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细长锋利的短刀在阳光下映射出清冷的光,线条优美的刀身刻着极浅极精致的花纹,让这把利器减去了些许凛冽寒气,刀柄上一枚罕见的红宝石和飘散的红樱可谓相得益彰,挥动见温润流光暗转,漂亮却不耀眼。
“清儿,这把刀漂亮么?”
华漓第一次看到这把刀的时候,,就觉得异常适合云清,颇费了些功夫才弄到手,便巴巴地拿到她面前献宝。就像是着了魔中了邪上了瘾,只要能够看到她灿烂的笑容,他什么都愿意做。
“嗯,我很喜欢。”
云清很感兴趣地摆弄着手中的短刀,从左手换到右手,不轻不重,她用起来正合适。事实上,比起大部分人喜欢的长剑,她更喜欢用刀,不过没想到华漓居然会留意到。
“要不要到外面试试?屋里地方太小,施展不开……”
见她对自己送的礼物爱不释手,华漓立刻心满意足,撺掇着人和他到练武场去。
“你的手臂没事么?”
视线落在少年仍旧包裹着白布的手臂,云清有些担忧,不知道伤口好没好。
“呵呵,清儿不是说你娘是神医么?伤口好多了……”
华漓扬扬受伤的手臂,脸色微变仍旧不动声色地笑道,疼痛的感觉清晰地传入大脑。
“呃……好吧!”
云清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能抵得过这莫大的诱惑,跟着华漓走了出去。
一道清冷的视线射在华漓背上,即使不回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凉意,华漓脚步微顿了一下,嘴角勾起“奸计得逞”的笑意。
自从云无言留在东宫之后,云清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她身上,几乎没怎么正眼瞧过身边的少年。
想当然这也的举动引起了太子殿下的不满,千方百计地要把云清拐到自己身边去,想要宠着一个人的心情,有些奇妙……有时候他甚至希望,云情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目光里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这种强烈的独占欲,连他自己都觉得讶异。
“娘亲,我很快回来。”
已经走出几步远,云清又腾腾地跑回去,冲着屋角里的云无言喊道。
华漓那个郁闷啊,恨不得这个不识相的宫婢从来没有出现过,尽管她的身份是清儿的娘。
云无言望着少年有些紧绷的身体,本欲出口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任由两人出了门去。华漓在硬撑,那受了伤的胳膊怎么可能没事?她是神医,不是神仙,才隔一天他手臂上的伤口根本就不可能愈合。
眉微蹙,指尖撩起遮眼的发丝,漆黑的眸子里渐渐浮上隐忧,云无言可以感受的到,华漓对她有敌意,虽然对方极力隐藏,可毕竟太过年轻,总是会不经意流露锋芒。
这份敌意的根源在于,她要把清儿带走。他不会帮忙,从中作梗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薄到几近透明的杯子里,一朵白色菊花在水中徐徐绽放开来,清淡的几乎没有什么香味。眼下云无言无心观赏这据说价值连城的杯子,透过袅袅白烟,和一双幽深的眼对上。
如果说华漓目前还是一只不具什么威胁性的小狼,那么华东阳就是能够随时撕扯敌人喉管的成狼。从他的眼神里,云无言察觉到了潜伏的危险,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漓儿那孩子,很喜欢云清……”
华东阳若有所思地道,显然也没打算让人回答,握着杯子的手不太稳,杯里的白菊晃动了两下,好在水没有洒出来。
“嗯。”
云无言本不欲回答,可看华东阳的架势,如果自己不开口的话,他会一直等着。所以,她只得简单地吐出一个字作为回应,虽然他说的话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
“所以,朕派人查了云清家里的事情,小丫头随母性,大家只知道她姓云,是个丑八怪……朕本来打算,如果云清家世清白的话,让她给漓儿做太子妃……”
咚,一颗石子丢到了湖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水花四溅。
华东阳说的很慢,视线一直不离面前清冷无波的女子。有些事情,他想自欺欺人是巧合,偏偏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云无言,云清……她不是像云清的娘,她根本就是。
云无言有些懊恼,早知道事情会巧合至此,她就该编排个别的名字。谁能料到华东阳会对一个其貌不扬的宫婢感兴趣?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华东阳居然还想让清儿留在宫里做太子妃……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这个人居然有本事凑在一起,还歪打正着。
只是,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看样子,不像是知道了皇甫肆的存在,否则他的反应恐怕不止如此。
“云无言,你没有话要对朕说么?”
华东阳气极,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分神,也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知道事实的那一刻,他居然觉得受了打击……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最介意的居然不是她的欺骗,而是她已经属于某个男人的事实。华东阳本能不愿去想这意味着什么,胸腔里的怒火却怎么也无法克制。
“我是清儿的娘,为了找她才进了宫。”
云无言干脆承认了,脸上没有半点儿畏惧神色,眸子里只有纯然的黑暗,像是要把人给吸进去。才不过两天,就曝露了身份,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华东阳只是盯着她,心里冷笑不已,不再自称奴婢了么?现在这种高傲的态度,才是她本来的性情吧?再怎么刻意掩饰,明珠的光芒总是难以掩盖。
可恨,他竟然觉得这样的高傲更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