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最是靠不得的,除非她是真心疼宠,不然说不定明儿就变了心思。单凭把铺子重新归二叔管了就是,待那个朱玉也不差,好料子好首饰的往过送。而往日在她跟前勤恳伺候的二婶怕是记不得了,个中滋味也只有二婶最清楚。
翠翠拖着懒散的身子去母亲那里蹭完饭,被母亲念叨了一通,又迷迷糊糊的回来躺床上睡大觉,这一睡直睡到日落西山才醒,肚子里已经开始唱大戏,她暗道不好,要是再这么下去她怕是要越长越圆。可是挨不住饿,还是让名烟她们去备了,这才动筷子夹起来还没入口呢就听一道凄惨哀嚎声响起,哭得好似天都要塌了。
云锦跑出去好一会儿回来唏嘘道:“是二爷心窝子上的那个,孩子流掉了,二夫人下的手。”
名烟不信,张口问:“不能吧,二夫人糊涂了吗?谁做坏事不都是偷偷摸摸的,她怎么……”
翠翠不动声色,心里却和明镜似得敞亮,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老夫人能为二爷接纳了这个女人,往后谁知道会不会就此一颗心偏了他们?翠翠也是尝过这等苦楚的,心里只觉得快意。
“那女人虽得宠却是个没名分的,连个妾室也算不上。不说伤她个孩子,就是要了她的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二叔往后这日子可别想着太平。”
二爷还在外面忙事情,听到下人来禀匆忙往回赶,他没去看心尖上的肉,而是直接到主院里二话不说就给了嫡妻一巴掌,诸多恶毒的话源源不断的从嘴里往出冒,犹如切肤之痛,让二夫人心口疼得缓不过气来。
他们当初也是恩爱夫妻,她将一辈子依靠他,如今却成了心胸狭窄,恶毒无比的毒妇?当真是可笑至极!而她唯一能求的老夫人面上不快,斥责她好歹是朱家血脉,怎么能下此毒手?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这有错吗?二爷喜新厌旧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这不是错吗?为何老夫人不教导着他改变,反而过来数落自己?
何曾想过她会遇到这样的事?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在老夫人面前示弱,美丽容颜好不楚楚可怜。而她却像个外人一般,只有照哥儿紧紧抓着她的衣摆轻声安慰:“娘不要哭,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二爷不满,攒着眉头怒问:“她一天到晚都教你什么?你看看你娘手上染着你弟弟的血,如此恶毒,你还护着她。”
照哥儿半点不惧的迎视,平静道:“我只知道我娘是为了我好。所谓的弟弟将来是要同我争家产的,父亲宠妾灭妻本是大错,如今儿子在你眼里又是什么人?是仇人吗?我本就打算着将来不是母亲动手,我亦是要杀掉他的。”
坐在上座的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照哥儿,这才多久好端端的孩子为何会变得这么吓人?
二夫人却在听到这话时痛哭出声:“我呵护在手里的孩子,心心念念想着他不受任何委屈,谁知道会将他逼成这样。朱林祥,你看看你多么能耐,这可是你亲儿子呀!”
朱林祥丧子之痛犹在,妻子说的任何话他都无心听,一心只有如娘,此时更是要休妻,语气坚定,怒目圆睁,滔天怒火无法克制。
老夫人怒拍扶手,斥道:“还嫌不够丢人吗?我当初瞧你们可怜才准你带着她们住在府里,这才几天你就要反了。这日子能不能过,不能过都给我滚出去。”
朱林祥生怕又来一次分离,便就此住嘴,看向二夫人时眼睛里仿如淬毒一般,告诉她此生绝不会原谅。
照哥儿更是死死瞪着他们,他的平静生活被父亲亲手米分碎后在他的心里只有数不尽的恨,无时不刻不烧灼着他的心,逼迫着他快点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