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红娘婚姻介绍所的办公室内呈现的画面如下——
一叠叠堆得半天高的待办公文,一个痛哭哀求的古小月,以及一个两眼无神,呆坐在办公桌后的巫苏。
“学姊,我拜托你,求求你回神啦!”古小月哀求著。
早知道让楚老师下手的结果是这样,她就算拚了命也会保住学姊的初吻。
钱啊!她的钱啊!
桌上一叠叠待办的公事全都关系著她的业绩奖金、年底红利,如果学姊再不清醒,今年,她就领不到了。
今天一太早,巫苏一进公司,即从档案柜中翻出数份会员资料,然后抱进她的办公室内,然后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就此石化。
而今,一天过去了,巫苏仍然还没解除石化状态,一迳地发呆、发呆又发呆,可门外的古小月却已经急得跳脚,却又无能为力。
“学姊,回魂啦!”古小月媲美“五子哭墓”的哀求声不绝于耳“我求求你啦”
“小月,怎么办?我完蛋了!”巫苏缓缓抬眼,神情语气无限的哀怨。
“这个、那个,还有他”她泪眼汪汪地指著桌上,今天特地从档案柜-翻出的档案哭诉。
“这几位会员全都是我曾经心动、相中的对象,可是现在,他们个个都成了路人甲,我对他们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为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巫苏惊惶失措的问。
“啊?什么怎么了?”对于她没头没脑的问题,古小月听得是一头雾水。
但无论如何,只要巫苏肯解除石化状态,她就已经很阿弥陀佛了,哪管问题听不听得懂。
“小月我。”巫苏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古小月说明自己的困扰,因为巫家血脉继承的能力,不管巫苏愿不愿意,一直以来,她始终凭著直觉而活。
虽然只是半调子的预知能力,不能让巫苏看到自己的未来,但对事、对人,她却有著异于常人的直觉。
凭著直觉,她永远能在第一眼的瞬间判断敌友,并趋吉避凶。
故而,巫苏结合自己的愿望,善用天生的半调子预知力,开设婚姻介绍所,一方面帮人配对作媒,另一方面则是藉由这样的环境寻找适合自己的对象,达成心愿。
一直以来,她的直觉是她言行准则的标地,可是,这一回从不出错的直觉竟然失效,且传达出她不想相信,更不愿承认的讯息。
“小月为什么我对他们没有感觉?”
巫苏抓起桌上的档案,放到古小月面前,急得都哭出来了。
“明明昨天以前,我的直觉还告诉我,他们都很适合我,为什么现在却什么都感觉不到?”楚非然究竟对她下了什么毒咒,害得她现在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
古小月还是不懂。“学姊,这有什么好哭的?过去适合,并不代表现在适合,而曾经适合也不可能永远适合,在结果未定之前,人人都有机会,可是答案只有一个,一旦确定了人选,当然就对其他人选没有感觉喽!”
相对于古小月说得头头是道、嘴角生沫,巫苏则是激动地眺起来大声反驳“啥?!什么确定人选?我哪有,是谁在胡说八道乱造谣,被我逮到,绝对不让他奸过”
“学姊,没想到学姊也想当劈腿族?这样是不行的!”古小月大惊失色,一副大受打击,下胜负荷的模样。“学姊你昨天明明都已经和楚老师热烈拥吻,确定彼此的关系了,现在居然还想要找别人,难道学姊你忘了自己订的规矩吗?你自己看看!”语气一转,她义正辞严地指著挂在办公室墙上的规定。
“红娘守则第一条:在婚姻介绍所-,严禁有人发生脚踏双船的事,一旦被发现有违规事件发生,一律退除处置。这是当初创所时,学姊你坚持要立下的规定,没想到,第一个违规的人竟也是学姊你学姊,你实在是太让学妹我失望了”
古小月唱作俱佳,且有越演越投入之势,在她卖力的演出下,巫苏果真被唬得一楞一楞地,好半晌没有说话。
“等等一下!”猛然回神,巫苏突然想到一件事,急著喊停“你怎么知道楚非然吻了我?是谁告诉你的?楚非然吗?”
“才不是咧!”古小月不以为然地朝巫苏伸出食指,用力摇了摇。“学姊,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家随便说,我就随便信,还拿出来乱说的人吗?我古小月可不是这种人,这种事,我当然是有亲眼看到才敢说的呀。”
“什么?!”巫苏瞠目以对“亲亲眼看到?”
“对啊!而且看到的人不光是我而已唷!”
古小月用力点头肯定,不顾巫苏已经是一副羞愧欲绝的样子,迳自认真地掐著手指,数人头报数。
“那时候看到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学姊的大姊、大姊夫、二姊、三姊和三姊夫以及小舞和她的未婚夫,含我一共八个人,大家都看到了!”
巫苏不死心地再次确认“真真的是大家都看到了?!”
“对,大家都看到了。”古小月用力的表示肯定。
巫藕瘫软在椅子上,抱头痛哭“完了,这一次我真的完了!”
其实打从昨日起,巫苏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虽然楚非然不是第一次惹得她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可是昨天,却是他第一次不为畏惧因素,而教她心跳失控的加速跳动。
莫非,这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动心吗?可是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教她动心的对象是楚非然,而不是别人?
难道就因为他吻了她,夺走了她的初吻,导致从来不是她的对象人选的楚非然,因此一跃成为她最后确定的对象?
她竟然只剩下楚非然一个适合的对象而已
综合所有的线索,巫苏的理性与直觉同时得出上述的结论,可是这样的结论,却不是她愿意接受的。
生平第一次,巫苏希望自己的直觉不准,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天啊!地啊!谁都好,谁都可以,但为什么是楚非然?
呜她不要啦!
“学姊,你哭什么呀?”古小月明知故问“就算你想当劈腿族,只要不被楚老师发现就没事了呀!为什么要哭?”
“小月”巫苏抬起汪汪泪眼“怎么办?难道适合我的人真的只剩下楚非然而已吗?可不可以换人?他,我不要啊!”“学姊,找到就很好了,你还挑剔耶!”古小月皱眉,忍不住出口劝说“你不是想要一个男朋友很久了吗?现在好不容易终于有人和你配对成功,你居然又说不要,这样的习惯不太好唷!”
“臭小月,你根本不明白。”
蓦地突然有人插嘴。
“不明白什么?”楚非然推门而入。
“啊!”巫苏与古小月同声惊呼。“怎么啦?看到我很奇怪吗?”其实他早已站在门外听了许久。
“嘿”在背后说人是非,却被当事者逮到的尴尬,同时出现在巫苏与古小月身上,两人对看一眼,同时乾笑。
对于楚非然的习惯,她们也很清楚,谁晓得楚非然是刚到,还是早已在门外偷听许久,故而巫苏与古小月谁都不想先开口。
最终因为巫苏暗指桌上的待办文件,以眼神示意威胁罢工之下,古小月不得不出面化解尴尬。
“楚老师,你今天到公司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踏进这-吗?”楚非然扬眉,微笑反问:“还是我不该进来?”
亲切的微笑看在深知楚非然本性的古小月眼中,比什么都可怕。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楚老师你千万别误会。”
古小月毫不迟疑地替自己脱罪,粉饰太平。
“没有就好,”他微笑“对了,”语气一转,楚非然转头,盯住趁著他和古小月闲话家常时,已悄悄拿著皮包溜至门边的巫苏“你上哪去啊?巫苏。”
“我、我呵、呵呵呵!”巫苏欲言又止。
在她心-有干言万语,想说又不敢说,不得已只好先用一阵笑声冲淡尴尬气氛,她边往外移动边说:“小月,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去办,所以楚老师就麻烦你招呼了”
虽然直觉已明白显示,楚非然将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但面对他,巫苏还是直觉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