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眼角的细纹暴露了实际年龄,眨瞧不过三十左右。和容情的狠辣不同,容天歆性子则好得多,虽不至于宅心仁厚,却也总能够洒脱谈笑、和缓待人。
脑子,倒是清醒精明的。若有必要,下手之狠绝不亚于容情生前。
光这一点,他们三人也倒还像。
一张石桌四个座椅,容天歆与影十七一站一坐,自还剩下三个空缺。前谷主当然不至让儿子傻站着,他翻了个茶杯亲自满了搁在旁边,这就表示允他坐了。而徐祯却瞧也没瞧那里一眼,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凉声道:“那药可是父亲下的?”
许是没想到徐祯会这般直接,容天歆愣了一愣,这才大笑几声,扬眉说道:“如何?那可是为父新炼的好药,还没来得及给别人用呢!昨日一夜,情儿想必得了不少乐子吧!”
虽已料了个七七八八,但在得到容天歆亲口承认之后,还是让徐祯黑了面色。他缓慢地吸了口气,淡淡说道:“父亲可知,昨日孩儿修习心法,正是九层破关之时?”
一语毕、人皆静,徐祯话音刚落,容天歆便猛地站起身来。他惊愕地瞪着自己的独子、就连碰倒茶水湿了衣裤也全无自知。
“昨、昨日?”容天歆的声音隐有颤抖,他犹豫了小会侥幸地道,“夜里?”
“准确的说,是傍晚。”徐祯淡淡答道。
闻言,容天歆面色变了数次,好半天才重重坐回石椅,语气中带着浓浓地歉意,“好在没事,好在没事……这次,确是为父考虑不周了。”
徐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依旧站着不作回答。看着他的面色,容天歆心下大惊,转瞬已经近到身前。不愧是雾谷前任谷主,他动作之快、出手之疾,并非常人能够拥有,却依旧被后者静静避了。
相较于父亲的风驰电制,徐祯的动作可谓优雅,简简单单的一退一移,却显得如烟若雨、云淡风轻。
容天歆一愣,傻呆呆地看着落空的右手,随即大笑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也学会开玩笑了,明明没事,却偏要佯装唬一唬人,为父都快被你吓死了!”
徐祯却依旧面无表情,他静静地看着朗笑出声的父亲,平静地说道:“确实,除了中药时险些走火入魔,如今看来却无大事。”
大笑之声猛地断了开去,山谷中之余连续不断的朦胧回音。
瞧着自己父亲和影十七骤然变色的神情,徐祯复又淡淡说道:“也好在心法总算得以精进,最终不过苦了一旁护法的钟毅而已。”
“钟毅?”还未来得及松上口气,听到钟毅的名字,容天歆竟脱口说道,“他怎么了?”
徐祯扬扬眉,显然意想不到,这人竟会对区区护法如此上心。再瞧瞧影十七,似是比他还要焦急。年轻的谷主不说话了,视线在两位长者之间来回徘徊,而容天歆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干咳一声说道:“呃,你也知道,那孩子与你年纪相仿、又是阿堏带回来的,是会比他人留心一些。”
这样的掩饰过于刻意,说服力也实在不强,然而徐祯并不追问,他冷笑一声,声音漠然:“皮肉小伤,处理之后已然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