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皇帝!”余辽突然一声呐喊,就座中掏出短刀,照着完颜亮面门掷了出去,他自知道这完颜亮要掳掠思玉去往金国,心中便不断思量,此时见他非但要掳了思玉,连那卢家姑娘都不放过,心中激怒之下,摸出怀中短刀脱手飞出,谁知激愤之下突然使力过大,牵动内伤,只觉胸口一闷,眼前一黑,几乎一头栽倒在地上,那扔出去的一刀,也无甚力气,被栾赶车鞭杆轻轻一拨,便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余辽这一下倒出乎癞和尚所料,见他一头栽下,赶忙伸手扶了一把,顺势一股内力涌出,帮余辽定住心神,再一抬头,场上局面已变,思玉脸色煞白,背后一名家仆已是手持一杆铁枪,枪尖距离思玉后心不过半分,只要癞和尚有异动,便一枪刺出,另有两人一人站在癞和尚身后,双掌微提,蓄势待发,另一人手持一把百炼钢刀,刀锋轻动,眼睛一瞬也不瞬看着余辽,其他人等早在完颜亮身边围成一圈,栾赶车手持鞭杆,早已越众而出,站在当场,只有麴管家兀自不动,仍是不离完颜亮一步。
癞和尚见阵势如此,心中也不免大感懊悔,若是昨夜在卢家自己便猜出这完颜亮身份,无论是自己还是老道,留下他简直易如反掌,此刻自己带着两个徒儿,莫说留下完颜亮,就算要逃脱这酒家,只怕都不可能。不由眼光看向那麴管家,此人到底是敌是友,这时也不免心中踌躇不安。
“你杀了我罢,我今日死也不会跟你去,韩家只有战死之人,没有被俘之辈!”思玉此刻心思倒沉稳许多,面罩寒霜开声到,她心中料定完颜亮未必肯对自己痛下杀手,若是自己坚持不肯,宁死不去,只怕他拿自己也无可奈何,一旦生乱,自己师父或许有可乘之机,只是从未见过自己师父武功,不知道自己这一点念头是否能够奏效,否则完颜亮凭着他人之力,仍可将自己强行带走,不由心急如焚看着自己师父。
“杀了你,朕岂能舍得?”完颜亮看着思玉一笑,眼中又是几分淫邪之意道:“不过你这秃驴师父若不识好歹,朕也就顾不上玲花惜玉了,今日你们三人,只有一人可活,非是朕无情,实是迫不得已!”他话音一落,栾赶车嘿嘿一笑,鞭杆忽动,思玉就觉身上一麻,登时手脚都不能动弹,自知已被这栾赶车点了穴道,心中不免大沮,只盼自己师父赶紧有一丝办法。
癞和尚此时也是紧张万分,完颜亮身边这般重重防护,暴起发难定然难以奏功,但是思玉和余辽二人性命,只怕也是危险,不由自主看了自己两个徒弟一眼,忽觉余辽神情有异,心头一点念头还未想个明白,就听轻声道:“救师姐!”,随即忽然转身,向着身后那拿着钢刀的家仆扑去。
他虽从老道口中知道自己这师父武功颇高,但究竟如何也不得而知,此时见思玉被制,方才一团乱麻般的心神也沉定下来,看眼下形势,师父若是少了一个顾忌,便多了一分胜算,若只是抢下师姐,只怕还容易些,自己本已重伤在身,留下只是让自己师父此刻为难,心中主意已定,可惜短刀方才脱手掷出,转眼便看见身后那柄寒光闪闪的钢刀,再不犹豫,也不扑向那家仆身上,径朝着钢刀刀刃而去。
余辽突入其来这番动作,倒让那家仆吃了一惊,奈何完颜亮并未下令,自己不敢便让余辽死在自己手上,刀锋轻轻一转,避开余辽这一扑,余辽一扑不中,早觉心慌气短,咬着牙关,奋力又是扑上,那家仆苦笑不得,索性往后一退,余辽这一下便实实在在扑在地上,只觉全身脱力,方才癞和尚用以镇定心神的哪一点内力耗费殆尽,当下用尽全身气力爬了起来,不等站直,双眼一闭,合身向着钢刀扑上。
思玉初见余辽反身扑向那家仆,心中也是一惊,及到看见余辽乃是自寻死路,每一下都扑向那刀刃之上,眼圈忽然一红,她岂不知自己这师弟是为了让师父少一分顾忌,好从众人中救了自己而去,再想起当日荒山之上自己口误,为了不让自己受罚,自己这师弟也是愿意以命相抵,时至今日,自己当初用来帮他止血的纱绢只怕还揣在他的怀中,如今又为了自己渺茫至极的一线生机,不惜舍命一拼……此时看着余辽步履蹒跚,心慌气短模样,仍自朝着刀锋而去,眼中珠泪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而下。
余辽这般接二连三的求死之举,癞和尚自然看在眼中,见那家仆竟然被余辽逼得连连后退,也是哭笑不得,可就算自己此刻叫住这莽徒弟,少顷仍是压不住他心中这点念头,再看那家仆也是颇为无奈,眼光不住看着完颜亮,像是征求主人意思一般,完颜亮初始也颇觉可笑,一转头见思玉珠泪滚滚而下,见自己帝王之尊,在思玉眼中惊不如一个病恹恹的少年,狞笑一声道:“随他去罢!”那家仆见主人发令,当即遵命,刀尖一挺,看着余辽从地上挣扎爬起,摇摇晃晃向着自己而来,这番再不避让,只要余辽扑上,必被钢刀穿胸而死,思玉不忍再看,奈何自己全身受制,无法动弹,心中压抑,连一声也叫不出来,索性闭上双眼。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