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曹国公会来事,会说话!”有人心中暗道。
但也有人心中对李景隆破口大骂,“粗鄙至极不堪入目,这个当口称颂陛下,当妙笔生花锦绣文章,你李景隆说的什么玩意?要是让我说.........”
“皇上!”李景隆大喊,“臣斗胆奏请皇上,封禅泰山!对天地表功,以日月见证我煌煌大明。”
“臣等附议!”无官们跟着大喊。
文官们却没一个人说话,反而对李景隆怒目而视。
在他们看来,皇上出宫干什么?带几万人去山东泰山,你李景隆花钱?
国库的钱是国库的,可不是皇上的!
甚至有人想到,若皇上真的要动出巡的念头。今日就算磕死在金銮殿,也要拼死上奏。
还有人想,封禅泰山自从赵二来了一次之后多少点掉价了,皇上能答应?
群臣等了许久,却不见皇帝说话。
悄悄抬头,却愕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皇上走了下来,就站在群臣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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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背着手,表情淡淡的。
“国库充盈,国家有钱了,朕很高兴。”
“因为国家有了钱,有事儿的时候就不会想着加税,就不会想着从老百姓身上再压榨点油出来。”
“有了钱,就不怕闹灾,不怕外寇。”
“可要说是盛世?”朱允熥点点李景隆,“言之过早了点吧?”
李景隆讪笑两声,“皇上,这若不是盛世.....?”
“那也是名不副实的盛世。”朱允熥又开口道,“天下百姓可都吃饱,家有余粮了吗?”
“可都老有所养,少有所依?”
“都人人安居乐业?”
“是否人人都有衣穿,人人都有房住?”
朱允熥的话说出,群臣们又变得寂静无声。
“说盛世,据朕所知,天下还有许多百姓吃了上顿没下顿,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许多人别说是房子,就连盖房子的地皮都没半寸,甚至连栖身的茅草屋都没有。”
“这就算盛世了?”
说到此处,朱允熥微微一笑,“朕也知道,天下亿兆黎民,不可能人人都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神仙来了,也过不上那样的日子。”
“朕也不是故意让诸爱卿为难,可朕就是想问你们。国家有钱了,就是盛世吗?国家的钱,跟百姓有什么好干系?”
“税收的钱取之于民,不能用于民已是惭愧,还要因为收税多了,夸口什么盛世,说朕是尧舜之君?”
群臣纷纷低头,许多人已猜到,恐怕皇上今日要发作。
“你们没发现,今日早朝缺了谁吗?”朱允熥继续笑道,“刑部的尚书,大理寺的少卿都不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随后,不等有臣子说话,又接着说道,“前几日句容出了个案子,一个权贵子弟奸污了一名女子。这女子去告状,县令不但不伸张正义,反而判是通奸!”
“哈,好一个鱼目混珠的糊涂案。”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案,天下总是有恶人嘛,恶人总是要为非作歹挑战王法的。”
“可你们知道吗?朕派了刑部的去公审之后,句容县多少人?”说着,朱允熥的语气骤然加大,“多少人去衙门里,请钦差大老爷为他们主持公道!”
“朕眼皮子底下一个县城,三班衙役连轴转接待那些告状的百姓竟然接待不过来。衙门里数十个书办,写状纸写到脱力!”
“桩桩件件,要么是蒙受不公,要么是官员不作为,要么是欲加之罪。”
“句容可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呀,句容都这样,那些朕离着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什么样?”
“税收源自于民,国库充足当念民恩。”
“可百姓缴税纳粮了,还求告无门,这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