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之后,李锴邀请望三来到他的安全屋。
“喝什么?”李锴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苏打水,然后继续伸手摸向其他饮料。
“夏目先生,我不渴,我们还是,还是说正事吧。”望三按捺着情绪道。
“好吧。”李锴关上冰箱,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然后来到沙发坐下,看向望三,忽的一笑,说道:“夏目先生?你知道这是个假名吧?”
望三愣了一下,迟疑说道:“知道。”
“既然知道是假的,你还这么称呼我,为什么?”李锴后背靠在沙发上,嘴角翘起一弯弧度。
望三又是一怔,烦躁又有些不解道:“用假名的人都不希望被别人叫破,我以为……”
“呵呵,很多人都面对这种事似乎都是这种看法,如同常识一般,但事实上,我之所以用假名字,主要目的是防范一些东西,就比如通过真名就能暗算旁人的厌胜之术,这种事我并不是没见过。“李锴摆摆手说道。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望三顿了一下,又道:“那么,我该怎么称呼您?”
“继续叫我夏目就是,无论是真名字还是假名字,都不过是个代号罢了。”李锴不在意地说道,“另外,我对你说这个并不是想教导你什么,只是想通过这表达一种看法。”
望三正襟危坐,神情格外认真。
“固有印象就像灯下黑,当你以一种刻板的目光去看待一件事或一个人的时候,那么你一定得不到任何意料之外的结果。”
“固有印象……”望三并非愚钝之人,顺着问道:“夏目先生,你的意思是,我想得到的东西,其实一直就在我的身边,只是因为我的固有看法,让我无法看清其真实的面目?”
“嗯。”李锴不再绕圈子,直接问道:“对于岩本虎眼其人,你有何看法?以你舟木流弟子的视角去看。”
望三闻言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我曾听闻其壮年时的遭遇,本有强绝的武艺,却败倒在了阴谋诡计之下,柳生之名,名不符实。被斥为‘无礼之人’后,虎眼变得偏激而愤怒,他回到居住地挂川开办道场传授剑道,并以其名冠名剑道流派,随后更是做到了真正的浓尾无双,即便是舟木一传斋老师那样的强者,也被其留下了屈辱的疤痕,虽然他也因此被挂川蕃贵族斥责,失了挂川蕃剑术教头之职,却仍保留了三百石的武士俸禄,虎眼流更是在其威名下发展壮大,令当地人闻风丧胆。只是晚年的虎眼仍困顿于过往执念,整天疯癫神志不清,想来也将如同黄昏的霞光般,在最后的短暂辉煌灿烂后,就要彻底如云烟消散罢。”
“你为他感到惋惜?”李锴问道。
望三抬起头看向他,说道:“本该创下更大事业的有才之人,却因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落魄一生,晚年更是如同梦魇般时刻受到折磨,我实在难以不为其感到惋惜。”
“物伤其类,唇亡齿寒,这是人之共性,但吸取教训,免除自身犯类似的错误,才是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该做的。”李锴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转而眯起眼睛,放低声音,仿佛将要讲述一个秘密,“望三,在你看来,回到挂川,又在比武中显露出为贵族所不喜的残暴一面,虎眼在挂川贵族眼中,是何等面目,可信的还是不可信的?”
“左右都不过是一介工具罢了。”望三既然选择走武士之路,自然明白武士在幕府时代的定位,但这显然不是对话的关键,他琢磨了一下,说道:“应该还是可信的。即使虎眼动辄见血,为人不喜,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从来只将武士视为犬马,他们固然会因不喜而呵斥犬马,却不会怀疑犬马的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