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在一起就这么不高兴啊，牧望秋。”

牧望秋讷讷地抬头，慢吞吞吐出一句，“没有。”

汽车慢慢驶入庄园，阳光透过梧桐树间隙打下的阴影映在牧望秋脸上，光暗的切割线恰好留在他右眼的那颗小痣上，诡异又和谐。

贺恕臣不再说话，牧望秋也转头继续向着车窗外，商母最爱梧桐树，于是这座庄园里便种满了梧桐树。小时候牧望秋跟着黎姨散步，黎姨就经常跟牧望秋讲庄园两个主人的爱情故事。

“商叔叔很爱乔阿姨吗？”小小的牧望秋拉着黎姨的手，抿了抿嘴唇，“爱到底是什么呢？”

“当然啦，小秋你看”，黎姨把牧望秋抱了起来，指着远处白色别墅周围的树，笑着开口，“夫人住的那栋别墅旁边都是先生亲自种的呢，先生那么聪明的人，哪知道种个树竟然磨了一手的泡，夫人又气又心疼，没过多久啊，少爷就出生在那里。”

“可是……”

还没等牧望秋回忆完，贺恕臣已经开到了目的地，主宅门口汇集了不少人，无一不是穿着正装，牧望秋低头看看自己的白t恤，和已经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他转头瞪着贺恕臣，眼眶里又蓄满了眼泪，埋怨道，“你又想看我出丑吗。”

牧望秋再次低下头，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一副很怕外面人看到的样子，好歹也是商家名义上的养子，居然穿得这么寒酸就来参加宴会。

贺恕臣仍在笑，见牧望秋真的生气了，讨好地在他嘴边亲了一口，又亲了亲他的耳朵，“怎么会呢宝宝，一会儿我抱你进去，你之前的衣服黎姨都帮你收着呢。”

“你平时也是这样哄你女朋友的吗？”牧望秋突然发问，又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将自己的脸埋在贺恕臣胸口，“不回答也没关系，一会儿把我放到二楼就好。”

贺恕臣将他抱出去，用外套挡住了牧望秋的脸，只留下修长的小腿荡在空中。

大厅里的客人见贺家独子进来，当然恭恭敬敬迎上来，其中不乏贺恕臣平时聚会的狐朋狗友，见贺恕臣手上还抱着人，都调笑开口。

“贺少是从哪儿抱得了美人归，瞧瞧这腿，是跳舞的？”

“怎么也不介绍给兄弟们认识认识，还怕我们吃了他吗，哈哈哈……”

牧望秋也听到了那些富家少爷调侃贺恕臣的话，将自己的脸又往里迈乐埋，小声催促贺恕臣赶紧走，然而贺恕臣要是听他的就不是贺恕臣了，贺恕臣就抱着牧望秋在大厅里和这群富家公子聊了起来，开始还是聊公司聊发展，后来不知道是谁将话题引到了双性人身上，说滋味特别好，其余人纷纷表示不是不信，有人鄙夷开口说这不是长了两套器官的怪物吗，又有人说双性人又有逼又不会怀孕，省了多大的麻烦。

最后有人开口问贺恕臣，问他见过吗。

牧望秋整个心都提了起来，他的秘密会不会被这样公之于众，他的手紧紧攥住了贺恕臣的衬衫，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开口，“别告诉别人好吗，下次我可以戴猫尾巴。”

贺恕臣啧了一声，将话题引回了今天的慈善晚会，随后抱着牧望秋进入了一楼的小房间。

甫一进去，牧望秋就从贺恕臣怀里跳了下去，随后紧紧抱住了他，将自己的脸再次贴近的胸膛，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仿佛这里是他最温暖的巢穴，这样的举动自然取悦了贺恕臣，他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开口，“你放心，只要你跟着我一天，我就不会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

牧望秋笑眼盈盈，抬头亲上了贺恕臣的下巴，“贺恕臣，你真好。”

贺恕臣脸上也染上了薄红，“他们还在等我，一会儿我再来找你。”说完就落荒而逃。

等门再度合上，牧望秋收起了那副讨好的神情，快速走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十几遍嘴巴，直到那股烦人的香水味消失不见。他看着镜子里被摩擦红肿的嘴唇，又想到贺恕臣刚才的混账话，轻笑了一声，就好像一年前用艳照威胁牧望秋和他上床的人不是他似的。

贺恕臣忘记了，但牧望秋不会。

牧望秋在房间里给黎姨发了消息，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牧望秋打开门后发现是商铭禹的秘书，便想关门。

商铭禹的秘书姓王，和他老板的性格简直一模一样，连嘴巴上翘的弧度都一样，因为都是零。板着一张脸，卡在门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这是商总为您准备的衣服。”

“我找的是黎姨，不是商铭禹。”

“商总说了，以后您回到老宅由我来负责一切事宜，至于黎姨，年纪大了，商总已经把她送回老家安度晚年了，以后您有事直接联系我就好。”

听到黎姨被遣送回家，牧望秋揪住了王秘的领带，轻佻地往上卷了卷，暧昧地开口，“生理需求也可以找你吗，还是说商铭禹的秘书还兼职拉皮条呢。”

王秘书的冰山脸仍然没有变化，重复道，“您有任何事物都可以吩咐我，同时商总也有权知晓您的所有要求。”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监视下无动于衷，牧望秋从王秘手中抢过衣袋，嘭地摔上了门。

晚宴正式开始了，牧望秋站在角落里，看着商铭禹穿着黑色西装与来宾敬酒。

牧望秋慢慢踱步过去，将自己的高脚杯前倾。

“好久不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