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自己,”陈东实收住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李威龙是李威龙,梁泽是梁泽,你们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所以我现在是连做他替身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梁泽哼叹一声,“你好狠的心。”
陈东实一脸懵逼,“你看看你,又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好。那我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就是李威龙呢?”
梁泽顺坡直下,将那份试探的心思伸展到当事人面前,他多怕日后暴露身份时,带给对方的是一场更大的伤害,那本不是他的初衷。
陈东实愣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意识到梁泽不像是在玩笑,不假思索道:“如果你是李威龙,那我.......那我会很难过吧,也会很生气。对,生气,气得恨不得打你一顿,狠狠打一顿,最好打得你不能起身,不能说话,方能解我这些年的恨。”
“恨?为啥是恨?”梁泽不懂,“找了那么多年的人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应该觉得高兴吗?为什么还要打他?还有恨.......?”
不应该......是爱吗?
“我恨他的欺骗,也恨自己的愚蠢。明明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我居然都不知道你就是他。”陈东实整个人缩到了一起,“四年半.......1476天,我要抓着你的领子好好问问你,这些年你到底死去了哪里,为什么连我.......连我都可以丢下?别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我不听,我一字不听,一句不信,因为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李威龙,天杀的李威龙,他要是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打死他!最好打得他满嘴是血、满地找牙,才能解我这些年的心头恨意。”
梁泽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臀,看着陈东实咬牙切齿的模样,感觉到一阵后怕。
一千多个昼夜的寻找和等待,早已磨平了陈东实心底的思念。如今剩下的,只有思念到极致衍出的恨,那是一种比爱更复杂、立体的东西。
一种梁泽也只能揣摩出个大概的东西。
“幸好我不是他.......”梁泽苦笑两声,“不然我恐怕命都要折在你手上。”
陈东实看他满脸心虚的样子,笑了笑,拿出纸巾递给他,“是你自己要问的,问了又怕,真没出息。”
“是,我没出息.......”梁泽接过纸巾,心不在焉地在心里答:连承认自己是谁的勇气都没有,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没出息了。
两人一人一烟相守在楼道口,身前青烟环绕,通风管透过的光束里,跃起无数微小的粉尘。梁泽看着那些漂浮舞动的尘埃,仿佛觉得,自己就是那些尘埃中的一粒。
烈士园里的无字碑上,刻不上他的功名,但在陈东实心里,却活生生烙下如此深刻的血印。梁泽恐怕自己也没想到,陈东实会恨上李威龙,就像李威龙也不会想到,陈东实会恨上自己。
这世上无奇不有,唯有因爱而恨,最不需要缘由。
“一支烟抽完了。”
陈东实掐灭烟蒂,站起身来,刚要拉人,楼道口闯进一位白衣护士。
“大事不好了.......”护士气喘不止,慌忙道:“病人.......病人大出血!”
第55章
陈东实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赶到病房前的。他只感觉到心脏在“咚咚”、“咚咚”地跳。走廊上来回奔走着医护工作者,白茫茫一片。各种仪器发出糟乱狂放的声响。通天里塞满了秒表倒计时般的预警声,男人看向挂在墙上的钟,在梁泽一声声呼唤里,徒然一跌,昏倒在地。
再醒来已经入夜,窗外雨渐停了,屋内却下起了雨。凡是看得见的地方,无不浮着一张伤心面孔。第一个跃入眼帘的是李倩,小姑娘哭得面色骇白,见到人醒了,用泪汪汪的眼看着自己,陈东实心里一下子害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