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前线各营,严加防备。各营不可懈怠!”
满达海知道自己坚守山海关就是在慢性自杀,可是山海关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他又怎么可能不得朝廷的旨意就擅自后退呢?
何况就是退也不容易退了。
真当郑军的水师是白痴啊。他们已经在关城之北登陆,并且顺利的拿下了欢喜岭上的威远堡。后者是吴三桂在崇祯十六年时督造的,俗称‘呜咽城’,在关城二里外的欢喜岭上。城高三丈,下以石,四隅起台跺。城上女墙高五尺,周方七十步。
说是城堡,实则更多是一个特大型烽火台,可瞭望,可屯兵。四面城墙上下起大小砖洞二十一。大洞广八尺,小广五尺,高皆丈,皆可供藏兵之用。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这座威远城就仿佛是一个小小的棱堡。要是配给了足够的火炮,居高临下轰击四面八方,还真的很难打。
可是鞑子手里没炮啊,火炮多是集中在关城,连宁海城都只有四门大炮,小小的威远堡就更甭说了。
所以,山海关的鞑子现在就是要退也不容易。他们不可能向被逃退,只能往角山长城转移,那么多人沿着城墙转移,那在郑军眼中可不就是活靶子么。
满达海他并不打算逃。虽然他的自信心在看到那么多的战船和大炮之后就消磨殆尽了,剩下的就只有拼死的念头,没有燕京的旨意,他真的没打算逃跑。
“告诉图鲁什,带兵上城,给我守住。”
……
郑军这里。
炮声停顿前,先头部队合着一辆辆便易的中小型盾车就已经准备完毕。炮声一熄,一个营的部队就推着盾车飞快的向清军摸去。
“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鞑子的胆子已经被咱们的大炮轰垮了。大家都上好刺刀,抓紧手榴弹。咱们一鼓作气把城拿下来……”为首的营官高声宣讲着。
所有士兵的胸中都在燃烧着熊熊的战意,而没有一丝犹疑和害怕。一辆辆盾车被飞快的推起来。
“铛铛铛……”铜锣声在城头响起。所有鞑子都意识到郑军的进攻发起了。
满达海的军令还没有传到图鲁什的耳中,他就先已经带人冲上南翼城的南门。
“快,快。加快速度……“
郑兵的进攻序列中响起了军官们的催促声,推着盾车的士兵鼓足力气,甚至身后的先头部队士兵都收起了火枪,先帮他们一把力。
城头上的锣鼓敲的叮当响,伴随着锣鼓声的是几声稀疏的火枪声。开枪的清兵这个时候的骨头都是僵硬的,手也是颤抖的,眼前的局势真的叫他们所有人都绝望啊。
而战场上这情绪不仅会传染,还传的特别快。而且战场上的绝望只会叫人越来越绝望,在这股感觉没有被外力打破之前,从来没有绝望着绝望着,士兵在战场上突然就恢复平静了这么一说。
“哗啦!”
一辆中型盾车被陷进了土坑里,推车的士兵被猛地一带撞到了侧板上,痛的四人当场就跪倒那里了。但盾车身后的士兵则丝毫不带迟疑的,迅速分散到其他盾车后,继续向前快速挺进着。
“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鞑子、二鞑子的小胆已经被大炮吓崩了,枪都不会放啦。”
“弟兄们都跟我冲啊,这次咱们队拿第一……”
“加快速度,所有人加快速度,别叫二队的抢了先……”
先头部队推着小车骨碌碌的往前跑,城上清兵的还击脆弱的一逼,别说火炮了,连火枪似乎都没几杆响的,这怎能不叫进攻部队更加振奋呢?
连郑鸿逵都有些吃惊,鞑子的抵抗力真太弱了。
一个营的进攻部队几乎毫发无伤的突破到了南翼城的南门下。城上的清军只响起了零星的几声枪声,被火炮声似乎也响了几声,但这更像是在为清兵壮胆,而不是用来杀伤郑军。
南翼城南城墙上的碟楼和角楼、敌楼里,本来也布置的有火枪和小炮的,可现在不要说什么碟楼、角楼了,连女墙都要被郑军的炮群扫荡一空。
不管是五斤炮还是八斤炮、十斤炮,打出的炮弹都能够对碟楼和角楼造成严重的损坏,甚至集中攒射几次,碟楼、角楼什么的就都已经崩塌了。
“杀啊……”
伴着手榴弹的爆炸声,郑军将士挺着刺刀,抬着长梯,如同是头凶猛的下山虎,径直撞入南翼城。
郑鸿逵站在搭建的高台上,远远打望着南翼城的战情,现在的视线还没有彻底暗下,他大致能够看清南翼城的局势。清军的抵抗……,很无力啊。
刺刀、枪子、手雷,郑鸿逵看的分外清晰,“就跟热刀子插进了猪油里,轻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