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还是要打!”老爷子背着手说道,“其实咱也不是不想打,只是这仗不大好打。朝鲜虽然国小,但是十万能战之兵还是有的。一旦不能速战速决,势必生出祸端来!”
“一直以来,咱以为给他点用不着的地方,让他感恩戴德跟着咱们大明走。你这么一打,只怕将来,两国之间必生嫌隙。”
嫌隙就是仇恨,可是朱允熥根本不在乎这玩意。国与国之间就好比人与人,恨一个人往往就代表着干不掉,甚至干不过别人。恨,是最无能的表现。
这时,老爷子的脚步忽然停住,回头狐疑的看着朱允熥,“咱跟你说话呢,你在后边干啥?”
朱允熥又微微后退,看看老爷子的大脚,眼神有些飘。
“呵!”老爷子顿时明白,笑出声说道,“放心,今天不抽你!”说着,苦笑一声,“你是快当爹的人了,咱们多少要给你点颜面,不能和以前一样,说抽就抽!”
“皇爷爷圣明,孙儿都大了!”朱允熥笑道,“时不时的挨一顿您老的鞋底子,也说不过去!”
老爷子继续往前走,开口道,“打朝鲜,也不是不行,但是要慎重。你觉得是从辽东出兵好,还是京营出兵好?”
“辽东!兵贵神速,若是从京营出兵,就给了朝鲜缓冲的时间。他们一旦听到信儿,跑到您面前又哭又嚎的,保不齐您心一软,又不打了!”朱允熥心中早就想好了预案,开口说道,“辽东那边有四叔的兵马,还有十四叔的兵马,抽出七八万不是难事。”
“大同那边在战事也已了结,让傅友德带兵从大同赶往辽东,路程也不甚太远!这只是陆上,孙儿还想着,让信国公汤和带靖海军及山东沿海诸卫水军,从海上登陆朝鲜,两路夹击!”
“哦?”老爷子停步,回头道,“你胆子真不小,两线作战?”
“是,一正一奇,就是让他防无可防!”朱允熥握拳道,“孙儿看过朝鲜周围的海图,消灭朝鲜水军,大军从树州登陆(仁川)之后,就能长驱直入,直入朝鲜开京。”
“别的不说,你这想法倒是可行!”
老爷子打了一辈子仗,微微琢磨之后,就明白了朱允熥的战略意图。打仗没有不冒险的,但双方都习惯的正面碰撞,突然从海上来那么一下,说不定还真能建奇功。
“让傅友德带兵去?你的意思是傅友德为主帅?”老爷子随后又道,“嗯,老傅倒是个稳当人,他也数次征伐过辽东,了解地理人情。”说着,老爷子笑道,“总比今天在殿上那些嚷嚷开战的杀才好,那些贼厮鸟。只是将才,打仗就靠不怕死,光着膀子爬城墙的愣货,不是帅才!”
朱允熥悄悄的后退两步,“孙儿想,让傅友德为副帅。”
“他当副帅?谁是主帅?”老爷子忽然回头。
“孙儿请皇爷爷恩准,亲征朝鲜!”朱允熥大声道,“皇爷爷当年不避箭矢,九死一生才建立大明。到了孙儿这,孙儿不想做一个不通军事的皇帝。朱家的儿郎,要文能治国,武能安邦............”
朱允熥正说到激昂处,忽然一个黑影飞来,忙下意识的避身闪过。
只见老爷子先是扔了一只飞鞋,随后脱下另一只,劈头盖脸的抽来,“安你奶奶个爪儿,一天到晚想着打仗?那是你该干的事吗?父母在不远游,你爷爷还有几天活头,你要上阵打仗.............”
抽两下,老爷子却抽不下去了。往常自己这边还没上手,这臭小子就已经开始告饶了。可是今天不但不求饶,而且连躲都不躲。
朱允熥在老爷子停手之时,缓缓跪下,看着老爷子,郑重的说道,“皇爷爷,玉不琢不成器。孙儿大了,怎能总是在您的羽翼庇护之下?”
“此战,乃是国战,孙儿身为储君当亲赴前线,为三军将士壮我大明军威。”说着,朱允熥又微微一笑,“皇爷爷,灭国之战,就让孙儿去吧!”
“哎,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你呀,犟种一个!”老爷子把鞋穿好,随意的在花园中坐下,无奈的开口道,“你说的对,你长大了,咱不能总管着你,更不能总看着你。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你可以去。但是不能亲上一线,军略大事还要靠军中老将,不得胡乱指挥。”
“大胜了一切好说,若是打败了,回来看咱怎么抽你!”
朱允熥大喜,磕头道,“孙儿谢恩!”说着,犹豫下,再次开口,“皇爷爷,孙儿想,再跟您讨个人!”
“朝中的武将,你觉得谁行,尽可以带去。反正那些杀才,也认你这个储君。”老爷子没好气的骂道。
“孙儿想要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