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看了一眼只剩下几十人的城楼守军,他低头良久,只是伸手握住了沈万三的拳头。
“怪我!是我害了兄弟们!”
“若不是我自以为是,就不会给敌军可趁之机!”
“我对不起兄弟们!”
沈安声音有些哽咽,自打他穿越到这个时空。
一切都太过顺利!
殊不知,你在算计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算计你!
结果便有了几天损兵折将,打得如此惨烈的下场!
“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怎么能怪大人你呢?要怪只能怪那姓刘的太奸诈!”沈万三安慰道。
上官婉容也说道:“大人,沈将军说得没错,此事并非大人谋略问题,谁也没想到他们竟会突然攻城。”
“大人!”其他军士也纷纷拱手齐声高呼,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越是如此,沈安的心便越加难受!
“诸位兄弟!我知道你们想为我开脱!但此战我有难辞其咎之责!”
沈安突然脚下一动,从地上挑起一柄长刀。
只见刀光一闪,沈安竖起的发髻,应声落地,长发散落而开。
“今日我削发代首,告祭战死的兄弟!”
“我沈安发誓,他日定要取下刘氏一族的人头,祭奠此战逝去兄弟的亡魂!”
削发代首!
沈安的行为令众人愕然。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身上每一个部位,都不能轻易损毁,更不能自残躯干。
否则,便是对父母的大不敬!
没有人怀疑沈安是在作秀,他们只感觉到沈安发自内心的浓浓愧意。
可谁敢说自己算无遗策、百战百胜呢?
多少将军兵败如山倒,却将责任退给将士,怪手下不敢用命。
沈万三等人轰然跪地。
“大人!”
“吾等愿意死战相随,定要取下刘氏一族人头,祭奠兄弟亡灵!”
声音响彻城郭,震动天地!
就连已经退出城外数里的刘伯昆也为之一震,勒住马缰回首看去。
“哎!”他长叹一声,面容沮丧:“家主啊家主!咱们算是惹上大麻烦了。”
说完,他无奈摇头,让陈信祥收拢城外的部下,便率人一路往西南而去。
三万人都未能奈何沈安,现在手下仅有不足五千人,就算还有负责佯攻的一万人在城外,想要对付沈安,也只能是飞蛾扑火。
再加上那女子手中的“木棍”实在太过诡异,就算他想杀回城内,恐怕这群吓破胆的土匪,也不敢相随了。
还是先保存实力,回赵郡见了家主再说吧!
而土匪围城的消息早在几天前,便已经传遍了各大势力。
最高兴的便是太子皇甫胤安了,他端着一杯竹叶青,在手中轻轻晃动。
“太子爷,刘家已经出招了,彻底打乱了沈安屯田农垦的计划,没了粮食,沈安便是死路一条了!”侯近山老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和沈安斗了这么久,这应该算是第一次占据了上风。
最妙的是,太子爷高招祸水东引,成功置身事外,却将刘家拉进了局中。
太子爷坐山观虎斗,稳坐钓鱼台!
不管两者间谁胜谁负,对太子爷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哈哈!”皇甫胤安大笑一声,痛快的仰头一饮,随后开口道:“不得不说刘家也有能人啊!先是围而不打,闹得沈安无法农垦。”
“现在又擂鼓佯攻,搅得龙朔不得安宁,如此下去,不需多久,龙朔城中便会乱作一团。”
“而且本宫看来刘家正面佯攻,定然还有其他真枪真刀的实招,到时候内忧外患,恐怕很难守住龙朔。”
“云州本已只剩龙朔一县尚存,若是再丢了,他沈安就算没死在刘家手中,咱们也有借口可以将其调回京城。”
“那时候,他便又成了咱们手中的面团,想杀他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皇甫胤安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可就在他得意扬扬的时候,一只信鸽扑棱棱落在了院中。
侯近山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口中还不忘夸赞道:“太子爷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不仅能趁机解决沈安,刘家攻击县城,咱们还能趁机参他们一本,就算被他们狡辩过去,也能让刘家脸上无光。”
“再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靖安王身为甘云二州大总管,竟然始终按兵不动,也是大过一件。”
他从信鸽脚下抽出纸条,快步走回屋内。
一箭三雕!
太子爷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