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停药这几年一直控制得很好,也能顺利毕业,那这一年里病情突然加重肯定和高压工作环境有关系。你这几年还有梦游过吗?”
“没有。”他每天睡觉前都会在门上做一点只有自己知道的小手脚,如果真有出去过第二天一定会知道,而且这几天他都在尹时京家过的夜,看尹时京的反应也不像有什么异状。
“其实我是想建议你和什么人一起住的。”她有些为难地看着他,“你不太适合独居。有个人说话,或者在旁边盯着会安全很多。”
“我……”他皱着眉头,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
他父母早已不在,亲戚的话……除尹老夫人外的人都很少联系了。
好在话题很快转了个方向,她又问了一些东西,他都尽量如实回答。
“安眠药不能再吃了,这东西依赖性大,对肝和肾负担又太重。按常理来说你只要多虑平不停就能睡得着。”她飞快地在病历上写了几行字,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打印出一叠单据,“这样,我先不给你继续开安眠药。最开始几天会有停药反应,是正常现象,你试着克服一下,别的你按照之前的剂量吃,不要断,要减量我会跟你说的。实在睡不着就再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你这个病不要急,慢慢治会治好的。”
“谢谢梅医生。”他接过单据,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谢不谢,年轻人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她摆了摆手,让护士带后面的病人进来。
萧恒拿着东西去一楼的药房拿药。虽说是工作日,但医院里依旧人山人海,大厅里病人、家属还有医护人员都神色匆匆,向着不同的方向去,嘈杂而忙碌,没有一刻停下。
坐在椅子上等叫到名字的十多分钟里,他都没有想太多东西,只是疲惫地把脸埋在掌心里,慢慢地吸气呼吸。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命运为什么不肯放过他……更糟的他都经历过,现在他还能再要求更多吗?
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自己在说,这样不够,这样一点都不够。
“萧恒?”
排队途中,他听到有人叫自己。本以为是在叫同名同姓的人,却看到人影走近。
“之前就觉得眼熟,后来叫到名字,原来真的是你。”声音像是在哪里听过,但不确切。
面前的女性牛仔裤,短风衣,烫过的短发打理得很好,脸上还化了淡妆,和灰暗仓促的医院格格不入。
“你……”他应该是认识她的。
“你不记得我了吗?”她面上不见半分窘态,落落大方地同他做自我介绍,“我们高中一个班的,我是卓依依。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医院对面有家星巴克,因为坐了几个刚带小孩看完病的家长而有些吵闹,不是谈话的好环境。
萧恒和卓依依买了各自的饮料就往二楼走——卓依依买的是拿铁,他不能碰咖啡因,买的是热巧克力。他想帮卓依依付账,却被卓依依笑嘻嘻地拒绝,说aa。
二楼人不算多,好在足够安静。
他们坐到靠里边的位置上,卓依依好奇地打量着他。
“你生病了吗?”
“有些感冒。”萧恒同样在看她。高中时卓依依和他交集不算太多,连面孔都变得模糊,只记得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今日偶然遇见,倒是慢慢想起来了一些东西,比如她活泼外向的性格,比如她当年给自己送过情书。
“我来甲状腺有些问题,医生开了一堆药,慢慢吃。”她做了个鬼脸,“有时候吃得多长不胖也不见得是好事。”
“慢慢治会治好的。”萧恒把梅医生重复一遍,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生病其实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你说得有道理。”她点点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我有些想知道你考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