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能你会觉得滑稽,会觉得无厘头,但请你正视一个正道之人的良苦用心,他们从不擅说谎。那时他已经如愿,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他一直想成为一名警察。”
“你们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情.......”梁泽向前两步,抚上陈东实的肩,“所以后来他死了,你才会那么难受.......”
“死了......?”陈东实自嘲一声,看着身前不动如山的石碑,神色释然,“威龙,他在我心里一直都还活着。”
.........
出陵园天色近晚,梁泽在路口等车,陈东实本来说好送他,结果接到老钟媳妇的电话,说老钟醒了,让他赶紧去趟医院。
警局和医院是相反的方向,陈东实犹豫了一会儿,手沉在口袋里,反复揉捏着那张胸牌。
那是他和梁泽第一次见面时,他趁乱从梁泽身上扒下来的。原想着借机发展一下第二次见面的机会,只是谁能想到,因为金蝶,因为老钟,他们又莫名其妙地卷到了一起,倒白费了自己一番心机。
看着梁泽胸口新补上的名牌,陈东实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还给他了。他也没提,许是以为是自己粗心弄丢了,别说陈东实尽善尽美,他也自私,也有自己的狡黠。
“天要下雪了哎。”
陈东实轻叹一声,手伸到车窗外,想起见李威龙的最后一面。
他站在月台前,呲着满嘴大白牙,仰头问自己,哈尔滨的雪,是不是真的是甜的?
“是嘛,”梁泽随他一道接住天际飘来的碎雪花,高大的影子落在陈东实身上,“那我可要尝尝,乌兰巴托的雪是不是甜的。”
第18章
“你也听过这个说法?”陈东实晃晃一笑,“雪是甜的......好像是个谣言。”
“曾经听朋友提起过,”梁泽缩回手,面露一丝羞赧,“让你见笑了,看到我这么幼稚的一面。”
“哪里幼稚,”陈东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捏着方向盘,鼓起勇气道,“明明很可爱呐......”
撂完这句意图明显的话,陈东实飞似的逃了出去。踩下油门的那一刻他悔了,自己才是幼稚的那个。三十岁的人了,还没羞没臊说这种话,还是对一个已经订了婚的男人,望着车头李威龙的素描,他愧怍万分,比出轨被抓包还别扭。
陈东实向来如此,自我道德的谴责线永远比别人的要高。这得益于他那老母,一个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农民妇女。即便她两眼昏花、大字不识,却并不妨碍她教会陈东实是非善恶,以及无论何时何地,那一腔炙烈如初的赤诚。
对老钟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这注定陈东实踏进病房时,无法坦然面对这个曾对自己施惠良多的恩人。大钟被缉毒队带走的事,他还没告诉老钟,想必老钟媳妇和小钟也不敢轻易吐露,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中年男人,陈东实的自责愈发之深,先前排演了千百遍的问候,见到真人一句也说不出来。
老钟耷拉着眼皮,两颗眼珠浑浊无光。身旁的仪器发出规律的轻响,输液袋里的药水似伤者的泪,一滴一滴,永无止境。
“你来了.......”老钟喑着老嗓,声音比从前更见浑厚。陈东实替他拉上帘子,将水果放到床头,假装无事发生般坐到了床边。
“新鲜的草莓,”陈东实把手伸进塑料袋,“给你洗几个?”
“不着急,”老钟抽出一声哀叹,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陈东实一脸呆笑,“看你说得,我能瞒着你啥,你这是病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