是我没有告诉萧然,他有这个心那就随他好了。我闭上眼睛许愿,萧然在边上唱生日歌,调都跑得没边了,我笑着睁开眼睛吹了蜡烛,他迫不及待地把蜡烛拔光了,然后把刀递给我说:“你是寿星你来切。”我给他切了块大的,自己的那块用叉子刮掉奶油再吃,他问我:“你不吃奶油?”我说:“对啊,不怎么吃甜腻的东西。”他赶紧从我盘子里把奶油划拉到他盘子里去:“不吃给我,我最喜欢了!别浪费粮食。”
我刚想笑他怎么突然这么懂得节约了,他将他吃剩的奶油和从我盘子里划拉出去的那些统统扣到我的脸上。我把塑料盘子从脸上拿下来抹了一把脸,萧然笑着举起手机对着我咔嚓了几下。
我没有生气,而是故作严肃地说:“这位小同志,不是说不浪费粮食吗?”“这叫物尽其用你懂吗!”他一边乐一边还嘴,我哼了一声,趁他不注意扑倒他把手上沾到的奶油毫不客气地抹他脸上和脖子上:“大哥我就教教你,出来混是要还的。”接着我们在地板上滚了一圈,我哀叹着打扫又得花时间还是去找个钟点工来搞一下卫生好了。
闹够了,衣服差不多都扔进洗衣机,两个人先后进了浴室。我站在花洒底下把脸上滑腻的奶油冲洗干净,我知道我和他各怀心事,这让笑容都不怎么自然。等我换好衣服,在我前面进去的萧然还站在浴室门口。
“你刚刚许了什么愿啊?”他温和地笑着看着我。我问:“你好奇吗?”他点点头,我笑:“那我就更不可能告诉你了。”
萧然呵笑着垂下眼睑看向地板,“自舟,我跟你说个事,”他咬了咬嘴唇说,“我想搬回去,回画室那边的房子,我觉得近点好。”他这根本不是商量的口吻,我皱起眉头来:“什么时候?”“就这几天。”他看着我,交换的眼神都读得懂没说出来的潜台词。
我升腾起一股无名火,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看着洗漱池上方的镜子。
我每天都看着这张脸,我不知道别人看着我这张脸的时候做什么想法,在我自己看来不笑的时候跟谁都有距离感,于是我扯了扯嘴角,让表情看起来没这么惨。
陈自舟啊陈自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