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越!”
李韫的后穴瞬间夹紧了,宿朝越遏制不住低吟一声,他像是没有听到外面有人在呼唤自己,朝李韫的臀部打去:“夹着么紧做什么?想我射给你?”
李韫用通红的双眼瞪他,不做言语上的争辩。
宿朝越被他看得心里酥麻,情不自禁伸手描摹李韫的眉梢、眼尾,又一路流连到他的唇畔,那处也是粉的,如初春三月的桃花,在他指下被蹂躏得东躲西藏,软糯似醉香楼最上品的糕点,真不知道咬上去是什么感觉。宿朝越缓缓靠近。
门外的拍门声更大了,清脆的女声快要喷出火来:“朝越你出来!我知道你没睡!你是不是把那贱人带回屋里了?你让我帮你查他,就是为了睡他?”
她一副随时都会破门而入的架势骇到了李韫,他后穴不断收缩,比先前那阵更为剧烈,宿朝越耳根泛红,钳着李韫的下巴细细端详:“怎么这么害怕?怕人进来看见你被我肏?又不是偷情。”说着缓缓动作起来,李韫本凌厉狭长的凤眼不可置信地瞪圆,似乎不能想象到此时此刻宿朝越还满脑子下流事。
李韫越抗拒,宿朝越就压制得越紧,偏要将他此刻的神情尽收眼底。这一来二去的推拉,门被撞开,一个身着黄衣的凌厉女子提剑闯了进来。
宿朝越连忙扯过一边棉被将两人下身遮住,冷声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你在里面为什么不应我?!”少女红着双眼,俨然是哭过。她模样俊俏,一身锦绣云裳,头顶用金钗绾了两个发髻,坠着轻灵的流苏,说话时在耳侧一摇一晃,显得活泼可爱。
宿朝越慢条斯理将床柱上悬缚的绳索解开,蔚蓝色的帘幕轻轻垂落,掩去少女愤恨的神情。
“你对我用药,我不想见你。”
这话极大地刺激了少女,只听“噌锵”一声,利剑出鞘,当即不管不顾劈向床帘,要将她和宿朝越面前的阻碍斩开:“明明是你逼我……你怎能这样说?这贱人杀了你满门,你为何要和他睡到一起?”
仓灵英以为,凭着宿朝越的武功,怎么也不会躲不开自己手下这一击,是以用尽了全力,熟料剑下传来钝感,隔着青色的帘帐,宿朝越单手接住了她的剑刃。
这剑是请名家寻精铁打制而成的宝器,削铁如泥,尚未杀一敌,便先在宿朝越身上见了血。
半个手掌险些被切下,宿朝越仍是不惧,平静地注视仓灵英松手,将剑摔落到地上。
“你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她口中喃喃,想上前查看宿朝越的伤势,却听到极压抑的一声:“出去!”
仓灵英总归是个大小姐,从小被人娇养长大,受不得被宿朝越一而再再而三下面子,羞怒一跺脚,转身退了出去。
这一通闹剧,饶是宿朝越也没了继续荒唐的心思,披上衣袍,去外头唤来侍女,嘱咐她以后不可再放仓灵英进来云云。
李韫看着地上染血的剑,动了动手指,强自忍住将之拾取的念头。
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回来,李韫便下床,翻箱倒柜寻了一套干净衣袍换上。
这屋子的主人是宿朝越,衣服自然归他所有,即便洗得再干净,也去不掉那个人的气息。
李韫不满地缠紧腰带,他们身量不差,腰身却不同,三番五次裤子往下掉,叫李韫心浮气躁,再一吸鼻,满是仇敌的味道,尤其是床褥上散发的,情事后微妙的香。
李韫耳根通红,索性掀了被子团成一团,扔至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宿朝越的床实在绵软,李韫这几日在牢中忍饥挨饿,精神状态本就不佳,这一粘上去就睁不开眼,再醒便是夜晚。
侍女姜书琴见他醒了,便进来给他换了被褥,还呈上一顿饭菜,虽不甚精美,但填饱肚子也绰绰有余。
她态度恭谨,实在不像对待一个阶下囚。
等到收拾完毕,姜书琴转身离去之时,李韫再也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宿朝越呢?”
姜书琴对他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多谢公子关心,少主在隔壁卧房歇下了。”
“……”虽然李韫很想说自己没有关心这个,但吃住都是人家的,直接说出来,跟找茬别无二致,李韫还没有这么冲动。他只是很疑惑,宿朝越就这样不回来了,这明明是他的房间,却要让给自己睡。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宿朝越不是爱上自己了吧?
念头一出,连李韫这样不苟言笑的人都忍不住弯了唇角。
天大的笑话,自己真是被这奇怪的一群人洗脑了。
他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用干净的软被将自己一裹,沉入甜蜜的梦乡。
他这边安时处顺,宿朝越那头就没那么好过了。隔着一道墙,什么也看不到,但宿朝越就忍不住往上瞟。
仓灵英对他并非毫无影响,两次同李韫的性事无一尽兴,宿朝越难免会记挂,但一想到仓灵英那句,“你找他就是为了睡他”,想想这两日的作为,他反驳不能,就恨不得再杀上千金楼一个来回。
明明是为了报复,这事李韫难受,自己痛快,再好不过的法子,可偏偏宿朝越这么心虚。
他不得不承认,除却血海深仇,对李韫这个人,他是打心底佩服、甚至是有好感的。
通过那唯一一次的交手,他便明白,自己的宿敌没有想象中那样卑鄙可耻。他武功卓绝,爆发力、忍耐力相当强悍,若非左腿有疾,鹿死谁手不可估量。
他在中了自己一剑之后没有半分犹豫,几乎在同时将兵刃送进自己体内,眼里没有丝毫畏惧,仿佛就算下一秒死在当场也天经地义。
生死关头,越违背人的天性,就越显露他的人格。即使是当年那个便服的千金楼楼主,临死之时也只会哭叫求饶。
他将李韫压到身下之百般欺辱,他也没有叫痛。
他自小也是个好强性子,遇上同类,难免产生惺惺相惜之感。
折磨人有很多种法子,像李韫这样绝顶的武人,又偏有残疾,必对此耿耿于怀。
他大可在此处做文章,但他不想。
或许内心深处,是不愿让这样的人沦落到那种可悲的境地,亦或者真如仓灵英之言,自己心底,对李韫抱有不可言说的心思。即使不多,也足够在某些事情上留情。他这样,怎对得起自己死去的父母?
宿朝越嘴角牵起一抹苦笑,其实想再多也无用,今日这一闹,只怕早就传到盟主耳朵里,那个人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又偏爱唯一的女儿,最晚明天,李韫便要尝到真正的苦头。
他盯着空白的墙面一夜未眠,第二早又不愿让旁人看出自己的异常,刻意整了装。殊不知这一身行头落在仓灵英眼中,更让她嫉恨非常,认为是穿给“那贱人”看的。
原因迥然,但并无差别。
烈阳高照,李韫被押到刑场,接受武林盟的公判。
他为千金楼卖命,本就是三刀六洞的刑罚,又因曾经杀害过宿朝越一家,更是难逃死罪。
李韫白皙的脸被日光照得发红,冗长的流程下,武林诸位正道的目光快把他戳成筛子。他明知必死,临到关头,却仍是不甘。
不甘就不甘在宿朝越把他给肏了。
一刀杀了或者剁碎喂狗,他都不会这么纠结。偏就叫他赔了身体又赔命,凭什么?
李韫愤恨地瞪向宿朝越,他今日穿着一件靛青色的圆领袍,头发高竖,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十成十的邻家少年郎。
但李韫知道他皮子里藏着怎样的癫狂,胸前被他玩弄过的乳首仍在隐隐作痛,屁股也火辣辣地烧。
真是头畜生。
李韫心里又骂了他两句。
宿朝越却是看也未看他一眼,闲散地站在一旁,脸上无波无澜,仿佛那个曾在在李韫身上逞凶的人不是他一样。
一番罪责声讨之后,为首的仓盟主下了判决:“杖毙,可有异议?”
这已是武林盟中最惨无人道的刑罚了。
凌迟对行刑者太过残忍,五马分尸能给予的疼痛又太过短暂。
为了能让恶人死前求饶又死相凄惨,诸位武林正道,已是想破头了。
在叠声的赞同中,宿朝越被请上前来。
这既是他的灭门仇人,由他动手最为合适。
宿朝越执杖立在李韫身侧,既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也无对此结局的不满,他轻飘飘问李韫:“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