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之后的并十九眉头轻挑,点了点头,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并不像是太监,反倒颇为温和,其中有隐隐透着一股子高位者的冷漠。
“楚狂歌?或是雨田风?你可知,上一刻,你若有半点欺瞒,现在已是死尸一具了。”
楚狂歌心底长舒了一口气,回声道:“明人眼前,无掩蔽之事,楚狂歌有事相求,自是带着诚意而来。”
“有事相求?”并十九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那种轻蔑的笑意,“凡是被左殇阁邀请而来的人,桌案上都会备上一壶紫荆天牛茶,青芙蓉糕,二者单一而论,便是剧毒,但若是一齐服用,便有益于功体增长,平涨十余载功力,然而受邀入左殇阁者本就不多,有胆气在阁内吃喝者更是少数,故能得此机缘者甚少,你之胆气确实令人意外,但……”
“阁领可愿听在在下将话讲完。”楚狂歌见机打断道,“相信此事若成,阁领的对头,应是能受到不小的打击,何不一试?”
“哦?”并十九的手轻抚过桌案,说道,“你是想说,武朝以北,难民流离失所,甚至被官员部署追杀之事吗?”
楚狂歌没有预料到这句话,一时之间竟是怔住了,对方既然早已知道,那为什么……
“左殇阁的探子遍布整个武林,武朝以北的灾祸又是岂能轻易隐瞒之事。”并十九的目光透过一道幕布,看着楚狂歌,“灾民被追杀之事,自是有如明镜,但,你凭什么觉得,吾便会借此与你合作呢?”
“这……”楚狂歌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只感觉自己手里的血书,无形之剑似是又沉重了几分,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些无辜百姓的哀嚎之声。
“作为上位者,首思便是平衡,即使是昏庸者也不例外,所以当前的朝廷上,才会有二党相争之势。”并十九面无表情的看着楚狂歌,“不然,你以为,凭借当今左殇阁之势,本阁当真废不了那些腐儒么?终究是初涉江湖的年轻人,虽有胆气,但看局势终不明了,现在,本阁惜才,给你说透了,你可明白?”
客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楚狂歌的手垂到腰间,半晌之后方才开口说道:“原来如此,倒是楚狂歌想的简单了,多谢阁领亲自解惑,请。”
听着楚狂歌的语气,并十九嘴角轻扬,他知道,火候已经到了,现在便是送炭的时候了。
“不过,楚狂歌,事情倒是并非全无转圜余地。”并十九悠悠开口道,“本阁虽然只是一介阉人,但还是有几分人性的,虽是不能帮你将此事闹大,但左殇阁之人执行任务途中,偶然诛杀几个乱党,护下百姓,倒也并不是不能,届时武都之内舆论一起,纵是陛下,怕是也必须要惩治其中首恶了。”
“阁领有何条件,直言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并十九拐弯抹角几圈下来,必然是有事作为交易,楚狂歌内心明了,但若是能为百姓做些事,就算是些许小事,那又算得了什么呢,不知不觉间,就连楚狂歌也没有发觉,并十九已然掌握了全局的节奏。
“小事罢了。”并十九轻笑了两声,下一刻,他的话,就连风,也为之滞住了。
“本阁要你替吾,杀了纵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