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千山此时只顾着心中念头转来转去,无心恋战,只想求个万一之机,哪怕身受重伤也要逃了出去,,原本就一左支右拙败像已露的招数更是破绽频频。正情急无奈间,忽见身侧杖影一疏,空门大开,也来不及思量片刻,一招秦王鞭山,只使出半招,将鞭杆背在后背,左掌直取对方胸腹,趁着麴管家侧步避让一瞬之机,猛地一纵,朝着店门方向斜身飞出,就听耳边麴管家嘿嘿冷笑,一声暴喝“着”,背上砰的一声,连鞭杆一同被打成两节,一纵之势顿止,从半空摔落,口中鲜血狂喷,性命只在片刻,指着麴管家半晌方道:“你……你……你好狠……”倒是麴管家面露愕然之意摇了摇头道:“难道到了此时,我还要手下留情么?”
此刻完颜亮所留下四人,除了麴管家之外,尽数身死,癞和尚看了半晌,叹息一声,盘膝而坐,又是一副喃喃诵经模样。麴管家将几人尸首尽数堆在一起,关起店门,也是神色萧然,看着默诵经文的癞和尚。自己与这几人几年来朝夕相处,虽然不睦,倒也说的过去,如今店中死去四人,三人死在自己手下,多少心中也有些歉然不安之意。
“寻的如何了?”两人都是静坐无言,过了良久,癞和尚忽然问了一声到,麴管家一愣,见癞和尚将余辽扶起,推宫过血,思量一下,才知癞和尚所问何事,苦笑一声道:“这恶鬼行踪十分难寻,从来只有那金国皇帝知道此人所在,也不知道那巢穴之中,还有无我家传铁杖……”
癞和尚点点头,推在余辽背上的右掌微微发力,就听余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慢慢醒转过来,眼光恍若隔世一般瞧着店中现下模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癞和尚这才道:“那恶鬼为老杂毛所伤,所以这一路不死,必然不远千里潜回巢穴养伤,倒是你一个绝好的机会,只是若有此一日,那《阴世鬼书》……”
麴管家见癞和尚眼神中一丝阴冷一闪而过,自知他是怕自己见到那《阴世鬼书》,耐不下好奇,万一再蹈覆辙,只怕这鬼狱无常之名,世世不可断绝,当下一笑道:“大和尚放心,你昨夜所言,仍犹再耳,况且以你当年……”说到此倒是犹豫了一下看着余辽,癞和尚见他看着自己,又看看余辽,也是一笑道:“我如今只是个和尚。没有甚么当年不当年了,不过那降妖除魔的一点心思还在,若是碰上,绝不留情。”麴管家当即神色一凛道:“大和尚放心,若是找到那本《阴世鬼书》,在下自然一火焚尽,连带也不会带出来!”癞和尚见麴管家说的甚是诚挚,也自点点头,又是默然不语。
“师姐……师姐呢?师父!师父!师姐被那金国皇帝劫走了”余辽自醒转过来,呆了半晌,也不曾细听这二人到底说些甚么,慢慢胸中气血匀定,猛然想起师姐方才被那完颜亮带走之时的眼神,不由喊出声来,这一下倒是让癞和尚也是一惊,看着麴管家道:“你方才说安排已定,可是真的?”麴管家倒是不紧不慢道:“若无差池,该当就要有消息了,决然不让思玉姑娘吃亏!辽哥儿尽自放心。”说着从怀中掏出个小瓶来,递给癞和尚道:“我这和风散外敷止血生肌,内服安神定痛,大和尚想必也是知道的,辽哥儿神思涣散,只怕是用的着。”
癞和尚面上一笑,接过那个小瓶来道:“我自然知道,此乃岭南麦家秘药,寻常弟子连名字也不晓得,若不是当年机缘巧合,遇到你大哥麦长风,只怕也不知道此药神效至此,倒不知你大哥近来如何?”
麴管家见癞和尚问起自家大哥,神色微微一变道:“我大哥前些年也曾身入金国,寻访那家传铁杖下落,一直以书信传递消息,数年前自金国上京发来一封信件,说是寻到那鬼狱无常所在,可是自此之后音讯全无,因此我才自海上远赴金国,当时这完颜亮还未称帝,四处招揽武林高手,我也就趁机改名换姓,投在他门下,顺便打探消息罢了,哪知这么多年来,一丝消息也无。”
“麦长风失踪?”癞和尚也是脸上一惊,思量片刻道:“依你大哥武功,只怕金国能留得住他的人也不多,这般音讯全无,该不是遇到什么……”说到这里,见麴管家脸上抽动,低头不语,那“不测”二字便吞回肚中,叹息一声道:“不妨,那恶鬼此次现身,只怕老杂毛也留他不得,势必也要远赴金国查访一番,倒是或许能有些线索也未可知,若不是我这徒儿身负重伤,秃驴倒是愿意同你走上一遭。”
“师姐……师姐……”坐在一旁的余辽忽然目光发直,脸色呆滞,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而去,麴管家一把过来将余辽摁回座上道:“辽哥儿心中莫急,思玉姑娘决然无恙。”
“无恙……无恙……”余辽坐在座中,仍是那般痴痴呆呆模样,过了半晌,忽又看着麴管家言语含糊道:“我……我不是辽哥儿……我是宇文……宇文远…。。”眼见是神智已乱,看的身边两位当世高手都是有些神色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