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并非多余,陈聃驱使血奴,弃莫澜不顾,一味向契染痛下杀手,显然是有所察觉。是宿怨?是巧合?还是奉了昊天之命?郎祭钩觉得有些为难,身外北方之主,他
总不见得以大欺小,与陈聃大打出手,何况血奴出世,也未必能压过他一头,万一失手,丢脸可丢大了!他下意识抽出手来摸摸自己的脸皮,揉了揉鼻子,长长叹了口气,血奴不死不灭,与其主同为一体,陈聃十有八九已察觉到他的气息,否则不会轻易就一走了之。
正忖度之际,忽然心有所动,似有人在暗中窥探,他双眉倒竖,冷哼一声,血气循着气机牵引,追溯而去,“扑”一声轻响,击破了什么物事。数息后,远处有人咳嗽几声,冷不丁露了形迹,干脆不加掩饰,大大方方上前来,毫不掩饰自身气息。郎祭钩好奇心起,凝神望去,却见一丰润俊俏的少年郎,面相甚是陌生,双目紧闭,神通被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郎祭钩脸上似笑非笑,开口道:“你也是来争夺南方本命血气的么?”
那少年郎躬身行礼,不卑不亢道:“南疆管虢公,见过北方之主。”
“管虢公?”郎祭钩微微一怔,在他的印象中,管虢公垂垂老矣,怎会是这副年少的模样?他上下打量了几眼,不觉哑然失笑,指了指他道:“涸泽而渔,饮鸩止渴,为了本命血气,你倒是孤注一掷了!”
管虢公静静道:“瞒不过大人的法眼,此番入得莲花峰,不成功,便成仁。”
郎祭钩随口道:“适才在旁窥探,可看到了什么?”
管虢公道:“契染,莫澜,陈聃,血奴,这一场龙争虎斗,不知谁人能笑到最后。”他声音中夹杂着丝丝苦涩,陈聃驱使血奴,如虎添翼,契染有莫澜相助,背后还站着郎祭钩这尊大神,他孤身一人,又凭什么与他们争?
“你争不过的,早些抽身,还能多活上几年。”
管虢公心中清楚,这话虽然伤人,却是大实话,南方本命血气,只会属于契染陈聃中一人,旁人不得染指。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现在连这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不过争不过,难道他就不能掀桌子么?他向郎祭钩一躬到地,谢过北方之主不吝提点,转身飘然而去。
郎祭钩目送他远去,心中忽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