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时见到烧起来的彤云,直觉要变天,没想到雨落下来得这么快。
电话打通,尹时京报了几个菜名,其余的让老板自己看时令决定。
馨竹阁是他们常去的一家淮扬菜,会员制度,不接待外客,通常不接外送的单子,但也只是对那些找不对门路的人来说——尹泽和老板是同学关系,同时也有注资,自然不成问题。
接下来的一个多钟头里,萧恒网购了一些绘画用的工具。前天上课时梁教授就说他基础够了,十二月正式开始上油画课,为此专门给他列了一张清单,让他按着上面说的去买。
买了一大堆东西,但给尹琼的礼物还是没有选好。他不是没想过送首饰,市面上现有的款式没有特别出彩的,而定制首饰工期长不说,几位风格合他心意的设计师还没有档期。
晚餐送来时尹时京正好披着浴袍从楼上下来。萧恒不再想礼物的事情,过去帮忙摆盘。
当他们坐在餐厅里,忽然头顶的灯发出阵很不好的噔噔声,伴随着刺眼的红光闪了两下,熄灭后怎么按墙边的开关都不再有反应。尹时京站起来去开另一头客厅的灯,借着灯光打电话给物业,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
“他们说明天会派人过来修。”电话挂了后,尹时京去储物间翻出一对显然是乔迁礼物的蜡烛点燃,“将就一下。”
一点橘色的火光缓慢摇曳,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居然有些幽会的旖旎氛围。
但无论是萧恒还是尹时京都不是喜欢在餐桌上谈事情的人,一顿饭吃得很闷。中途尹时京电话响了,他出去接,回来简单地说那位手术的董事今天没能拆线,估计要在病床上多呆一段时间,到出发以前他都没办法早点回来。
“怎么回事,手术不成功吗?”萧恒不知道中间那层微妙的关系,问得直截了当。
“说起来丢人,”尹时京呵了声,即使是讲正事的严肃口气也掩饰不住几分笑意,“那位卓董事中年发福又不肯减肥,医生说他脂肪层太厚,伤口愈合自然就慢。”
萧恒无言以对,说什么都像是嘲讽,干脆就不再说话。
这雨渐渐地下大了,拍打着窗户,淅淅沥沥的,听着都觉得潮湿和寒冷。
晚上萧恒在书房借尹时京的电脑回了几封邮件,上次在寇德福特遇见的法国人在摄影界名气比他想的还要大,他听萧恒说要来法国旅行,推荐了许多旅游攻略上不常见的景点,还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带上相机。
到了睡觉的点,他察觉到一旁的尹时京仍旧醒着,便在黑暗里轻声说:“白天我去见了hansel。”
尹时京随意地嗯了一声,早有预料的样子。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早已知晓我和他不是普通朋友关系。”萧恒口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到他说了我才发现,我们都不是很了解对方的样子。”
这话由他来说是很奇怪的。要说秘密,他才是秘密诸多的那个人。十多岁的尹时京会和他说自己母亲的一次又一次恋爱,说自己对那些男人的看法,而他不论是十多岁还是二十多岁,都想心里都藏满了事情,一层又一层,像秘密的年轮。
“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萧恒一时无法确定尹时京指的究竟是哪一件事,是hansel还是他们当下的关系,“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不需要从别人那里听,直接来问我。”
“你会回答吗?”
“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回答。”
即使是在黑暗中,他也能想象到,尹时京那温和得近乎包容的眼神,好似已窥破自己的一切不堪之处。
第16章
他们抵达巴黎当天天气不是很好,隐约下着细雨,蒙蒙的冷。
来接机的是尹琼和那位神秘的mendès先生。旅游淡季里,接机大厅人不算很多,萧恒他们拖着行李,打老远就认出了那不一样的两人,而他们也在朝他和尹时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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