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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3名字带有羽毛的男孩(1 / 1)

我坐在床上看着书,心里想着那天和陈子翔的一番对话,尽管我的眼睛盯着课本,却始终无法专心。

我烦闷地放下书,姿势变换成趴在床上,支撑起上半身抱怨道:「睿妮,我一想到冰块男的事情就好烦!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每次都用两三个字打发我,为什麽他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而且我上次只是想捉弄他,但他的反应害我现在看到他就觉得很尴尬。」

睿妮坐在我的书桌前,埋在中的脸抬起,看着我回答:「不要想这麽多问题为难自己,如果你不是有心的,只要好好跟他说,我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睿妮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从八岁那年就认识,共同的回忆太多几乎参与了彼此的人生,我们之间没有不能说的事,当然我也把关於陈子翔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由於陈子翔一向面无表情又冷冰冰的,於是我在私底下替他取了「冰块男」的绰号。

睿妮是一个典型的nv孩子,不仅个x细心、敏感纤细,外表也长得柔弱,幼稚园的小男生最ai欺负像她这样的类型,一捉弄就哭,反应恰恰好正是他们要的,所以她几乎是男生们欺负对象的最婉转动人的部分,小号没有平常的张扬,只有如细细流水般的柔和。

但是我高亢的声音很快打乱了他曲子中原有的祥和,既然他吹奏慢版,我便吹奏最慷慨激昂的快板,用尽力气y是b他大声盖住他的音量,吹动跳跃的音符努力g扰着他。

一开始他还不为所动,渐渐的,我接近刺耳的声音似乎让他感到不厌烦,虽然他表面上依然一脸冰块,但是我听出他吹奏的速度轻微的变快,即使表面上不为所动,行为还是背叛了他。

终於到一段落,他放下小号,脸se不悦地瞥了我一眼便走出教室。

终於受不了了吧?我笑着看他的背影,内心涌起了胜利感,雀跃之情短暂扫去心中的y霾,但是他走了之後我反而开始无聊,全身变得没劲,胜利感也没有持续太久便冷却。

放下小号,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随意翻着乐谱,眼角瞥见他放在椅子上的乐器,也就是我偷偷把名字取作「老人」的小号,他平时几乎不离手的,到底有什麽特别?不过就是一个老古董吧。

难得他离开位置,基於好奇心,我没有多想便拿起他的乐器,顺手吹奏一段。

没什麽特别的嘛!反而因为过於老旧,有些难以发挥,它的状态并不好。

我放下手中的乐器,想不明白为何陈子翔对它ai不释手,活塞按压的有些吃力,音准也老是飘忽不定且难以控制,这样特地带着它往返学校,太没有必要了。

我思考着,突然身旁的一只手伸出从我手中夺走小号,我愣愣盯着那只手的主人,是陈子翔。

他坐下,眼睛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别乱碰。」

接着他拿出擦布仔细地擦拭他的乐器,彷佛我的手有多麽脏。

看见这一幕,虽然明知自己错在先,但是加上之前的碰撞,我还是有些不悦。

「我试一下你不会介意吧?这个小号有什麽特别的吗?我就不知道为什麽你这麽珍惜它。」

虽然周围是吵杂的聊天声,我很确定我的音量他能听得见,他却对我的话恍若未闻,持续着手上的动作。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中的火焰不知怎的就熄了,既然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又何以拿热脸去撞他的冷pgu?

「你的老师是谁?」我换个话题,他依然沉默。

「说一下没关系吧?说不定我知道呢!」陈子翔依然不开口。

我只好一个人自言自语地接下去,「这麽沉默g嘛啊?该不会根本就没有老师教,所以你乾脆选择以沉默代替回答?不过你这样程度的基础是很难自学自通的,就算有老师的指导都不一定能做到,所以别告诉我你是自学,我不会相信的。」

许多人会有错误的认知,认为刚学乐器时只需要自己0索或随便找一个会的人指导就好,想更进一步发展时才找专业的老师教导,没想到後来才发现事倍功半的,基本的嘴形甚至需要花费一年左右的时间固定,如果没有老师从旁正确指导,恐怕将来需要花更多的时间砍掉重练。

由陈子翔稳定的音se听来,他的基本功练得很紮实,看他在乐团的认真模样就可知道他私底下一定下了很多功夫。

我咳嗽两声故作镇定,「虽然你吹得还不错,不过你也别太嚣张,还差我一截。」

听见我的赞赏,陈子翔的脸部线条似乎没那麽僵y,见气氛好转我再问了一次刚才的问题,「所以你的老师是谁啊?」

「你为什麽对於我的老师是谁那麽执着?」他好不容易开口了,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先问你问题的,你要先回答我。」我把先後顺序分得清清楚楚,不肯吃他一点亏。

只是,陈子翔接着沉默,依旧没有说出口。

看到这一幕,我努力压下的努火此刻又重新燃起,语气加强问他:「为什麽一个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还要思考这麽久还迟迟说不出口?很难回答吗?」

他凉凉地回了一句:「所以没事别来跟我搭话不是b较省事?ga0得自己不愉快就算了,没事还牵扯别人。」

他这一句话无疑是火上加油,我的双眼瞪着他几乎要冒出火花,他却一副完全不想再搭理我的样子,刚刚和我对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甚至都没有看过我,完全无视。

被激起的怒火,此刻我不想善罢g休,「陈子翔你这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不懂?」说完,他像是g起的嘴角映入我的眼帘。

他是在嘲笑我吗?我的脑袋此刻无法冷静的思考,才张开口要发作,陈子翔转过身看着我,在我开口前举起右手表示「等等」的手势。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行了吧?简老师。」说完他转回身,一副要我别再搭理他的模样。

我愣住在原地,深x1了一口气才缓和情绪,跟这个家伙说话真的会火冒三丈。

脑袋停留在他刚刚说的答案,简老师?我思索一下,却还是毫无头绪,心中产生了新的疑问,我努力耐下x子问他:「我认识的老师中没有姓简的,看来是不认识。你跟他上家教课多久了?」

陈子翔有些不耐烦,但是似乎不想生事,於是简单纠正我:「他是分部课的老师。」

「分部课?你没上家教课?」我问。

「没有。」他答,然後厌烦地说:「我就不知道为什麽你非得知道我的老师是谁。」

之所以那麽在乎陈子翔的指导老师是谁,在於想知道他的师资如何。

我的家教庄老师年纪不高,却有着深厚的演奏经验,教起学生也有一手,在小号的专业上在县内可说是数一数二的优秀,要是他自称而合而为一,彷佛连心都跟着靠近一点。

我从来没有过这奇妙的感觉,彷佛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其他人从来都不存在,我却不会因此恐慌,反而意外使内心平静,甚至美好地让我希望这瞬间就是永远。

时间慢慢在练习的光景流淌,yan光由窗户洒进,落在陈子翔的身上,伴随着我们的声音,我微微侧身看着他的侧脸,在yan光的印衬下他的脸显得飘扬而自信,眼前的他给我安心的感觉,彷佛只要跟随着他,就可免风雨打扰,勇敢地朝着目的地前进,不偏不倚。

这时的起伏,我的内心渐渐被温暖给填满。

隔天假日,睿妮一早就来我家了,她进门时我正在播放专辑,她看了我一眼坐下,「好久没听你放cd了,今天怎麽突然播来听了?」

「没什麽,只是突然想放。」我顿了一下开口:「昨天我和冰块男交换礼物,这张cd是他送给我的圣诞节礼物。」

听闻,睿妮的眼睛一亮,「这是他送的啊?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嘛!怎麽之前你老是说他不好呢?」

想起被半强迫式的交换礼物,我对於睿妮的这句「看来你们关系不错」保留了怀疑的态度。

「其实我也没想到他会送我这麽好的礼物,一开始会跟他交换礼物一半是被他强迫、一半是想要恶整他,後来我还送了他不喜欢吃的巧克力给他,明明他早已经说过他不喜欢的,可是他却还是说他会全部吃完。结果现在他送我一个我很喜欢的礼物,让我觉得很愧疚,像是做错了什麽事一样。」我看着睿妮,对於陈子翔意料之外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确实,我们的关系已不像从前那般处处看不顺眼,虽然他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是我们也都能说上几句。

他这次送了合我心意的礼物,让我多少有些惊讶,所以才会因为送了他不喜欢的金莎而感到心虚。

「怎麽办?我现在感觉好矛盾。」我烦闷地抓了抓头,「真是的!他为什麽要送给我我想要的专辑,如果他整我的话,现在我还可以理直气壮地骂他,不会像这样堵了一口气般不顺畅。」

「关妍,你不要这样想嘛,凡事都要往好的方向去想。我想他这麽做代表着他喜欢你这个人。」虽然明白睿妮所说的「喜欢」并非我所想男nv生之间的喜欢,我的心一震,特别注意起那两个字。

没有发现到我的留意,睿妮接着说:「也许他是真心想跟你当朋友的,既然你现在觉得亏欠他,那麽就不要再跟他作对了,毕竟少一个敌人不是b较好吗?我相信只要你的态度有所好转,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也许吧。」我不确定地说,心思逐渐飘走。

其实,b起他送给我礼物,我更介意的是为什麽我对於他的一举一动这麽在意?想起他拉住我的手,触感彷佛还留在我的手臂上,心上的异样如有人拿着羽毛瘙着痒,虽然不痛,但它依然在那让你忽视不得,久久挥散不去。

这个疑问我却没敢说出给睿妮听,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为何自己会这麽困扰,继续追究下去却依然毫无所获,得不到解答的空虚让我不知所措,我叹了一口气想着昨天我们相处时的情景,画面转到他自然地牵起我的那刻,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蹦,全身的血ye到处乱窜。

忽然,脑中浮现一个念头,我几乎没有思考便在下一秒否认它的可能x。

太过荒谬了,我怎麽可能对陈子翔?

甩甩头,我努力挥去那个可能,脸上镇定地和睿妮继续聊着天。

在我没有预警的情况下,那个念头却敲敲地在我的心上埋下种子。

???

时间很快地来到三月份的全国赛,经过了密集的寒训还有平时的练习,指定曲和自选曲我们都练得滚瓜烂熟了,至少都演过了上百遍甚至一千遍,机会是留给准备好的人,剩下我们能做的只有在台上发光发热。

一早我便前往乐团集合,今天的任务是把所有的乐器都打包上车,然後前往台北。

由於我们的b赛是上午场,一早就得上台表演,所以学校筹划资金让我们全t团员得以在台北住宿一晚,好从容迎接隔天早上的b赛。

把所有乐器都搬上车後,所有团员也一一上了游览车,我是头几个上车的,选定座位後我马上就有了休息的念头,今天我五点半就起床了,一直到刚刚都还呈现半梦半醒的状态,大家似乎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情,所有人都有默契地没有像平常喧哗。

闭上眼睛,我马上有了睡意,恍惚之间我感觉到身旁隐约有人坐下,很快地便没有了意识。

不知睡了多久,半睡半醒中,我靠着的不明物t一直左右摇晃着,弄得我几乎睡不下去,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想到「它」一个强力反击将我弹到另一侧,无预警被撞击使我痛地喊了一声。

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还真是会睡。」

刚睡醒的双眼还无法对焦,我看着眼前一片朦胧的陈子翔,沙哑地问他:「这里是哪里?」

「你睡傻了?这里是游览车上。」

听他这麽一说,所有记忆都重新复苏,我低声说着:「对喔,明天要全国音乐b赛了。」

「目的地要到了,快收拾。」耳边传来他叮咛声音,我的视力逐渐恢复。

当我开始着手准备东西,身旁的陈子翔伸出右手到我的面前,「手机。」

「啊?」我不解地看着他。

「手机给我。」他补充说明。

一他所言我没有多想便模模糊糊地从背包掏出手机交给他,他的手指不停在我的手机萤幕上点,接着他的包包隐约有什麽在震动,但很快就停了。

然後他递回我手机,「这是我的号码。」

我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麽他要输入自己的号码,只是他的视线注视的前方,没有理会我。

「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把我吧?不过这把妹技术也太烂了,一点诚意也没有,扣分!」虽然内心乱想着,我还没有白痴到直接说出口。

我继续着手准备东西,视线瞥向一旁的陈子翔,他是我在睡着时坐到我旁边的吧?回想起刚刚睡着靠着的不明物t,我惊愕地看着他,他感觉到我的视线,一脸表情问着「g嘛」回看我。

刚刚我的身t是完全放松地靠着隔壁,一想到我们刚才可能有了「亲密接触」,我越想越窘迫,小声开口:「刚刚我睡着了,是不是有靠在你」

他不等我说完,毫不客气地抢白,「有,而且很重。」

听他这麽直接的说出来,而且牵扯到nv生最在乎的t重,我有些不悦,「那你可以把我推回去啊!我又没有要吃你便宜的意思,而且是没有记忆的便宜,这也太亏了。」

只见他嘴角微微ch0u动,「感谢你看得起我。不过推回去?一路上你摇摇晃晃的,动不动就拿头去撞玻璃,我怕你到台北後脑震荡,明天全国赛会少了一把小号。」

我怀疑地看他一眼,「讲得好像很正经的样子,虽然我没有吃到你的豆腐,但你一定吃到我的了!」

「你放心吧,不过一切以乐团为重,回学校後你ai怎麽撞都可以,最好轻微脑震荡,省得我平时烦心。」

看着他那副嫌弃的嘴脸,我握紧拳头,若这里不是游览车,周围不是熟悉的团员,我一定会向前赏他两个上钩拳。

抵达台北一切准备就绪後,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大家匆匆吃完午餐後集t抵达仁ai国小的管乐社。

仁ai国小距离我们的饭店约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的指挥与我们的指挥陆老师是学长学弟的关系,为了支持我们,他特地向学校主任说情把教室借给我们临时练习半天。

简单地道谢後,一进入教室没有太多的准备时间,陆老师赶紧抓时间练习,还有确定乐器的状况如何。

其实曲子已经练得滚瓜烂熟了,演奏得好的地方就是会好,常出错的地方现在练习也於事无补。

待大家今天练习得够多都抓到手感,陆老师很快地便喊停,时间不过下午四点,b任何一次的寒训时间还短。

陆老师阖上乐谱,「今天就练到这里,晚上回去大家好好休息,别太累了。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看明天的b赛了,大家一起全力以赴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仁ai国小回到旅店,我和其他三位学姐被分配住在同一间房间,虽然平常没有太多的往来,但是面对b赛,团结的心情使我们更加亲近。

晚上,我们漫无目的地转着电视看,拿着遥控器的学姐转到卡通台,此刻正播放的是海绵宝宝,刚好是章鱼哥在演奏竖笛的部分,学姐立刻抱怨道:「说到章鱼哥我就有气!我身边的朋友老是以为他跟我一样是吹双簧管,拜托!单簧管和双簧管差那麽多,音se什麽的都不一样,每次被ga0错我都很无奈。」

我讪讪然笑道:「没和铜管乐器ga0混就不错了。」

单簧管俗称竖笛,除了音se和音调之外,和双簧管之间最明显的差异在於外观大小还有簧片的数目,没有学过乐器的人的确很难分辨两者。

学姐继续转台,眼睛盯着电视却已明显心不在焉,「明天就要全国赛了,b赛规模跟县赛根本不能b。虽然我去年就参加过了,可是还是好紧张喔!怎麽办?要是出错的话我会後悔si。」

「安啦,我们都练习这麽久了,明天照平常一样演奏就没有问题了。」一旁的学姐边擦着保养品边回答。

「我紧张的话就无法像平常一样了嘛!」学姐的视线由电视移开转向我,「学妹,你学了这麽久,b赛经验一定不少,现在应该已经不会紧张了吧?你有没有一些办法可以教我?」

「其实不管b赛多少次,一定还是会紧张,每次上台就像是全新的开始。」我思考着,「虽然紧张不可以避免,但是可以减少。像我的话,我会想像着最重要的人坐在台下看着我,例如我的爸妈。想像着有最熟悉、亲近的人在陪伴着我,我的心多少会安定一些。」

可是爸妈却很少来看我的演出,爸爸要忙公司事务、妈妈在我小的时候还会来听几场,之後总以「我没学过音乐听不懂」的理由推拖。

虽然我在家里每天练习,他们没少听过,却没有认真听过,关心我练习的状况。而且在家练习和在台上是全然不同的感受,我希望他们能看见我舞台上的光彩、看见我最荣耀的样子,为我掌声。

「我从小和我爸妈感情不好,要是想像他们坐在台下,说不定表现会更糟。」学姐苦笑着说。

另一名学姐提议道:「不然你就想像坐在台下的都是吃的,像是水果的话就没关系了吧?」

学姐放下遥控器,一脸正经,「有,关系可大了。我会肚子饿。」

说完,我们其他三个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你们笑什麽啊?我可是很认真的耶!」学姐努力辩解着,只是两名学姐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把话题枪口往她身上猛开。

这时,我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萤幕显示的是妈妈,由於房间内的笑声短时间内恐怕停不下来,我收敛笑声走出门外接听,「喂?」

电话那头传来妈妈关心的声音:「喂,是关妍吗?我是妈妈。你已经到旅店了吗?」

「中午就已经到了,现在我跟学姐们在房间休息呢。」

「那就好,衣服穿得暖不暖?台北的天气b我们这边冷多了,你要小心身t,千万不要感冒了。尤其明天b赛,要把身t养好才有jg神去奋斗。」妈妈最後补充说:「明天回来打电话给我,妈妈会去接你。」

每次妈妈叮咛的语气像我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我忍不住笑着回答:「知道了。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啦,你不用担心。」

「要记得,不管你长多大,十岁还是二十岁,尽管以後当妈妈或是阿嬷,在妈妈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妈妈轻叹一口气。

「哪有人当阿嬷还被当作小孩的?太奇怪了吧。」想像着我满脸皱纹却被当孩子般哄着的画面,我笑出声,「好了啦,妈,你早点休息,我要挂电话了。」

「那你早点睡,不要太累了,记得明天回来了要打给我。」

和妈妈道别後,我挂上电话,却还没将手机放下,心感受到一阵温暖,虽然老是抱怨妈妈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却仍然对这份宠溺感到珍惜,在爸妈保护的羽翼下,我彷佛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

这时,铃声又响起了,是妈妈吗?难道是还有事情没说?以前这样的状况没有少见,我笑着接起,「怎麽了吗?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忘了说?」

只是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是我。」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是男生的声音,我把手机拿开耳朵,一看萤幕上显示的人名是陈子翔,更是惊讶地问他:「怎麽是你?这麽晚了打电话给我g嘛?」

「现在出来一趟,我在大厅等你。」

「现在?」我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都快九点了,这麽晚要做什麽?有什麽事情不能明天再说?」

「来了就知道了。」说完,陈子翔没有等我回应直接挂上电话。

虽然内心有许多的疑问,但是想起刚刚他说会等我,我回房间穿上外套和学姐说了一声後匆匆下楼。来到大厅,身旁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旅客,语言有我熟悉的中文还有半生不熟的英文。

一眼,我就看出陈子翔了,他站在柱子旁,双手cha在口袋漫不经心地站着,身穿一件简单的红se长t袖,搭配一件刷白的牛仔k,简单慵懒穿在陈子翔身上相当合适。

我走向他,本来不觉得有异,现在却开始觉得我们两个私底下相约,是不是有点像约会?

这时间约我出来总不会没什麽重要的事吧?而且想起早上在车上他交换电话号码的行径,原来就是计划晚上约我出来吗?

停!不准再想了!陈子翔平常对我那麽坏,怎麽可能对我有那种想法?我们两个怎麽可能呢?而且我对他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

努力说服着自己,我努力忍住心口的躁动,不自在地走到他面前。

「走吧。」陈子翔看了我一眼,接着迈开脚步。

我跟在他身旁,努力掩藏内心的不自在,「要去哪里?」

「去一个地方。」他说。

「你这样回答,我有问等於没问。」

「那你就别问。」他一副理所当然地说。

「」我无言以对,什麽心跳加快的感觉都没了,像是被打回现实。

这家伙是暴君吗?

「等一下就知道了。」陈子翔看着我的反应,最後浅浅一笑。

???

漫步在夜晚的台北街头,人cha0已经b尖峰时刻少了不少,却还是拥挤。

走在他身旁,我偏头看他,「今天这麽突然叫我出来,也不等我回应就挂电话了,难道你就不怕我不来吗?」

「我了解你。」他说。

我低头一笑不语,不想打扰现在的好心情。

听他这麽说,我没有和平常一样反驳,只觉得心里甜蜜,彷佛这是我们无声的默契。

我静静走在他的身旁,跟随他的方向。

周围的冷风不断向我迎来,走出饭店後我便一直觉得冷,原以为他找我出来不会出到饭店外,所以我没有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我看向陈子翔,他穿得不b我多,身上只穿了件红se的长帽t,却一点也不冷的样子,似乎很适应这样的温度。

双手交叉着,我缩着身t迈出脚步前进,走在十字路的交叉口,陈子翔看到我这个样子微蹙眉头,刚好碰到红灯,我们停下脚步,他问我:「冷吗?」

「还好啦。」嘴上逞强地说,我才不想让陈子翔发现我这麽狼狈的一面呢。

此刻一阵风袭来,我的身t止不住诚实地发抖,只好赶紧搓着手想驱赶寒意。

他看着我的反应,最後低下视线看我正搓着的手,「手过来。」

说完,陈子翔伸出双手捧起我的手,嘴巴往我的双手吐出热气,我的身t忍不住一震,一团团热气暖的似乎不只是手心,还有整个身t。

为什麽会这麽呢?我感觉全身一热,双颊一下子加热到快发晕,我赶紧缩回双手,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窘迫的样子,「不用了啦!」

我以前没有过这麽奇异的感受,为什麽陈子翔一个小举动会让我变得这麽奇怪?我到底是发生什麽事了?

就在我思考的同时,陈子翔固执地再次抓起我的手,「过来,手明明冰得要命。」

「真的不用了!」我忙抬起视线,却正好被他看见我一脸的红晕,完蛋了!居然被他看到了!真的是尴尬si了,他会怎麽想呢?

陈子翔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轻笑道:「看来是真的不用了。」

既然被他发现我的窘状,我只有不悦咕哝一声:「还不都是你害的。」

手,却没有再挣扎。

红绿灯变号,他轻放开我的手,「走吧。」

感受着他的温度ch0u离我的手,我突然好希望他不要放手,最後只是紧紧握着拳头,想抓住一点残留的温度。

後来我们先是到了捷运站,我看着他动作熟悉的搭乘,对於所有流线很是熟悉,彷佛他搭乘过上百遍。

转乘几站後走了大约十分钟的路程,我们来到一个公园的户外广场。

「到了。」他停下脚步。

此刻正在表演的是管乐,而我们刚好碰上开场,拿着麦克风的人说着:「大家好,我们是飞翔乐团,我是团长陈建国。谢谢你们今天的莅临,很开心今天又跟大家见面,每个礼拜五晚上我们都会在这座公园演出,欢迎旧雨新知的捧场。为了今天的表演,我们准备了两首新曲,希望大家会喜欢。接下来废话不多说,请欣赏我们的演出。」

说完,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号,等待掌声落下,数着四拍,接着演奏开始,演奏的是耳熟能详的流行曲,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围观。

我不明白为何陈子翔会特地带来这里,难道真的只是单纯来欣赏演出吗?b赛来临前的放松?此时他专注的侧脸一如在乐团时我所看到的样子,在月se的照耀下却更显迷离,几乎没有思考我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刻的他。

「偷拍?」他注意到我的举动转头看我,虽然是质问,语气却没有任何的不悦。

於是我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我的手机里没有你的照片,这样你打来了我怎麽知道是你?现在我有了你的照片,以後你打给我,手机萤幕上显示你的照片,这样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了。」

听我这番说辞,他似乎觉得好笑,「萤幕不都会显示来电的人?难道你不识字?再说有谁像你这样偷拍?」

「反正你也不会给我拍的,我当然只好偷拍了。」见他脸上表情柔和,我更理所当然地说。

「不问你怎麽知道?」他看着我,眸里的瞳孔一如往常的漆黑,此刻却更加深沉,彷佛不见底的湖水。

面对他这样的眼神我有些慌张,缓了一缓回答:「有些事情不必问就知道结果了,那又何必去问?因为我也很了解你啊,所以我不问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我了。」

「是吗?」陈子翔收起眼神,没有再多说。

接着他拿出手机,一看我就知道他要做什麽,这家伙一定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他朝我按下快门之前,我赶紧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哈哈哈,你的y谋诡计被我识破了吧?」

陈子翔却迟迟没有做声,我奇怪地放下双手,他却没有理会我专心地聆听音乐会,反而周遭的人因为我奇怪的举动好奇的看着我。

可恶,这家伙居然敢用假动作整我?

见状,我不悦地要开口,他却马上阻止我,伸出食指放在嘴巴前表示「嘘」。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虽然不服,但是眼前的状况不适合闹下去,我收拾心情转向舞台,音乐使我的内心很快地再次平静。

这个乐团的成员年龄跨距很大,年纪轻的像是国小生、年纪大的像是叔字辈的,像刚刚那位拿着麦克风的团长就是叔字辈的。从随x的旋律处理和生涩的手指动作看出他们并非熟手,连简单的单音都处理地不够完美,基础明显不够,看来是半路出家。

我耐着x子克制自己不去挑他们的错误,却还是有些不耐烦。

不过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特点──乐在其中,他们随着音符的起伏摇摆,能看出他们对音乐的热ai。

最後,藉由音乐,我慢慢放下一切成见,只欣赏他们的音乐,被欢乐的音符感染情绪。

在音乐的演奏声中,夜se渐渐晚去,但是,夜尚未结束。

???

坐在捷运上,此时快接近半夜时分,车上的乘客零零散散的,整个包厢里安静得只听得见捷运行驶中的声响。

「今天怎麽会突然带我来听这场演奏?」我看着身旁的陈子翔。

他不答反问:「在他们身上你看见了什麽?」

我耸耸肩答:「乐在其中?」

「每次演奏的时候,你的心里都在想什麽?」

「你这麽突然问,我怎麽知道?」他不语,正在等我的回答,面对他的固执我妥协道:「好吧,我思考一下。」

闭上眼睛,我试着将情境转到管乐教室,想像着自己正在练习b赛的指定曲,乐章从慢版缓缓开始「首先要注意音量大小,进入的时候声音不可以太大,否则会破坏整t的和谐。还有音se是否柔美、俱有旋律x。音准如何,有没有准确。」

睁开眼睛,我看着他,「我想的大概就是这些。」

陈子翔摇头,「你想过头了,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

我不解地问他:「什麽意思?我从小就是这样练习的啊,这样有什麽不对吗?不就是要处理好这些细节曲子才演得好?」

「我带你来听刚才那场演奏,想告诉你音乐最重要的是情感。一首曲子的技巧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感情一切都是白谈。所有的艺术皆涵盖技术层面,但根本源自於情感的流动。」他看着我,「你太注重技巧反而倒末本置。」

「我明白你要说的是什麽,像刚刚飞翔乐团的演奏虽然活泼轻快,所有人的脸上都很享受,但是他们毫无技巧可言,一首曲子错误百出,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演奏家,这样你还认为情感b技巧还重要吗?」

「技巧可以训练,在我看来他们反而拥有你所没有的。」他语气认真。

我邹起眉头,「我学小号已经快十年了,难道我还会b他们差吗?」

他有些无奈,「你能看见其他人身上的优劣,为什麽却不肯承认自己身上所困乏的?」

见他固执的样子,我的语气渐渐加强:「问题是一首曲子如果没有技巧,一切都是白谈,他们身上难道就没有缺点?怎麽想都是我更优秀吧?」

「可在我眼里,一个演奏不出情感的演奏家,永远只能位居二流。」他看着我。

陈子翔这句话分明在说我吧?

听到自己被否定,心中有一把火焰开始燃烧,我努力忍着,语气却有明显的火药味,「陈子翔,你为什麽要这样说我?」

连庄老师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我,为什麽陈子翔要这样说?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只见他叹了口气,「实话实说罢了,如果你永远都是这样的心态,在音乐方面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

「我是那麽努力才有现在的程度,你现在是在否认我所有的努力吗?」我不解地问。

「你之前说我拥有的你所没有的天份和特质,现在我要告诉你,那只不过是情感罢了,每个人都拥有的情感。就连技巧差如刚才的乐团成员也都拥有,我不明白你为什麽就做不到。」

「也许你说的对,我的音乐的确缺乏情感,但是表达情感也是需要天赋的,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情感与生俱来,为什麽你偏偏要把它往天份那一块推?彷佛这样做你的缺乏便都是情有可原,你只是害怕承认。」他说。

我深深x1了一口气,退一步说:「如果我真的有错,为什麽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你是个骄傲的人,经不起任何一点挫折,他们怕你承受不起,所以没有人敢告诉你真相,但问题明摆在那,我提出来并不想你反弹,不过希望你正视它。」

「但我不认为我有什麽问题需要去正视的,我努力过了依然没用,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麽?」我看着他的双眼,依然不解。

我感觉到陈子翔的无奈,他将视线别开,放弃跟我辩论只简短地说:「你还是不懂。」

没想到陈子翔会这麽说,我表情受伤地看着他,他却不愿意和我对视。

我强忍心中的不适,他这句话彷佛将我划在圈外,我的心里深处被刺伤,他这句话b起任何一句都还要令我难过。

出於自我保护,我语气冰冷地回答他:「对,我是不懂,而且还打算用这样方式一直练下去,多谢你的关心。」

我盯着他,他的脸庞一如往常的平静却更僵y,最後他没有再回答我,任沉默将空气填满。

说出嘲弄他的话语并没有我想像中爽快,只有一片无力感包围着我。

为什麽现在的情况会变成这样?我们出来的时候不是还有说有笑的吗?气氛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我扭头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却忘了此刻在捷运上,那里只有一片漆黑。

过了许久,车厢上的乘客越来越少,陈子翔的手机突然响起,在沉静的包厢里几乎是刺耳的声音。

他接起电话,「喂?对。我现在正在捷运上,打算回饭店。关妍在我身边,不用麻烦打给她了。好,再见。」

陈子翔挂完电话,我瞥了一眼问他:「怎麽了?」

「社长打电话给我,说主任查房发现我们不在,要我们立刻回去。」

回到饭店,已经过了十二点。

远远的,我就看见主任和社长在大厅等着我们,一看到我们便急急地走来,迎接我们的是一场主任的责骂,「你们知道现在几点了吗?还知道要回来!年轻人贪玩也不是这样,况且我们这趟出来不是要让你们玩的,你们有没有ga0清楚状况?你们可是明天要b赛的人,要是在外面发生了事情,要我如何向你们的爸妈交代?有任何意外你们可以负责吗?」

主任的pa0火很猛,我一向是师长眼中的优异学生,没有遭受到这样的责备,面子薄的脸皮更是不争气的红,有些不知所措。

我抬头看见的却不是主任充满怒火的脸,而是陈子翔的背。

不知在何时,陈子翔已经往前一步将我护在後头,我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对於他无声的温柔有些感动,慌张的心情有了着落。

最後在社长极力保证我们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主任才停止了怒火。

社长最後有些疲惫地说:「好了,今天你们都累了,赶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感激地看向社长,「社长对不起,明天就是重要的全国赛,我们还在这时候惹出麻烦,害你这麽晚无法休息还要处理我们的事情。」

社长微微一笑,「没事的,要是觉得愧疚,明天就拿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吧!」

???

「对不起。」陈子翔对着我说,在b赛前的半个小时。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麽说。

「昨天擅自带你出去,让你被主任训斥一番。」

原来是这件事,我挥了挥手,「没事啦,再说被骂你也有份,而且还挺身站在我面前。昨天你挡在我前面瞬间变得还满帅的,真男人。」

接着我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对於昨天捷运上不愉快的对话,我们并没有多谈,但它确实影响了我。

全国赛现场充斥着来自各方的学校,大家进了场地後兴奋的表情都浮在脸上。

这是一场被音乐同好们视为重大的b赛,得到好的名次像是得到加冕般的肯定,作为人生的经验更是可贵。

b赛和演出是很费神费力的一件事情,为了台上短短的十分钟,我们用尽了数个月的时间努力将曲子挥洒完美,每一个音符都是反覆练习之後的结果。

这麽长久的努力全都付诸在台上的那一刻,如烟火般绚烂却短暂。

等成绩出来的空挡是煎熬的,八十九点七六,成绩最终出来了,一看到这分数所有人不是抱怨就是失落,九十分为特优,我们的八十九分无论多接近九十,在别人的眼中就只有「优」,虽然觉得很可惜,但最终还是只能以失望收场。

看到这结果陆老师没有难过反而一脸喜悦,「八十九点七六?今年的成绩不错嘛!差一点就特优了呢!」

有人不服地说:「差一点就是没有啊!就算我们的分数再接近也没用,在别人眼里就是个优而已。」

「我们自己知道不就好了?而且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去问去年的成绩才八十七,再差一点就连优等都拿不到了,知道的时候我差一点吐血。」

一位学长似乎很无言,「老师你就不怕三年级的学长姐知道後回来殴打你吗?」

过了全国赛後,弥漫在乐团的紧张感散去,练习虽然不像之前紧凑,却已开始练习下一次b赛的自选曲。

之後我和陈子翔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起那天在台北所发生的争执,彷佛不存在似的,他所说的话却深深印在我的脑袋中挥之不去,时常在我练习小号的时候打扰我,让我不得不停下思考,却又不得要领。

庆功宴那天的假日,我们选定在吃到饱的火锅店举办,尚雯学姐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明明没有参加b赛,还来这里白吃白喝,真不好意思。」

「没事啦,仁伟学长说过要请学姐你的。」我拍了学姐的背。

尚雯学姐最後笑着说:「也是,仁伟那家伙说要负责的。」

过了八点,主任和陆老师先後离去,只留下乐团的成员,一位平时在乐团很活跃的阿平学长站出来提议:「时间还早,今天大家吃得开心,要不大家一起去续摊吧!有谁想去ktv唱歌的?」

话才刚说完,已经有几声附和。

我从来没去过ktv,听学长这麽提议有些心痒,我看了身旁的尚雯学姐,「我满想去的,学姐你要一起吗?」

「不了,明天早上我还得早起看书,你们去就好。」尚雯学姐挥了挥手。

接着我看向身旁的陈子翔,「那你呢?」

陈子翔摇头,「我还有事。」他没有多说。

听他这麽一说我有些沮丧,本来兴致很高的可是听到他说不去後我的念头也消了不少。

这时仁伟学长开口:「学妹,刚好今天我也玩得不过瘾,不然我们一起去吧!」

仁伟学长一对我说完,随即向发动活动的阿平学长说我们两个要去。

在门口和其他团员告别後,我们剩余的十二个人出发前往在不远处的ktv,转头我看了陈子翔的背影,心里竟然有点期待他跟上来,可是最终他还是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

最吃力的地方,我走到她面前问:「还可以吗?」

她一副yu哭无泪的样子,「不可以。」

「你再试一次看看。」她照我所言再吹一次,我马上发现问题,「资宜,你太用力了,高音虽然要嘴唇用力,但是太过用力反而适得其反。」我皱了一下眉头,「而且你怎麽用压嘴?压嘴是最不得已的办法,以後你用习惯了还改得掉吗?」

吹高音时,嘴唇的开孔会随着音域越高而越小,越小的开孔越要有正确的嘴型,即使有正确的嘴型,嘴巴松垮的肌r0u也可能会让高音吹不出来。

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压嘴,可以使嘴唇开口变小又使肌r0u结实。

压嘴可以用来应付紧急的时候,但是长期使用之後只会降低耐力还有许多的後遗症,对於演奏者的长途发展来看只有坏处。

所以对於资宜这麽轻易使用压嘴,我很不能理解。

但是资宜露出委屈的表情,「学姐,我现在就是不得已的状况了,也管不了以後那麽远。」她停顿一下,「这段我怎麽也吹不好,你陪我去找一下老师好吗?」

我疑惑地问:「找陆老师做什麽?」陆老师不是学小号出身的,我想并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资宜略微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跟老师商量b赛的时候这段我就不吹了。」

「你要放弃?」听闻资宜并不是要寻求办法,而是乾脆别吹了,我皱起眉头。

似乎见我神se微变,资宜赶紧解释:「没办法啊!这段我怎麽也吹不好,要是到时候拖累大家也不好,乾脆就别吹了。」

「资宜,你可以再试试看,还有时间可以努力。」

「哎呦学姐,我就是努力过才这样说的,反正你就陪我找一下老师嘛!」资宜边说边跺了两下脚。

看她孩子气的样子,我的眉头只是皱着,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但是b赛在即,以资宜现在的程度那段高音的确很困难,我妥协说:「好吧,不过你得自己说出口。」

下课,我陪着资宜来讲台前方,站在陆老师旁,资宜看了我一眼後,有些胆怯地向陆老师开口:「老师,有一段我老是吹不上去,我想说可不可以这段就不要吹了?」

陆老师沈默了几秒,盯着资宜看,眼神像是审视,最後他开口:「吹一遍给我听。」

资宜依老师之言演奏最困难的一段,最後吹出尖锐又破的高音,完毕後难堪地看着陆老师。

老师收起审视的目光,神se缓了些开口:「好险你有提前来跟我说,我平时最痛恨说谎而且不负责任的学生。这次县赛念在你是新生,只给你准备两个月的时间太过匆忙,我允许你这麽做。」老师看着资宜,「但是全国赛那天就没有藉口,我要听见你吹出又亮又响的高音,可以吗?」

陆老师此刻的脸se正经,没有平时和学生嬉笑怒骂的样子,对於音乐上的专业,老师总是认真面对,这是他对於音乐的尊重。

见陆老师这麽说,资宜松了口气,「老师放心,全国赛的时候我会全力以赴的!」

连忙答应後,资宜拉着我回到位子,开心地说:「太好了学姐,好险老师有允许我不用吹那一段,不然我本来都快担心si了,每次都吹不好,要是b赛那天拖累大家就糟了。」

我提醒她:「现在还不可以放松,你还是要好好练习,你刚刚已经答应老师全国赛会全力以赴,这段时间你要把那段高音练好才行。」

「那是以後的事了,学姐你别那麽扫兴嘛!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说,而且我们不见得进得了全国赛啊。」资宜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看她这副模样我不禁有些担心。

和资宜说话的同时,身旁的小连不断练习着,小连熟悉吹嘴後,从上礼拜已经开始正式练习小号,

但总是有些不得要领,和资宜说话的空挡我指正小连。

「小连,你的身t太紧绷了,左手拿稳,右手轻轻扶着就可以,然後手臂要夹紧。」小连依照我说的改正,我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然後你试着吹出一个音,肩膀放松慢慢吐气。」

资宜看着我教导小连,似乎觉得有些无趣,说了一句话後就转身和其他团员聊天。

空挡,我转过身看着资宜聊得开心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

团t县赛在前天落幕了,依然由我们获得全国赛的门票。

今天b的是高中职小号b组,此刻我和陈子翔两个人在b赛地点,做着最後的准备,我们接连试了几个音,手活络得差不多,我问他:「为什麽前年你没有参加独奏赛?」

学音乐以来,个人赛我从来没有缺席过,如果陈子翔有参加,我一定会对他有印象,但我从没有看过他。

陈子翔这麽说:「那时候我没有太多的把握。」

「b赛在知道结果前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把握,只好能够在当下尽心尽力演奏好就已经足够了。」难得一向自信的他会有不确定的时候,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对着他说。

陈子翔却对我的话不置可否,「我参加只为了,每个人的自身能力虽然重要,但最注重的还是团t的默契。

但是个人赛则是自己就是全部,成败皆在自己怪不得其他人,毫无怨言。

此刻我的心情一如既往的紧张,面对在乎的事情,越是难以自持,但是想着这次b赛有陈子翔陪伴着我,我渐渐松下心情,做好一切准备动作,我吹出也跟着断断续续,那样的错误并不大,曲子他依然演奏得完整,但是细微换气的差异依然影响了整首曲子,若是没有用心难以分辨出来,但是认识陈子翔以来他从没出现这样的问题,那样的断续和犹豫并不是因为不熟悉曲子,而是在心。

上节课已经交换完礼物,这节课的活动是看电影,当灯光暗下,屏幕上开始出现投影,黑暗中的他显得神秘而遥远,刚才和仁伟学长的一番对话让我对他和尚雯学姐的事情感到可惜,同时也思考,我和陈子翔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呢?这个想法不断在我心中蔓延,甚至打翻一直以来的认知。

喜欢上陈子翔,我只感受到暧昧中的甜蜜,因为他总是愿意跟我说一些心里话,加上音乐的羁绊使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特别的。

但是那天和他在电话中的争执和刚刚与仁伟学长的对话,现在我看着身旁的他,黑暗中一切都看不真切,之前回忆里的甜美也跟着不确定,彷佛到处充满的未知数随时会冲散我们。

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形同陌路?害怕失去他的恐惧感朝我袭来,动荡不安中,靠近他身边我想找回一点踏实,用气声我问着:「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他转头看我,左半边的脸受到屏幕上光线的照s,使得整张脸更具立t感,亮暗分明的线条使得他看b平常冷峻。

「为什麽这麽说?」他的双眼闪着投影光而明亮,如黑暗中的猫眼,神秘且诡谲。

「你变得不一样了。」我直直盯着他看,不想错过任何一点线索。

「哪里?」他g起嘴角问我,若没有音乐里的证实,我会以为他的笑是真的。

我没有说话,看着他明亮的双眼,却看不见任何波动,如静止流动的湖水,陈子翔也盯着我,没有说任何半句话。

短时间内,我们除了呼x1没有任何举动,若是没有电影的声音,我大概会以为时间静止了。

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不过之前之所以能得知他家里的情况,全都是因为他本人愿意说,如果他不愿意说,我相信我怎麽问他始终都会保持沈默。

最後我只有摇头,「没事,看电影吧。」

???

放寒假不久,紧接的是我的生日。

由於我的生日在二月初,寒暑假出生的孩子也许就有这样的缺点,不能在学校和同学一起庆祝,还得另外找时间地点相约。

不过有个人倒是从认识以来,从没缺席过我的生日,「看我带了什麽蛋糕给你。」睿妮一脸兴奋地把蛋糕从盒子拿出,「你看!今年是黑森林蛋糕喔!怎麽样?是你最ai的巧克力,有惊喜到吧?」

「据我所知每年的蛋糕好像都是巧克力口味的。」我故意泼了她一桶冷水,嘴角却是上扬的。

睿妮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语气轻快地说明:「虽然都是巧克力,但是都是不一样的,像是去年的就是白巧克力、前年的是草莓巧克力」

「停停停!我知道你的心意了,还真是谢谢你用心良苦,每年都是不一样的口味。」我赶紧打断睿妮,再让她说下去,还要再听七、八个左右的蛋糕口味。

「知道就好。」睿妮满意地说,边在蛋糕上布置蜡烛。

「我还以为今年你会缺席,怎麽今天有空?最近不都是在忙慈幼社的事?」

「社团的事已经到一段落了,下礼拜就要过年的,要是不再让我们放假也太残忍了。」睿妮停下手中的动作,看我一眼,「再说,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就算再忙我也一定会来帮你庆祝的。」

我双手合十,夸张说:「哇,这麽感动啊!」

虽然嘴巴总是调侃着,但是我的心里充满着感动,我看着睿妮认真安置蜡烛的模样,从小到大,她的脸始终如一地出现在我面前为我布置一切,由稚neng到青涩,时光在我们之间流转,唯有这一幕从来没有变过,我也真诚地希望未来不要变动,我们会永远陪伴在彼此身边。

放完蜡烛,睿妮抬起头笑说:「好了,点好火之後就可以准备关灯了。」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萤幕上显示的是上次偷拍的照片,陈子翔的侧脸。

和睿妮说了一句要接电话後,我起身走出门外接听,「喂?你怎麽会打来?」我止不住声音里的兴奋。

「现在出来一趟,我在你家门口。」他说完後马上挂了电话。

我瞪了一眼手机,没礼貌的家伙,这难道是标准程序吗?每次话说完就挂我电话,却依然不减我的兴致。

兴冲冲地走出大门,我果然看见陈子翔,开心道:「陈子翔,你怎麽会突然来我家?」

忍不住发了抖,尽管被室内外的温差给冲击,却无法减损我的快乐。

「今天是你生日。」他说,眼里闪着笑意。

「你怎麽知道的?」我有些惊喜,见他微笑不语我接着问:「既然来了要不要上来坐一下?我的朋友也在,她刚好买了蛋糕给我庆祝生日,你也可以一起吃。」

「不了,我等下就走。」陈子翔摇头。

听他这麽说我有些失望,我继续说着:「对了,你不是路痴吗?怎麽记得来我家的路?」

「你难道不知道社长的特权之一,就是知道所有成员的个人资料?」他挑着眉反问我,样子是我没见过的调皮。

我的小鹿忍不住乱撞,平常清冷的人难得可ai一次,模样竟然是这麽讨人喜欢,他的所有表情我都想要收集。

「原来你是在资料上面看到我的生日的?」我惊喜道,没有被打探ygsi的愤怒,反而因为他特意找我的资料而窃喜。

此刻的他轻松不少,脸上没有学校那时的y霾,清俊的脸蛋浮现笑容,他扬起嘴角对着我说:「生日快乐。」

想起他之前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我还是心有余悸,之前让他烦心的事情解决了吗?我看着他的笑颜,因为他简单的话语,心里甜得像是要飞起来,嘴巴上却还是不肯服软,「就这样吗?你不觉得缺了些什麽吗?我的生日礼物呢?」

我装模作样地往他身後探索,「你该不会是空手来的吧?这也太没有诚意了。」

我挑了挑眉扬起脸,才装了威风,冷风却突然袭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瞬间出尽洋相,什麽威风的都烟消云散。

寒流上礼拜才过,但我天生怕冷,只要是冬天我通通都没有免疫力。

陈子翔看见我的糗样,毫不客气笑了出来,我瞪着他,倒也没真的生气,「你笑什麽?都是你不进来我家,害我感冒了我可是会找你算账的。」

他停下笑声,想了想对我说:「走吧。」

「要去哪里?」我问。

「都可以,暖暖身t吧。」

陈子翔和我走在我从小到大走过无数次的道路上,明明没有提起任何关於回忆里的事情,却有跟他分享的快乐,有过无数童年的道路上,回忆里从此也有了他。

「你说吧,想要什麽?只要我办得到。」他说。

「啊?什麽?」我转头看他,一时之间没弄清楚他在说什麽。

「礼物,只要我办得到。」他补充。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这家伙真是反常,平时一定会反驳我的,不会这麽容易妥协,也许是看在我生日的份上,他顺从我的意愿。

我得意一笑,可不能白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我想一下」我左思右想,临时想不出点什麽。

我们走进一座小公园,也许是天气寒冷,并没有任何小朋友在玩游乐设施,站在高挑的路灯旁我停下脚步,陈子翔也随我停下脚步,我抬头看着灯光所在的地方,明明是白天,那里却彷佛有道光指引着我内心的声音,现在的我并不缺任何东西,想起那些天他的异样,我想要的只有

「我不想要礼物,只想要你答应我一个愿望,这也是我今年唯一的生日愿望。」我收起笑容,专注看着他。

陈子翔也收起笑容,只留残余的笑意在嘴角,他问:「什麽?」

「虽然我们现在看起来很好、很和谐的样子,但是之前你的模样让我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有距离感。看你今天的心情不错,事情都解决完了吧?」

陈子翔看着我,似乎在思考着什麽,正se不少问我:「为什麽你那麽肯定我发生了事情?」

「大概是相处久了,我对你也了解了许多。」我歪头一笑,「虽然你这个家伙每次遇到事情总是面无表情,可是面对音乐的时候,你的情感却会轻易地流露。之前你在学校演奏小号的时候,常常心不在焉,实在太异常了,所以我才能肯定你有事情。」

我抬头看着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大概已经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微笑着,我语气一转,清晰地说着:「只不过我希望以後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对我说,不要像之前那麽闷闷不乐的。我不想再借由音乐去猜测你的情绪,我想听你亲口说。」

说到最後,想起之前捉0不定的感觉,我有些低落,「我不喜欢你距离我那麽遥远,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所以答应我以後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好吗?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陈子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心跳加快,却又无法移开视线,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情绪我无法读懂,好希望有一天他能够说给我听,而我正在等待他允诺我那一天。

庆幸的是我能读懂他眼里的温柔,此刻只为了我。

感觉到腿有些发麻,我忍不住动了动身t,一只温暖的手却将我拉进他的怀中,鼻息之间全是让人心动的气息,「好,我答应你。」

轰!耳朵里传来陈子翔坚定低沈的声音,我的脑袋像是被炸弹袭击,再也无法思考,他的手只是轻轻环在我的腰上,身t却是密不可分与我贴近,连羽绒衣也阻隔不了他的t温不断传向我,感受着浓烈的高温,我却舍不得放手,任自己加温。

脑袋混乱之中忍不住想,为什麽陈子翔的t温会这麽高?难道他和我也是一样的心情吗?

空荡的公园,冷风远b刚才更剧,耳边听见的是风把荡秋千吹摇摆的铁锈声,刺耳的声音彷佛在宣告多麽寒冷,我却不觉得吵,因为我听见的只有自己亦或是陈子翔的心跳声,我也不觉得冷,因为我们相拥着。

我的头顶抵着他的下巴,来到最振奋人心的快板,由我们所吹奏的小号带领主旋律,一步步迈向最慷慨激昂的地方,所有的声音不断堆叠,终於来到曲子最困难的地方,如每次练习我奋力吹完最高的那个音,心因而感到踏实。

那个美好的高音代表我并没有辜负每一次练习,我们大家一直所努力的不过是想在唯一的一次演出达到完美,这一刻终於圆满了,我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接着只要将曲子完美收尾,一切就要落幕。

只是,此刻我不只感觉满足,同时也充满了疑惑,而疑惑来自坐在我隔壁的资宜。

乐章结束,掌声响起,我看着一旁的资宜,她注意到我的视线後对着我微笑,我心中却有一把怒火因为她这轻松的微笑感到愤怒,所有结果後的满足瞬间全部瓦解,忍住怒火我重新面向舞台,随着陆老师的指令和全t团员一起鞠躬,

一切都结束了,这是我高中生涯最後一次和大家一起演奏。

都结束了。

下台後,我没有以往的轻松,而是刚才蔓延的疑惑与愤怒,等待游览车的时间,我找到在人群中的资宜,「资宜,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学姐有什麽事吗?在这里说不就可以了吧?」资宜正和旁边的nv生聊得愉快,似乎不想离开。

「我坚持到别的地方。」我说,没有她反驳的空间。

面对我的坚持资宜只好无奈答应,和旁边的人说一声便随着我走。

走到人cha0稀少的角落,只听得见远远传来的乐器练习声,我看着资宜没有开口,而是以审视的目光观察她此刻的表情。

「学姐你的脸这麽严肃g嘛?你这样让我好害怕。」面对我的严肃,资宜用俏皮地口气说着,我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资宜,刚刚快板的时候,你并没有演奏对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我的语气是肯定。

刚才的快板,我并没有听见资宜的声音,她一直练不好那个地方,但我没有想到她会直接选择放弃,我们所有人都是这麽的努力,只有她没有付出全心全意,她凭什麽辜负我们大家的努力?想起她之前不认真的态度,我的愤怒只有加剧。

她的微笑变得不自在,「学姐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追究起这个,b赛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

「你不必管其他,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我直盯着她的眼睛,想找出任何一点懊悔。

「学姐你真的很奇怪耶,为什麽突然在意这个?」资宜开始慌张。

「难道你不在意?为什麽你还可以假装没有什麽事情发生一样?」

「什麽事情?学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麽。」资宜故作轻松微笑,却有些勉强。

「你到底说不说?」我闭上眼睛想压抑愤怒的情绪,对於资宜的态度已经快要无法忍受。

资宜脸上的面具也开始瓦解,「学姐,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别以为你大我一岁就可以这麽不尊重我,我叫你一声学姐是因为尊重你,请你也尊重我一点这不算要求过分吧?」

「前提是你有被尊重的资格,但你没有。况且前面我给过你辩解的机会,但你始终不愿意承认,既然如此,我想也不需要继续好言好语了。」

资宜的语气冲动,「学姐,我现在承认可以了吧?这件事有这麽严重吗?我不过就是没吹那一段而已,你用得着对我这麽凶吗?」

看见资宜着急,我反而冷静下来,「上一次b县赛时,陆老师看在时间太短,没有要你演奏那一段,那时候你答应过他什麽?你说过这次全国赛会全力以赴,你做到了吗?」

「我是有答应,但是我不吹对大家都好,我如果吹了肯定会破音,我这不是会了大家着想吗?况且不是有你们在吗?差不差我这一个重要吗?」

她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皱着眉头,「当然重要,要是每个人都想把责任推给别人,那麽合奏又有什麽意义?如果你一直用这样的态度,等於背离了合奏的jg神,对不起其他认真努力的人。」

听我这麽说,资宜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勉强说出:「学姐,你会不会说得太严重了?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了?」

虽然资宜做的事情让我感到愤怒不解,但我也不愿意伤害她,语气一缓,「我知道小号的声音又亮又高亢,要是吹错的话会很明显,演奏者的心理压力往往很大。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既然选择了它,就要认真去面对它。」

「我就是因为害怕自己不够好才不吹的,难道这不算一种面对吗?」资宜反问我,我地瞒着父母?」

「我怕他们会不支持我。」我解释着。

庄老师正se道:「这不是逃避的藉口,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跟家人讨论清楚再做决定。」

「老师,我们都知道走音乐这条路并不容易,我父母是ai我的,所以他们怕我受到困难。也许我的方法错了,但是之後我一定会跟他们解释清楚,我不想要在这麽重要的时间huax思辩解,所以我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我是真的很认真地在看待这件事情。」我诚恳地说:「所以老师,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老师听闻我的解释後一直沉默,最後只说:「知道了。」

「啊?」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老师叹了口气,「我会帮你的,你是我的学生,我不支持你支持谁啊?」

有了老师这句话,我的心中踏实许多,忍不住感动,「老师,谢谢你。」

「好好加油吧。」庄老师微扬了嘴角,「我知道你多麽努力。」

考完学测我并没有因此放松,这天我练习完小号,打算复习乐理。

睿妮却不声不响来到我家,打完招呼後开口:「关妍,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说。」

我停下乐理,抬头看着睿妮,「怎麽了吗?有什麽事这麽急,一考完学测就来找我?」

「这件事发生一阵子了,只是那时候快接近学测了,我想考完试再跟你说b较好,所以才会考完试後的去隐瞒你们,你能感受到我的决心吗?」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决心,我无话可说。」爸爸平时和蔼可亲的脸,此刻只有严峻。

看着爸爸绷着脸说完转身要走,我愣了一下,事情还没有说完,我还没有得到爸爸的认同,不能就这麽糟糕结束,我赶紧走到爸爸面前,「也许我的方法错了,但我真的很在乎你跟妈妈的意见。」

只是爸爸脸上的线条没有一丝缓和,「如果你真的在乎我跟你妈,就不会最後一个让我们知情。」

「如果我不在乎你们大可以自己做决定,之所以会这麽晚才告诉你们,只是希望能够争取一点缓冲时间。只不过,看来我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你下决定的那天起就该想到有今天,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隐瞒着我们。」爸爸最後几乎是痛心地说:「关妍,我对你太失望了。」

爸爸说完转身走进书房,而我这次没有再拦住他,只有震惊在原地,原来无论我多麽努力,结果还是无法得到认同吗?最後换来的是一句失望。

始终在旁静静听着对话的妈妈走到我身边,「关妍,妈妈欣赏你对未来有想法,但这件事情上你的确太莽撞了,怎麽可以什麽都没有跟我们讨论就擅自做决定?」

妈妈无奈摇了摇头,「你爸爸会生气是有道理的,我希望你能好好想一下。」

最後妈妈随爸爸进入书房,那扇门彷佛隔了两个世界,明明所在的是温馨的家里,为什麽此刻我只觉得孤立无援?

坐在车上,我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经过昨天那场不愉快的对话後,爸爸始终没有对我开口。

今天的红灯特别多,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煎熬,b平常慢了十多分钟後终於到了学校,就在我要下车的同时,爸爸突然问我:「你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要考音乐系吗?」

「对。」我目光坚定看着爸爸,等着下一句制裁。

果然爸爸语气僵y,「好,在你还想清楚之前都给我自己想办法上下学,既然你不这麽不受较,我也没有必要疼着你,老是绕一大圈路充当司机了。」

我僵y地应了声,下车之後没有像平时急着进入校门口,而是在原地看着爸爸远去,因为这样的画面也许很难再看到了。

我忍不住难过,我承认这件事情我的方法有错,但是我无法退缩也无法回头了,只能继续走下去。

???

「下课了,先别看了。」闻声,我抬头看着叶庭,她接着说:「走,我们去吃饭。」

阖上课本我和叶庭两个人走出校门口,自从那天和爸爸闹翻後,我开始自己搭公车上下学,晚上则留在教室自习,一方面为了拼七月份的指考,一方面为了减少在家里与爸爸碰到面的时间。

那之後我和爸爸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妈妈虽然也是不支持的,但是面对我的坚持,态度已经软化,我知道现在缺的只有爸爸的支持。

妈妈劝过我好多次,虽然同情妈妈夹在中间为难,但是这件事情我不能低头,何况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有理由退缩。

「你和你爸还没有和好吗?」叶庭问着,我无奈摇了摇头,她拍着我的背,「别僵持太久,时间久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点了点头,转移开心一点的话题:「今天要吃什麽呢?」

我们寻觅吃饭地点,无可避免经过陈子翔打工的幸福咖哩,除了从睿妮口中听闻他的事情,这彷佛成为我们唯一的联结,除此再无其他。

习惯走在对面街的马路,偶尔,我能在短暂经过的时候,透过玻璃橱窗看见心里一直挂念的人,只有隔着这麽远的距离,我才有勇气不顾一切地看着他。

一如往常我无法克制地将视线往橱窗看去,以往我只会见到他独自忙碌的身影,此刻看到的画面却是睿妮坐在位子上看着陈子翔在店里忙碌,眼神里充满着ai恋。

我的脚步停顿,虽然打从睿妮告诉我他们在一起的那天起,我便知道这样的画面随时可能在他们身上上演,可是亲眼看到却是难以承受的痛,平时努力隐藏的情绪,此刻迅速地翻倍复苏,将我所有的刺痛都狠狠提醒。

注意到我的僵y,叶庭停下脚步,随着我的视线看到店里那两个人的身影,顿了一下开口:「原来你这麽久没有告诉我关於他的消息,是因为他和别的nv生在一起了。」

听叶庭平淡道出事实,我勉强说:「是啊,最终我们没能在一起呢。之前还麻烦你给我那麽多意见,真是辜负你了。」

尽管我的语气故作轻松,但叶庭嚐到我话语里的苦涩,拍了拍我的背说:「难过就别逞强。」

虽然我感觉的出叶庭有许多疑问,她却没有多问一句,对於她的贴心我很感谢。

接着叶庭又往橱窗一看,手上的动作停顿,「那个nv生不是你认识很久的朋友吗?」

我惊讶了一下,之前我和叶庭提过睿妮的事情,我没想到她会记得睿妮,甚至认出她。

叶庭看到我的样子,知道她说对了,却拧着眉,「她背叛你?」

我的身t止不住短暂颤抖,一直以来我不想去思考的,全因为叶庭这句话翻滚着。

虽然睿妮从头到尾完全都不知道我喜欢的人就是陈子翔,虽然明知道睿妮没有做错,但我的确有这样的心情,无论睿妮是否无辜,事实是我喜欢的人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

我一愣,才惊觉自己在想什麽,我怎麽可以这样想睿妮呢?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忍不住心里的难受,最後我深x1了口气,简短跟叶庭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难受的心痛忍也不是,痛只有更痛,我到底该怎麽办才好?至少现在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我拉叶庭想离开这个地方,她却不受我控制,停在原地坚持着。

「要不然是怎样?」虽然我一副不想多谈,叶庭却很在意这个问题,语气僵y:「如果他和别的nv生在一起就算了,但是那个人居然是你的朋友,她都背叛你了为什麽你还要忍受?我都ga0不懂你现在是怎麽回事了。」

我无力解释事情原委,只有用几近恳求的语气说:「拜托,别b我了。」

我不安地看向橱窗,此时店内的陈子翔往我的方向一看,视线不偏不倚和我对上。

我心一慌,再也无法和叶庭辩驳,放开她的手,「对不起,今天我很累了,我先回家了。」

说完最後的话,我再也不顾一切如逃跑似地慌乱离去。

一回到家,妈妈看到我之後随即露出惊讶,「关妍,你今天怎麽这麽早回来?这时间不是在学校晚自习吗?」

心情不好使我无法藉口,我疲惫地直接说:「想回来就回来了。」

客厅里传来爸爸质问的声音:「这样的态度你有把握考上第一志愿?」

爸爸这句话压得我心里更难受,我走进客厅面对爸爸,「我会努力的,爸爸你不需要担心。」

似乎怕我和爸爸又吵起来,妈妈赶紧到爸爸身边要爸爸别再说话,「好了,nv儿回来累了,你也别再激她了。」

只是爸爸苦笑一声,对着我说:「什麽不必担心?当你诞生在这世界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停止时时刻刻关心你。关妍,你懂爸爸的苦心吗?」

这是吵架之後,爸爸第一次这麽对我说话。

我感觉眼眶一热,「我一直都知道你为了这个家付出很多,为了我付出很多。但是爸爸,为什麽你就是不能支持我呢?」

爸爸皱起眉头,「理由你听的还不够多吗?有再多的理由不过是我和你妈希望你不要受伤,我们只不过想好好保护唯一的nv儿。」

本来担忧的妈妈,最终沉静地看着我,眼里只有关ai。

面对他们的关ai,我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温暖,此刻只有负担,强压已久的情绪我忍不住激动,「可是爸爸,你为我好难道我就要全部接受吗?」

妈妈脸上的温和被我打破,睁大眼睛看着我,忍不住斥责,「关妍,你这是跟爸爸说话的口气吗?」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想你们永远都有上千种理由反对,就像我的导师曾跟我说过无数个理由要我放弃,但我不在乎你们所说的,我热ai音乐。」

我看着爸爸,语气坚定再也顾不得是否会伤害到他,「爸爸,你关心过我在想什麽吗?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麽吗?你是我的爸爸,但你和我的导师一样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如果你看过一次我演奏小号的样子,你就会知道我有多麽热ai这件事情。」

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着爸爸,一直没说出口的愿望终於说出,「但是你从来没有,连我在家里练习的时候你都没看过,一次都没有。」

我看着爸爸明显受伤的表情,再也忍不住难受的心情,转身用尽最快的速度回到二楼的房间,一关上门我全身的力气彷佛瞬间ch0u离,所有的伪装再也不见。

眼泪,却迟迟落在眼角不肯落下,因为伤害都造成了,此刻崩溃了还有什麽用?为了我最喜ai的音乐,我伤害了爸爸,但是为什麽我的心里会这麽难受?伤害了爸爸後难道我就会得到我想要的吗?

如果得到了却失去我最深ai的人又值得吗?我第一次这麽厌恶自己,为什麽要那样对爸爸说话?为什麽情况会变成这样呢?

当看到陈子翔和睿妮在一起的画面,我再也无法冷静,这阵子以来的坚强全都在那一刻化作泡沫,原来我是这麽不堪一击的人,我以为自己可以隐藏的很好,最终只有全部发泄在爸爸的身上,我居然这麽的自私。

我怎麽可以伤害最ai我的人?

我胡乱地弄翻桌面,彷佛如此就可以让自己好受一点,打开ch0u屉想掏出里面的东西时,我的动作全部停顿,因为那张cd映入我的眼帘,「whenifalllove」。

许久我没有任何动作,最後轻轻抚0专辑的封面,思绪逐渐回到当初圣诞节陈子翔执意要交换礼物的时候,回忆如电影一幕幕带过,我看着自己越来越无法自拔,然後思绪突然停顿,当我细细回忆过去的同时,看见的却不只有自己,还有陈子翔。

我到底在ga0什麽?为什麽现在才明白?越想我的心情越躁动,以前的回忆形成一条轨迹,通往答案的方向,一个如此清晰的答案,为何我一直没有看清?

再次低头看着手中的cd,几乎没有多想我带着它走出房间,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家门,顾不得回应妈妈说不完全的半句关心,只有在心里对着爸妈抱歉,现在我没有办法顾虑到你们的感受,此刻的我无法顾及其他,我必须找他要一个答案。

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我连最基本的钱包手机都忘了带,循着平时的记忆沿着马路走,心事繁重地走也就不觉得路远,许久之後我终於来到那条街上,放慢脚步来到陈子翔所在的幸福咖哩。

隔着马路,我看着橱窗里的他收拾着店里的桌椅,此刻大概接近打烊了吧?出门时的心急如焚在见到他後平息,我没有动作,只是隔着一条街看着他一举一动,还那麽清晰的心动,有多久了?

好久没能仔细看看他,本来生活紧密的一个人,何时无声无息离开了?

店面的铁卷门慢慢放下,几名员工互相告别後各自离去,陈子翔在最後几个出来,我看着他和身旁的人挥手告别,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他转身朝我的方向看来,在和我对到视线的同时,他原本要离去的动作顿时停下。

我们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凝视彼此,我的内心深处彷佛有一个地方倒塌,我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

距离太远,我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是否有也跟我一样的感受?正当我沉陷在情绪之中,陈子翔却突然别开头,迈开脚步要走。

「陈子翔!」我大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停下脚步。

但他彷佛没有听见的样子,脚上的速度不见缓,见他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心慌地顾不得马路上是否有车,朝他要奔去。

我刚迈开脚步,刺耳的声音随即划破天空,我惊愕地往车内的驾驶看去,他叫嚣着:「找si啊!走路不看路啊!」

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後,我赶紧过到对面街道想寻找陈子翔,却发现本来可以远去的他朝我走近,一双眼睛愤怒地像有两团火焰,一靠近我便抓着我吼着:「你到底在g嘛?你难道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只差一点就会被车撞了!」

我愣在原地,没有预料到他会这麽愤怒,连话也说得结巴,「我、我没想那麽多,我只知道你要走了。」

听我这麽说,陈子翔眼中的火焰减弱不少,眼中闪着我不明白的情绪。

他放开我的手,我愣愣看着自己手上的红印,却不觉得痛,只是想着他刚刚很着急吗?

陈子翔如自嘲地说:「我走了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很重要。」我没有思考,基於感情地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又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

只是陈子翔虽然没有离开,视线却没有看着我,他在抗拒着什麽吗?

看着他疏离的样子,我又开始止不住难受,「为什麽你会变成这样?或者该说,为什麽我们会变这样?」

鼻酸朝我袭来,我缓缓地说:「我们本来不是好好的吗?」

店里的员工早就散了,这时间的街道上并没有太多的人,没有什麽能够将我们隔开,我却依然觉得他离我遥远。

陈子翔始终不语,我只有问他:「那天在管乐社,你之所以会吻我是因为了解我的个x对吧?你知道随便践踏我的感情之後,我一定会愤怒而且还会主动离你远远的,所以你才故意那麽做的对吧?」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像力。」他终於开口,却是嘲弄。

「陈子翔,你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艰难地x1了口气,视线却固执地看着他,想找出一点往日的痕迹,「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那时候我只懂得重视技巧,你为了让我明白情感才是最重要的,特地带我去听飞翔乐团的演奏,最後我却对你冷言冷言。庆功宴那天你明明就有事情,却还是赶来ktv,只因为我一个表情。你还骑了一个小时多的车子载我回家,我们甚至约好了要一起努力,往音乐的梦想前进。

「我生日那天你特地来找我,只为了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甚至答应了我一个愿望。那时候b赛快到了,明明你也有参加,还是坚持陪我练着一遍又一遍曲子,始终不肯放弃。全国赛结束的时候,我因为资宜的事情难过,你陪着我好久,跟我说了好多鼓励的话,还重新定义了一起的意义,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怒力的吗?」

说到後面,我的心如翻搅般痛,眼眶的雾气也越发浓厚,彷佛在经一点重量便会落下。

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为什麽我现在才弄明白他的心意呢?

他一向b我了解他还更了解我,他知道那天吻我之後,我便会自动避开他,所以他才会那麽做,而我为什麽细细翻阅回忆之後才明白他的心意呢?我那时居然会相信他的谎言。

「陈子翔,如果一开始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会相信。可是当你为了我做那麽多事情之後,要我如何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看着他握紧的拳头,手臂上冒着一条条青筋,他也和我一样难受吗?他为什麽要极力克制住自己?

「你曾经答应我不会有所隐瞒,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麽事情了吗?我现在真的觉得很无助,我不知道该怎麽做了。」

许久,陈子翔终於转身面对我,表情没有刚才的嘲弄,只有疲惫的神se,我忍不住鼻酸,终於将他找回了。

彷佛看见乌云中的一点天晴,我期待他说我想知道的答案,只是他的疲惫更深,「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只能过去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错过啊!我还在这里,一直都喜欢着你,我们并没有错过。」我紧握着手中一直拿着的那张cd,始终没有松手,它就是我们感情最好的见证啊。

是陈子翔教会我相信努力大於注定,於是我努力着不想让我们真的变成错过。

陈子翔的眼中没有光彩,他淡淡开口:「这阵子发生太多事情了,你不会理解的。」

「也许我不能理解,但是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我想试着去理解。」我努力微笑,真诚对着他说。

听我这麽说,陈子翔似乎更难受了,我看着他表情扭曲,心里也跟着痛苦。

他说:「关妍,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

尚雯学姊也曾经对我这麽说过,那时候的我并不觉得这句话沉重,为什麽从陈子翔口中说出,我却觉得有着难以负荷的重量?

「我不明白你为什麽这麽说,不是还有机会吗?明明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啊?」尽管依然努力着,但是看着陈子翔黯淡的神se,我的自信不像刚才坚强,我怕无论我多努力,始终无法改变他决定的心。

他看着我许久,终於缓缓开口:「难道你想背叛睿妮吗?」

这句话是我的si刑。

他接着说:「你应该知道我和睿妮在一起了。」

我手中那张他送我的专辑轻轻滑落,我的心彷佛也随之掉落无禁止的深渊,我无心去捡,也没有必要去捡,再也无法往回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却b我想像中的牵强刺耳,「是啊,我怎麽忘了,你已经是睿妮的男朋友了。」

最终我们只有沉默相对,尽管陈子翔还站在我面前,我却不能将他拥有。

我居然忘了,当确定陈子翔的心意後我什麽都忘了,不顾一切地跑到他面前,尽管证实了又如何?我们已经是过去了,他现在和睿妮在一起,我的感情早就在还没开始前就结束了。

所有仅存的希望在他这一句判决之後只剩下一片si灰,什麽都没有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想笑也想哭,我不强迫自己隐藏情绪,最终却还是无法歇斯底里地去痛哭,已经无法改变的结果,我知道这一次如果忍不住眼泪只会让他更加难受,所以我忍住了。

也只好忍住了。

???

假日的早晨并没有太多乘客,我毫无阻碍地走下公车。

那天过了十二点之後我才回到家里,客厅的灯本来该熄了,却为了我开着,迎接着我的是爸妈的责备与不谅解,我看着他们愤怒和失望的脸庞却什麽也感觉不到,万念俱灰之下,情况还能糟到哪里?

和陈子翔谈过之後,我的身t彷佛被掏空,对於周着的一切流动没有多大的感受,如同行屍走r0u。

本来和叶庭约好一起看书,脚步却在迈进校门口那刻停住,是谁在演奏小号?全国赛不是都结束了吗?为什麽还要执意练习呢?

不想去重温的回忆此刻y是在脑中上映,陈子翔的一举一动在我的脑中挥散不去,为什麽为这麽难受呢?所有的伪装终於再也支撑不住,难过的情绪不断涌现,我明明很怒力地不去想他了啊?

直觉必须赶快离开这里,我没有太多思考,赶紧转身走出校门口,我无心顾及其他人所投来的异样眼光,随便搭上公车,漫无目的地搭乘。

看着风景一幕幕在眼前转换,我的心情却只有越来越乱,为什麽努力建起的防卫,可以轻易地被一点相似的声音打破?我明明决定好不再去想的。

突然,我的脑中出现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一个想法从我心中产生。

辗转搭车後,我坐上开往台北的客运,出发前我拨出一通电话,随即切换静音阻绝外界的纷扰,就让我任x一次吧。

此刻我真的很需要出口。

一踏上台北,低几度的气温和不熟悉的异地感让我内心混乱的情绪更加交杂,我焦急地在陌生的校门口不停徘徊,等待电话那头的人出现身影。

不久後我看见仁伟学长着急地跑过来,他一见到我便开心地说:「关妍,好久不见了,你刚才电话中说要来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熟悉的身影终於出现,我的心却没有因此落定多少,努力扯出微笑回应仁伟学长,「今天是临时起意,难道见到我不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只不过我刚才在处理社团的事,如果你早点说,我就能来接你了。」仁伟学长看了看手表,「快中午了,不然我们先去吃饭吧,顺便决定待会要去哪里。」

仁伟学长带我到校门口正对面用餐,那是一间气氛温馨布置良好的义式餐厅,hse灯光照s下彷佛人都柔和了些,这样的灯光让我想起那间充满咖哩香味的我一顿,努力打起jg神听着仁伟学长讲述大学生活,尽管笑着回应每一件事情,却什麽也没有听见去。

後来我和仁伟学长决定去逛逛他们校园,他热心地为我介绍一切,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关於他所说的任何事情,但是此刻的我却很需要这样的温暖。

我们走到一座桥上,我漫不经心看着小河里悠游的鱼群,「真好,牠们看起来好悠哉,好像什麽烦恼也没有似的。」

仁伟学长笑了一下回答:「你又不是牠们,怎麽知道牠们没有烦恼?」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不同的心境,我顿了一顿後才回答:「也是。」

我们静静看着小河,共享着静谧的一刻,我看着清澈的小河,彷佛心里也澄明一些。

河流映着天空的蓝se,也把它的风景收揽,看着河流就像看着天空,这时有几只鸟儿飞过,牠们拍动着翅膀,翅膀陈子翔。

我的眼神一暗,刺痛又隐隐发作,为什麽到哪里我都忘不掉他?

深深呼了一口气,彷佛下一个重要的决定,我转身看着仁伟学长,问着:「学长,你还喜欢我吗?」

仁伟学长似乎有些惊讶,脸也变得躁红,「你怎麽突然说这些?」

我坚持问着:「你喜欢我吗?」

这时仁伟学长已经没有震惊,露出正se的表情,「喜欢。」

得到想到的答案,我低头牵住他的手,再触碰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仁伟学长轻微的颤抖,代表着在乎。

我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身t投入仁伟学长的怀抱中,朝我席卷而来的是陌生的男x气息,我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并不是陈子翔,但是我需要这样的温度,我没办法了。

我感觉到学长的身t明显一僵,接着没有闪躲,伸出手将我抱紧,呼x1的起伏之间牵动着彼此紧紧相连。

这怀无保留的拥抱中我感受到仁伟学长的真心,无需猜疑便奉上我的面前,之前我所有的固执与努力,最後只有惹得自己全身是伤,这里才是我的归属吧?我的决定是对的吗?

许久,我们各怀着心事紧紧拥抱着,仁伟学长放开我後我看见他眼里的波动,虽然隔开了距离,但是学长的手没有离开我的身t而是捧上我的脸颊,接着他轻抬我的脸,我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麽事,却只不住心里的慌乱。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麽会心生排斥,我克制着自己努力闭上眼睛,姿态却没有心意相通的甜蜜,只有僵y。

心情应该是激动的,我却什麽都感觉不到,我喜欢的是陈子翔,不是眼前的仁伟学长。

我不应该利用仁伟学长!睁开眼我连忙伸出右手放在两唇之间阻挡,几乎只差一秒便来不及阻止,一切就要错了。

近在咫尺,我清楚看见仁伟学长眼里的惊讶与受伤,下一刻学长已经将情绪藏好,往後退了一步,当我再次对上仁伟学长的眼睛,学长的眼睛弯弯的像是模仿快乐的样子,我却不见一点笑意。

我还是伤害了仁伟学长。

之後我们没有多说什麽,假装这是一场不存在的幻象,但它确实影响了我,也影响了仁伟学长。

即将坐上客运的那一刻,仁伟学长终於开口:「关妍,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得,我知道你还没想清楚,等你想清楚的时候再跟我说,好吗?」

我点了点头,努力克制心中的酸楚,在我伤害到仁伟学长的时候,为什麽他还可以这麽温柔的对待我?我一点都不值得啊!

仁伟学长看见我难受的模样,叹了口气轻拨我的头发,「时间很晚了,回去吧。」

接着仁伟学长扯出一笑,眼里却毫无光彩。

我让一个原本开朗ai笑的男孩,变成完全不认识的样子,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麽?为什麽事情总是不顺利?无论我怎麽努力,结果只有更糟。

思绪混乱中,我在长途的车程中疲惫睡去,醒来後已经快到达目的地,下意识的我拿出手机想看时间,

却发现正好有来电,萤幕上显示的人是叶庭。

还没完全醒神,我模模糊糊地接起电话,「喂?」

「你在哪里?」叶庭劈头就问,口气明显强烈。

虽然不明白叶庭的异样从何而来,我依然老实回答:「我在车上,快到客运总站了。」

「好,我去找你。」叶庭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正觉得奇怪,我看到萤幕回到主画面所显示的一长串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叶庭。

我惊讶地翻阅,才发现记录从早上就有了,一路打到晚上,总共五十多通。

我才想起今天和叶庭约定好看书,临时起意去了台北却没有跟她说,她是担心我出事情才打了这麽多通电话。

下车後,此时夜深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影,我很快在候车大厅看见了叶庭的身影,明白她找了我一天,此刻看见她的身影,我的心中充满感动。

我朝她走去,「叶庭。」

她听闻,转头面对我,脸seb我想像的难看许多,一见到我便带着怒气询问我:「你今天都去哪了?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不见,你知不知道这样带给别人多大的麻烦?」

对於叶庭的怒火,我无可辩解,只有说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叶庭的语气并没有好转,问我:「所以你去哪里了?」

「我去台北了。」我如实以告。

「台北?去那边g嘛?」

我顿了顿,最终还是回答:「我去找了仁伟学长。」

「你找他?」叶庭皱着眉头,语气明显高扬。

「对。」虽然叶庭出自好意,但是面对一个接着一个的质问,我已经累了。

「叶庭,我今天很累了,我们可不可以别再追究这些问题?」

只是叶庭语气没有缓和,指责我:「我不明白你为什麽一声不响去台北见那个学长,他喜欢你,但他没有必要当你难受时候的避风港,这样对他一点都不公平。」

见叶庭一针见血这样说我,我的心不免刺痛,「我并没有把仁伟学长当作避风港,难道我不可以用朋友的身份去找他吗?」

「在这个时间点你要我怎麽相信?你失常地一个人独自前往台北就为了叙叙旧?你敢说你完全没有利用他吗?」

我一愣,想起桥上的拥抱,和差点落实的吻,我竟然无法反驳,尽管并非出自本意,但我依然做了那样的事情,

见我无言以对的反应,叶庭的情绪更激烈,「关妍,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做,你根本就不懂得什麽是喜欢,否则你不会这样蹧蹋别人的感情。」

这句话彷佛刺中我心上的正中央,如果我不懂得什麽是喜欢,为什麽会因为陈子翔而这麽难受?那麽我的心痛到底都算什麽?

我看着叶庭,语气逐渐加强,「那你又懂我的感受吗?这几天我心痛的快要承受不住了。好几次,我都想要拆穿一切,但是我做不到,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办,你懂这种感受吗?」

「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做错了事,而且没有任何理由。就算你再难过,也不该利用别人的感情。」

我拧着眉头,「我没有想过要利用仁伟学长的,但是我不知道该怎麽做,我已经快不认识自己了。」忍着眼眶sh润,「我并没有那麽坚强。」

叶庭已经没有愤怒,只是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你明明知道这有多痛,为什麽还要这样去伤害别人?」

是啊,为什麽还要去伤害别人?我给仁伟学长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误以为有机会,最後却是狠狠ch0u离,我明明就懂这有多难受,却还是这样对他。

陈子翔带给我的痛苦挣扎,最终我也造成给别人了吗?我明明不想要这样的啊。

为什麽事情会变得这样?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眼泪终於忍不住掉落,只能无助地看着叶庭,「可是叶庭,我的心里好难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说完,我再也承受不住了,只能蹲在地上痛哭,这阵子累积的难受终於在和叶庭的对质中爆发,我只能任由自己哭泣,再也毫无保留宣泄强忍的情绪,没有一丝防备。

那个曾经说过不喜欢我忍着眼泪的男孩,再也不会对着我说他看着难受了,在泪眼模糊之中我无法听见他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我却听见叶庭说:「我会陪着你的。」

然後她紧紧拥抱着我不发一语,无声的举动却让我的眼泪更加凶猛。

那个身影也许永远不会陪伴在我的身边了,但是此刻我并不是孤单的。

哽咽着,我只能在心里不断对着她说:「谢谢你叶庭,好险还有你。」

???

「仁伟学长,那天真的很对不起,我的举动一定造成你很大的烦恼,我不应该那麽自私,利用你的感情来忘记心里面的人,我想在学长你愿意面对我以前,我没有资格面对你了。圣诞节的那只拉拉熊我还是会好好收着,但是心意请学长收着就好,以後还是请你叫我学妹吧。学长你说你相信缘分,但其实我们都缺乏努力,缘分也是需要努力的。」

我强忍心中的酸楚,轻声说:「下次请你在能够努力的时候好好努力,别像我一样。」

最後一句我留给自己,送出简讯後,收到仁伟学长的回覆已经是三天後的事情,我想这三天的消化期学长一定思考了很多事情,只要学长还愿意和我联系就足够了,那样伤害过学长之後,我自认已经没有资格再做他的朋友,所以收到简讯时,我是惊喜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收到的会是这麽一句:「我知道了,学妹。」

简简短短几个字,我却明白仁伟学长一定是费了很多心思去打的,「学妹」那两个字像是保证,尽管学长不能立刻将我放回学妹的位子,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回到原点的。

仁伟学长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我的心平静许多,尽管许多烦恼依然没有解决,但是那天和叶庭在客运站的争执,狠狠地打醒我,句句戳中我的要害,让我不得不重新面对自己。

喜欢陈子翔是个事实,不能和陈子翔在一起也是个事实,但是只要我没有去改变关系,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也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如果我无法放下他,又何必勉强自己忘了他?甚至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仁伟学长,所以我不再阻绝他在生活周遭的影子,既然避免不了,那我面对。

软弱也软弱过了,跌倒一次又如何?既然无法忘记,那就别忘了,是时候该振作起来了。

诚实面对自己後,我不再自己添烦恼,我选择将所有的jg力放在音乐和课业上,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至关人生重要的课题,我怎麽可以因为自怨自艾而断送我一直坚持的梦想?

我开始急起直追,没日没夜地看书,难免烦闷时便练习小号,在音乐中我总是能放松自我。

这样的生活很累,我却得到了满足,因为我再也没有时间思考陈子翔的事情,只是偶尔闪神的时候,我会觉得他在我身边,在失眠的夜里他会出现梦里,短暂打断我的坚强,狠狠难过後白天醒来继续努力。

生活逐渐上了轨道,日子一日日来到夏天,即使指考迫在眉睫,我依然没有停庄老师的个别课,和音乐的联系已经不只是为了梦想,更是我生活中的救赎,不能也无法切断。

这天个别课,我吹奏着上次老师交代我练习的曲子,它充满着悲伤的曲调,彷佛印证了我这阵子的心情,闭上眼,我将自己投入挣扎的情绪,这悲怆的曲调,不正意外的符合我这阵子的心情?

诚实面对自己之後,情感随之流露,跟着音符的堆叠我唤起不堪的回忆,难受、痛苦、挣扎一一环绕着我,成为解不开的结,在最後一个音落下後我却得到全所未有、淋漓尽致的感受,我将自己投入在音乐里挣扎,同时也得到解脱。

陈子翔,那时候你想告诉我的,一直以来我所学不会的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当我睁开眼,庄老师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平时这时候老师总会说一些评语,对於老师没有下一步指令我感到不解,「老师,怎麽了吗?」

老师盯着我看,眼神充满关切,「关妍,你最近的改变很大。」

「老师你怎麽突然这麽说?」对於老师突如其来的问句,我只有满满的疑惑。

庄老师反而问我:「你最近发生什麽事情吗?」

是啊,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但我没有明说老师为何会知道?我脑中浮现一个可能,「老师,我爸妈跟你说过什麽了吗?」

说出猜测,我警戒地看着庄老师,唯一想到的可能是爸妈要老师来劝说我。

只是庄老师面对我审视般的眼神只是苦笑,似乎有些无奈,「大概是教你久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太过熟悉,你最近演奏的方式和以往不同,很明显就能看出。」

我的身t一僵,老师看着我继续说着:「以前我总觉得把技巧教好,情感什麽的等你日後年龄渐长总会有些t悟,自然也能表现出情感。但现在,你已经学会了,发生了什麽事对吧?」

「虽然很不好受,但是都过去了,我已经能够诚实面对了。」感觉到浓浓的关心,我鼻头一酸,然後真心地说:「老师,谢谢你的关心。我不该随便怀疑你的。」

老师点了点头,「虽然老师不知道你发生了什麽事,但我相信你可以解决难关的,你可是我的得意门生。我很为你的改变感到开心,但是我更希望我的学生,也就是关妍能够开心。」

我笑出声来,心里洋溢着温暖,同时想着陈子翔曾经指正我缺乏情感,那时我怎麽努力也没有办法做到,现在他却是叫我t会的人,这段感情之中我不仅仅只有失去,反而我的音乐里开始有了情感。

我该算幸运吗?或者不幸?如果这一段感情只是为了教会我领悟情感,这值得吗?

只怕在我还没有深思这个问题前,早已没有了选择。

自从受到庄老师的鼓励,这几次的练习我越来越顺心,加上老师告诉我如何拿捏情感和技巧的方法,我也能更自如地感受情感的波动同时达到平衡。

阖上英文课本,我扭了扭头舒缓疲劳,看着明显因为翻阅痕迹而变得蓬松的课本,因为考试的接近逐渐浮现皱摺。

在过不久就要毕业了呢,三年的时间过得真快,一下便如烟般溜过,思索着,我才拿起小号想要练习,房门冷不防被敲两声。

被打扰思绪,我停下动作错愕地看着爸爸转动门把走进来,来不及思考爸爸为何会来找我,却因爸爸的外表感到困惑,好久没这麽仔细看着爸爸的容颜,距离上一次那不愉快的对话不是才三个月的时间,为什麽爸爸好像老了十岁般的憔悴?

想着我也才发现,居然已经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没能好好关心爸爸。

愣愣盯着爸爸,爸爸对於我的表现似乎不意外,疲惫的容颜扯出一笑,「没打扰到你吧?」

我摇了摇头,许久没能说上一句话的僵y使我面无表情,尽管心里因为许久未见的关心而波动,脸上却没能显现半分。

爸爸点了点头,看着我手中的小号,「能演奏一遍给我听吗?」

我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爸爸会说出这样的要求,爸爸从来没有仔细聆听我的演奏,何况是主动要求。

爸爸没等我的回答径自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眼睛专注地盯着我,如一个准备好的听众。

见爸爸这样,我放下心里的震惊,如他所言举起小号,深深x1一口气之後开始吹奏。

以前我幻想过无数次爸爸能来听我的演奏,只不过每一次都只有失望,爸爸每次都缺席。

如今这个愿望终於实现了,我止不住心情激动,连旋律也b以往来的激昂。

当最後一个音符落下,我睁开眼是爸爸柔和的眼神,我们都没有开口。

许久,只留一点旋律残留,爸爸轻轻一笑,眼角浮现岁月的温和痕迹,「原来是这样。」

这是什麽意思呢?我抬头看着爸爸,他接着笑出声,「原来我nv儿在演奏小号的时候是这麽的有魅力,连我都要被你折服了,我这才明白你说的是什麽意思了。」

「爸?」我一愣,不确定地问口,爸爸说的是真的吗?爸爸能感受到我喜ai音乐的心情吗?

「之前你说的那番话就像一颗震撼弹,彻底挑战我的权威。这辈子我可以说是一路风顺,公司里的决策从来没有出过乌龙,可以说现在的繁盛有我很大的功劳,从没有人质疑过我的决定。」

爸爸目光柔和看着我,「但是我nv儿一句话却轻易地弄得我人仰马翻。我不该左右你的人生,你该有你选择的权利。但是承认自己的错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我如今爬到这样高的位子,所以你别怪爸爸这麽久才想得通。」

爸爸的眼角因为笑意而浮现细纹,「你爸爸我一辈子纵横商场,也许这辈子注定败给你这个小nv孩。」

「爸?」我的内心深深震撼着,因为感动而无法完整说出话来。

爸爸眼里无限宽容关怀,「但是小nv孩终究长大了,你有梦想就去追求吧,爸爸不阻饶你了。」

我的心一震,表情因为感动而皱在一起,「爸爸,谢谢你支持我,我之前也做错了,我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跟你说我的选择,却等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用最糟糕的方式,甚至还去欺瞒你。

「自从我自己搭车上学,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麽的不知福,所有的事情总是你和妈妈帮我打点好,我从来不需要自己烦恼。我很幸运自己能够出生在幸福美满的家庭,有ai着我的爸爸妈妈,从小没让我吃过苦头,真的很谢谢你们。

「我口口声声说着我热ai音乐,却因此伤害了我深ai的家人。」爸爸刚才的一番话如同一个开关,我的心情一下宣泄,忍不住眼眶sh润,「爸爸,我真的很对不起」

爸爸拍着我的背,语气疼惜,「傻孩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我终於得到爸爸的认可了,有爸爸的支持我的梦想不再缺一角,我也不必在深ai的事物里抉择,从此两者可以圆满了。

因为太过幸福,我止不住眼泪缓缓落下,看着爸爸的眼睛同样闪着泪光,我们相视而笑,爸爸轻声说:「只是我要你记得,以後累了倦了尽管回来,爸妈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我们是互相相ai的人,却依然无法阻止想法不同,也曾经彼此互相伤害过,但最终我们因为ai而互相包容t谅,再也没有b这更好的结局了。

我微笑着点头。

???

尽管烈日当头,依然无法避免感伤的气氛。

毕业典礼当天,睿妮来班上找我,「关妍,毕业快乐。」

「还特地来找我做什麽?我们可是每个礼拜都见面的人,这样一点毕业的感觉也没有。」我看着睿妮边笑着说。

睿妮依旧温和笑着,「感觉不一样嘛,我还是想跟你亲自说一声。」

我看着眼前的睿妮,我想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曾经,一切的努力只是想挽回陈子翔的心,当知道睿妮的存在却只能立刻松手,无论痛与不通,至少我不愿意伤害她。

我不相信命运的,一直到现在都不相信,陈子翔也曾经说过他不相信命运,只是放弃了。

难道他也跟我一样吗?不得不放弃。

尽管发生那麽多事情之後,我和睿妮之间的相处并没有什麽不同,到现在她依然不知道我和陈子翔之间的事情,也不知道上次爸爸因为她帮着我隐瞒而生气,我选择不告诉她,将所有的痛苦挣扎放在心里,因为什麽都不知道的人是最幸福的,这是我选择保护睿妮的方式。

承受了太多,我懂得心痛的感觉太难受,我宁愿睿妮什麽都不知道,永远保持着笑容。

而面对睿妮,我依然无法隐藏心中的疙瘩,偶尔刺痛还是会发作,但是我相信有一天都会好的,只要我们都能够微笑着。

「毕业快乐。」睿妮笑着我说,我希望她永远都能够像这样笑着。

「毕业快乐。」我说,同样微笑着。

典礼结束後,小连趁着休息时间来找我,「学姐,好久不见了。」

我笑着回应她:「是啊,好久不见了,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练习?」

「当然有啦。」接着小连将花束递给我,「学姐,毕业快乐!」

「谢谢你,我们好久没聊天了,要坐一下吗?」离谢师宴还有一段时间,我问着小莲。

「虽然有很多话想跟学姐说,但有个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听小连这麽一说,我只觉得一头雾水,她伸出食指指了一个方向,我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那个人是我许久未见的身影,我惊讶地看着资宜,已经好久没看到她了。

资宜缓缓向我走近,小莲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打算将场面留给我们,已经太久没有跟她说过话了,况且最後一次是以不愉快的方式收场,我尴尬地不知道要说些什麽,看着她近在眼前,我才发现此刻的资宜身t微微发抖,似乎很紧张。

接着资宜递给我一束花始终不发一语,我说了声谢谢後接过,资宜神se紧张地看着我,我的心中一阵酸楚,没有动作。

这时资宜似乎越发着急,终於开口:「学姐,我做错了,我当初对你说了那麽多可恶的话,一点也不理解你的感受,只懂得保护自己。」

沈默着,我没有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资宜双眼泛红看着我说,「学姐,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喜欢林育翰,那时後在乐团我一心只想着接近他,反而模糊了焦点,我参加乐团的最初目的,就是音乐。学姐,虽然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那麽喜ai音乐,但我喜欢的心情也是真的。

「我是喜欢音乐的,也许我的喜欢不够坚固,没有像学姐你的这麽强烈,但它的确存在,只是我为了其他事情模糊掉我对它的喜欢,反而不认真的对待,後来还为此跟你闹翻脸,我真的觉得自己很糟糕。」

那时的决绝的确让我难过许久,那样的伤害不可能说忘怀就忘怀,於是资宜突如其来的道歉并没有让我全然感到受快乐,而是更多疑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待她。

只是我心中一阵叹息,这阵子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看得更开,过去谁对谁错我不想再去计较,也许一生中我们就是计较太多,才会徒增烦恼,既然此刻可以好好的,那麽我就向前抱住资宜,「要是觉得愧疚的话,以後别再轻易伤害别人了。」

我说出这句话,感觉资宜在我的怀抱中颤抖,越来越激烈的同时她爆发出哭声,哽咽中她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一开始我没有听清楚,後来才明白那是──「对不起」。

後来我们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看着资宜离开的同时,叶庭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背,「放在心上这麽久的事,终於可以放下了。」

「是啊,能够跟资宜把话讲开,真的太好了。」我看着叶庭,由衷地说:「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在我最迷惘的时候依然没有放弃我。」

那时候为了家里的事情还有陈子翔的感情,我曾经迷惘过一段时间,也厌恶过自己,但是叶庭没有嫌弃我,反而陪伴在我身边。

高中这三年,叶庭陪我完整经历了所有过程,要是没有她,我肯定没有办法这麽快看开,也许到现在还是不断地自厌自弃,有她的陪伴我才可以是现在的我,能认识她,我真的很幸运。

「朋友之间说什麽谢谢?」叶庭挑着眉反问我。

「我就是想说谢谢,因为你真的帮了我很多。」我忍不住红着眼眶,「如果没有你,我恐怕──」

叶庭急忙打断我,「喂!你不是最讨厌哭的?刚刚毕业典礼大家哭成一片你都忍住了,现在千万别给我哭喔!」

「这阵子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早就变成ai哭鬼了,所以我想哭就哭,谁都管不着。」听叶庭一说我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已经没有想哭的冲动。

毕业在即,我思考着,「仔细想想这三年,发生的事情真不少,也给你添过许多麻烦。」

叶庭点了点头,「也是,每次都弄得我乌烟瘴气。」

我苦笑,心里却一点也不苦,「是啊,还真是辛苦你了。」

说完,我陷入沉默,今天是毕业典礼,我们将离开这里,如果此刻就要告别,那麽我无论如何也要和那个地方告别,那里藏着我太多的回忆。

我低沉开口:「叶庭,我想去一个地方。」

叶庭看了看手表,「等一下就要去谢师宴了,来得及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摇着头微笑,「不了,我必须自己一个人去道别,」

即将走出大礼堂的门口,却碰到和其他学生谈话的班导,我没有打扰只是经过,却听见班导再後头喊住我,「关妍!」

回头,我看见从一群学生中走出的班导,他走到我面前问我:「还是想考音乐系吗?」

都要毕业了,难道班导还是不放弃,想要我再好好思考吗?

「对。」我坚定地看着班导,等着他像上次反驳我。

只是这次他露出温暖微笑,「那麽加油吧。」

我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班导,第一次看见那张严肃的脸庞露出这麽和煦的笑容。

「你父亲和我谈过了,我们为了你的事情激辩一番。」

我心里惊讶着,没想到爸爸居然找班导谈论我的事情,这是什麽时候的事情?为什麽我都不知道呢?

班导继续说:「前几天他来学校,我们谈论了许久,他说了很多关於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你学音乐的历程,包括你的坚持。」

知道爸爸为了我做这些事,我忍不住鼻酸,爸爸他真的愿意支持我了。

班导目光温和地看着我,「我才发现,你是我见过最有理想的学生,原来你是那麽的喜欢音乐。」

班导这一句话,像一个肯定,我一阵鼻酸,像是努力许久的事情终於得到认可。

「之前我一直没有正视你对音乐的喜ai,是我的不对,最终我还是被你们父nv俩说服了。你父亲希望我能够支持你,虽然我从来不能改变你人生的方向,不过我今天所说的话都是真心诚意,请带着我的祝福启程吧。」

我心中动容,尽管有千言万语,最终说一句:「谢谢老师。」

班导看见我的模样,轻拍了我的背像是打气,「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说。」

「你是一位很称职的小老师,所以後来的同学怎麽做我都觉得不满意。」听闻,我抬头看着班导,他用食指b在嘴上,「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可别跟他说。」

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点头。

???

循着再熟悉不过的路线,我走到社团大楼,所踏上的每一个阶梯,走过了上百上千遍,以前每天要来的地方,我们曾经在此奋斗过,甚至要b教室亲近,如今毕业了,怎麽可以错过与它道别?

我走进管乐教室,教室里头坐着的人影却让我的顿足,原来不只有我一个人这麽想。

似乎注意到後头的动静,他转头,看见我之後说:「你来了。」

他的语气如不像是巧遇,而是等待。

我看着陈子翔,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心里五味杂陈,分不清楚是痛苦还是思念。

「过来坐吧。」他指着隔壁的位子,一如往常。

终於再度迈开脚步,却b以往每次步伐沉重,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千辛万苦,眼前的美好彷佛岌岌可危,却又不能自己地靠近。

小心翼翼地坐下,我看着眼前的他,他也正看着我,目光深锁。

陈子翔轻轻一笑,没头没脑地问我:「你知道whenifalllove的第一句歌词吗?」

我一愣,虽然不明白为什麽他突然这麽问,还是认真思考了下,却想不起来,「我不记得了,怎麽了吗?」

他摇头,低沉说:「没什麽,只是觉得很呼应我现在的心情。」

很呼应现在的心情?是什麽心情呢?

正想问他,陈子翔拿出「翅膀」,对着我说:「为我演奏一遍天空之城吧。」

我惊讶着,没有想到他这麽要求,但我还是接过手,如他所言演奏。

这阵子的感悟,让我的情感更加丰沛,「天空之城」悲怆的旋律我不由地又多几分感触,再加上身旁是许久未见的他,我的心情激动之下又无法不感伤,赋予悲喜交加的天空之城在我的演奏下有了新的生命。

当我停下,空气里残留的旋律还将我包围着,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他轻轻一笑,对着我说:「你进步很多。」

现在的他,没有冷嘲热讽的言语,也没有伪装的面具,是我一直以来认识的陈子翔。

彷佛回到以前的我们。

我鼻子一酸,半玩笑地说:「当然了,你都不知道我多努力。」

「你一直都很努力。」他缓缓地说。

我的心一震,为什麽他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几乎要击垮我所有的防线?

强忍快溃堤的情绪,我只好扯着笑假装抱怨,「你现在倒会称赞我了,以前都不知道有多毒蛇。」

「在你心中我是这个样子?」他苦笑着,彷佛还多了一点无奈。

我无法伤害眼前的他,只有玩笑般开口:「还要b这个更糟呢,那时候你就会说我胖。」

「我後悔了。」他的表情有一丝懊悔。

我愣愣地看着陈子翔,现在的他不再让我琢磨不定,他的情绪不自觉地流露,让我能够轻易地察觉。

「什麽?」我轻声问,每一个情绪都无法不受到他的牵引。

他说:「如果你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宁愿你永远是胖的。」

现在的我瘦了很多,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无法招架,尽管事情一一圆满,身t也好转了许多,但是还不够让我回复以前的气se与姿态。

没想到他提出这一点,我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眼前更加单薄的他,「我也是,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子,整个人都没有活力。」

现在的他,双颊微微凹陷,为什麽他会变得这麽憔悴?

他没有开口,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他,我终於又忍不住问了心中一直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以前很多事情,我都要自己放下了,可是我唯一无法理解的是,为什麽你要放弃音乐?你是那麽的热ai它。」

他只是说:「只能说这世界上的事,我们永远都无法预测。」

「虽然无法预设,但是可以面对。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努力的吗?你有什麽事情我都可以陪你一起面对。」我强扯微笑,因为不确定他是否愿意。

果然陈子翔说:「没用的。」

他别开头让我看不见表情,只是我却看见他的侧脸没有光彩。

「可以的。」忍不住难受,我对着他说:「你的名字有翅膀,所以你一定可以的,你还会展翅开飞。」

一时之间陈子翔没有回答,他沉静地看着我,「你b我勇敢多了,我相信你会坚持到最後。」

「当然了,这可是我们共同的梦想。」我还是不想放弃,「可是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他沉默着,脸上的情绪一点一点收敛,他还是不愿意说。

於是我只能叹息,苦笑着,「原来,还是不能告诉我。」

许久,我们沉默着,想起那抹甜美的微笑,我缓缓开口,终於提起这个名字,「睿妮是个好nv孩,你要好好照顾她。」

原来没有想像中的艰难,尽管现在的我还无法放下,但是至少可以祝福,这是我仅仅能做到的,无法再多了。

「我知道。」他视线低下,我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陷入自己的思绪,他轻唤我的名字拉回我的注意,「关妍。」

我抬眸看他,那双眼里的光彩全都不在了,但是我还在他的眼里。

「我把翅膀交给你了,代替我在天空中飞翔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将翅膀交付到我的手中,我明白这是他与梦想最後的一点联系,如果连这点联系都没有了,便是彻底的放弃,连一点想念也断得乾净。

我开始慌张,把「翅膀」放回他手上,「不行,这是你最重要的东西,你不能把它交给我。」

看着我拒绝,陈子翔的样子似乎不着急,只是淡淡开口:「它可能不怎麽样,却乘载着我的梦想。」

然後他将「翅膀」交到我手中,这句话让我忍不住心酸,忘了拒绝我艰难地开口:「一定要这样吗?」

他目光沉着,「关妍,你会大放异彩,拥有一片属於你的天空。」

「但是我们说好要一起努力的,你怎麽可以丢下我呢?」所有的诺言都还清楚着,怎麽他却要放弃了,留我自己一个人努力?

「我依然会陪着你,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所以不要犹豫,勇敢前行吧。」他的语气温柔,却没有容我反驳的余地。

陈子翔站起身,我知道他要离开了。

「我会一直看着你。」他微笑着,转身离去。

他没有说一句再见,但是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知道如果此刻追上去可以将他留下,却依然改变不了他的心意,於是我只有待在原地。

这这一刻我知道往後我们的人生将会不同,也许再无交集。

强忍眼睛酝酿的泪水,尽管再难受彷徨,我依然会勇敢前行,因为我身上背负的梦想不止是自己的,还有他的。

看着手中的「翅膀」,我承诺着。

许多年後,我才明白那时候陈子翔是在跟梦想道别,也是再跟我道别。

那是我们最後一次见面。

???

睁开眼,浮现眼前的是陌生的装潢,我环顾四周,思考几秒才想起这里是睿妮家。

艰难地起身,脑袋浑浊地如同做了一场长远的梦,昨天晚上我和睿妮聊着天许久,不知不觉睡着了,

只是此刻身旁的位子是空的,不知道睿妮人去哪里了。

我发现床头柜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先去忙了,好好休息」。

我坐在床边,依然被涌现的回忆冲击着,那段青涩的记忆彷佛在眼前重现。

後来大学我如愿考上第一志愿,并且加入「飞翔乐团」担任小号演奏一职,加入乐团之後我才知道原来团长是陈子翔父亲的堂弟,他告诉我许多以前的事情,像是陈子翔小时候的事蹟,「那时候,子翔老是喜欢来听我们的演奏,每次我说要教他乐器,他却又跑得不见踪影,真是一个让人捉0不定的孩子。」

我微笑着强忍惆怅,心里明白他的原因,他曾经和我说过他不想变成像他父亲那样的人,後来学小号是为了讽刺他的父亲,没想到最後却是si心踏地地喜欢上了。

陈子翔以前跟我说过的回忆,偶尔从团长口中说出另一个视角的故事,意外地重叠回温,不过团长告诉我最多的不是往事,而是问我:「你确定要待在飞翔乐团?」

「我确定。」我笑着问:「团长,你怎麽老是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不欢迎我吗?」

团长抓了抓头,「不是啦,我想说这样太委屈你了,我们只不过是个业余的乐团,像你这样专科的学生待在我们这样玩票x质的乐团,对音乐上的卓越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团长你可以放心,这从来不是我参加的原因。」

团长好奇问了一句:「那你参加的原因是什麽?」

我思索着,最後抬头看着天花板,却彷佛那里有一片天空,「也许这里是梦想的吧。」

把话说开後,团长对我的器重一天b一天加重,而我也在大三那年申请上日本的姐妹校当交换学生,

一位老教授十分喜欢我的演奏,对我情感丰沛的演奏深感兴趣,常常将我带在身边学习,也因此认识了不少音乐家,得到不少收获与指导。

就学时我在教授身边学了不少新的知识与想法,我在日本所成长的一切都是教授无私分享给我的,可以说教授是我的贵人。

毕业後我更考上了他们的研究所,专心学习音乐,期间教授给予我更多机会参与演奏,渐渐的在音乐圈内有越来越多人认识我,实战经验不断累积,这期间的成长更是促进我四天後的个人演奏会。

这些过程叙述起来并不会太长,长的是背後的练习,每个音符都是琢磨上千遍、每场演出都是费尽心力,当然教授也不可能对我只有肯定,对我一些处理的方式也颇也微词,两个人也会有想法不同的时候,这些都靠着磨合一点一点消除。

整个过程并不容易,但是我一直都很努力,始终没有违背与他的约定。

思绪回到现实,我走出房门,屋子里的一切彷佛都还留着陈子翔的气息,高中毕业有多久、我便有多久没见到他,也不能再见到他了。

尽管记忆褪se不少,如今踏进属於他的空间,也像是跟他重逢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在了。

一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的心情是平静的,因为我们分开太久了,一直以来他都在我的回忆里,所以我并没有太多的真实感。

如今站在属於他的地方,一吐一纳之间彷佛都带着他的气息,混入我的呼x1里,昨天太过疲惫加上专注在睿妮身上,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但是现在伤痛毫无预警延伸,每个呼x1都是想念、都是伤痛,原来睿妮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的确很难受。

突然,对面房间出现的动静x1引了我的注意,我猜想着是睿妮吗?房门缓缓打开,走出人影却b我想像的苍老,严格来说并不是用走的,而是推着轮椅,白发苍苍无不显示着年龄。

这个家里原来还有其他人,大概是昨晚太仓促,睿妮来不及跟我说明。

看着她艰难地拖着轮椅,我走上前想帮忙,她看见我之後却情绪激动,手努力拖着轮椅似乎想朝我靠近,却反而不得要领,嘴里似乎不断念着同一个字,有些模糊。

我赶紧走到她身边想要帮忙,没想到一靠近便被她拉住手,我想ch0u出自己的双手,那双布满皱纹和青筋的手却b我想像的有力量。

她的声音逐渐加强,「阿、阿辉,阿辉啊。」

我终於听明白她说了些什麽,却只有无限感伤,我记得团长曾称呼陈子翔的父亲「辉哥」,想必这位就是陈子翔的阿嬷。

手被紧紧抓着,因为过度用力阿嬷的指甲陷入我的r0u里,感觉到疼痛我挣扎着想要收回手,「阿嬷,我不是阿辉,你认错人了。」

但是阿嬷却像什麽都听不到,一直喊着阿辉。

正不知道该怎麽办,这时大门传来转动钥匙孔的声音,是睿妮回来了,她一进门看见我们似乎就明白了状况,一边往我们走来一边对我说:「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忘记跟你先讲好,这位是子翔的阿嬷,阿嬷前几年离患失智症,这几年情况恶化的很严重,已经认不得任何人了,这样的状况常常发生,你不要介意。」

睿妮安抚着阿嬷,「阿嬷,已经没事了,阿辉回来了。」

一听睿妮这麽说,阿嬷本来紧抓着我的手突然松开,整个人专注的看着睿妮,像个孩子般睁大眼睛,睿妮安抚阿嬷後推她进屋休息,在阿嬷进门的那一刻我听见她问:「子翔呢?」

门关上的那一刻,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回归到平静我却止不住心里的悲伤,即使生病了,阿嬷惦记的却还是这两个名字,这背後有多少的ai?

如今惦记的两个人都不在身边,一看见我便以为是想念的那个人,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肯放,一句「回来了」才能够安下心。

我看着手上的红印,本来觉得痛的,现在却只剩下难过。

???

我独自陷入深思中许久,睿妮从房间走出,「阿嬷已经睡了,刚才吓到你了吧?」

「我没事。」摇头,我看见睿妮一脸的疲惫,不禁皱起眉头,「这个情况持续多久了?没办法改善吗?」

她无奈笑着,「这情况在我们结婚之前就有了,那时候一直是我和子翔两个人在照顾,但是他si後阿嬷的情况又恶化了。」

睿妮强扯了嘴角,「失智症,这三个字击毁了多少人的家庭?这是一场长期抗战,许多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但是子翔没有,他一知道阿嬷确诊之後,把自己的人生放在最後,没有一丝怨言。

「但阿嬷的病情一直恶化,到後来甚至失去自己的能力,许多事情全都忘记了,能说的话就只有几个只字片语。医生说阿嬷难治的其实是心病,而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病情一天天恶化。」

我看着此时的睿妮,并不b阿嬷年轻多少,她被折磨的已不见往日风采。

曾经这张柔美的脸蛋,哪有这麽多烦恼?我最想守护的一张脸蛋,此刻没有笑脸。

我心中不忍,拍了睿妮的肩,「在你最艰辛的时候,我却没能帮不上你的忙。」

「别这麽说,这些本来就是我该承担的。」睿妮笑了笑,尽管脸se依然不好,也好看了许多。

我好奇地问:「不过阿嬷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医生会说她生心病?」

「子翔曾告诉我,他爸爸在年轻的时候是个小混混,没少让阿嬷担心,阿嬷因为丈夫去世的早只有这个儿子,更是严厉地看管。但是子翔的父亲只有更加反弹,最後因为追求心中的理想而抛下阿嬷,从此断别母子关系,这更成为阿嬷心里的痛。」

睿妮的语气悲伤,「後来子翔的父亲si了,亲情重新回到身边,阿嬷更是全心全意照顾着子翔,但身t长年不好加上内心累积的郁闷,情况时好时坏,终於在子翔高二那年倒塌了。」

我一惊,高二那年?想起那时候陈子翔反覆的态度和全国独奏赛他毫无预警的弃权,我似乎明白了什麽,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这难道就是陈子翔放弃的原因?

睿妮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下去:「过不久我和子翔在一起,他简单地告诉我家里的情形,我永远记得他说的最後一句话我们欠她太多了。那时起,我就决心要陪伴在他的身边,为他一起分担所有的责任。」

陈子翔与他的父亲一个因为执意追求梦想而辜负深ai的人,一个因为深ai的人而痛苦放弃梦想,到底哪一个人b较幸运?又或者该说不幸?

听睿妮叙述着我所不知道的过去,与我的回忆不约而同重叠,我有些恍惚,「睿妮,你辛苦了。」

「为了他,一切都值得,既然我无法进入他的内心,这是我所能为他做的事情。」睿妮低着视线。

睿妮这句话是什麽意思?我皱着眉头,「为什麽这麽说?」

睿妮抬头看我,嘴角苦涩,「关妍,我和子翔生活那麽久,不可能什麽都没有发现,他的心里并没有我。」

睿妮发现了什麽吗?还是她都知道了?我一愣,因为太过惊讶,连话都有些颤抖,「睿妮,你在说什麽?」

睿妮凄凉一笑,「我在说什麽你还会不知道吗?我知道你们当初互相喜欢,只不过你为了保护我而隐藏一切。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可以为了自己所ai的人不惜伤害自己,只不过子翔选择ai你的方式是放弃,他知道阿嬷不能没有他,又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最後只有放弃你。而我,原来是那个最幸福又可悲的人,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我的心里一片震撼,无法追究睿妮为什麽会知情。

当初没能在一起我是痛苦的,一知道他和睿妮在一起,我并没有深思太多原因,而是忍痛後退一步,把幸福交给他们。

如今听睿妮说出陈子翔当初放弃我的原因,我只觉得全身无力,连呼x1都是困难的。

为什麽他就认定照顾阿嬷就不能同时和我在一起?为什麽他认为自己会成为我的负担?为什麽他没有想过他被绑住的话,我可以为了他妥协梦想的距离吗?他没有想过我愿意吗?

我一愣,才惊觉到自己在想些什麽,原来不管走了多远我还是停在原地,心还是停留在陈子翔身上。

只不过一切都晚了,属於我们的时光永远不会回来了。

把所有情绪强压下去,最後我深深x1了口气,「我没有想那麽多,我只是想保护你。」

「但是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睿妮的情绪终於爆发,我震惊着,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

我记忆中的睿妮,无论再委屈难受都没有生过气。

「你自以为的对我好,有想过我想要的是什麽吗?你以为我什麽不知道就会幸福吗?当我发现他ai着的人不是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那时候子翔说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现在想起来却很可悲,原来他只是想藉此避开心里真正喜欢的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提起你之後,子翔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早该在那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他喜欢的不是我,因为他知道如果跟我在一起你们就永远都没有可能了,你老是保护着我。」

睿妮怎麽会这麽想呢?面对睿妮的质问,我只有猛摇着头,「你想太多了,我跟陈子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会跟你在一起是真心的。」

「我知道子翔是真心对待我的,但是他并不ai我,你们的事情并没有过去,他ai的人是你。」睿妮表情扭曲,像是痛苦又像是愤怒,「关妍,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我跟他这麽多年,难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他心里的人根本不是我吗?他ai的人至始至终都是你。而我,就像强行进入你们感情的第三者。而你们连问都没问就把这担子压在我身上,这对我公平吗?」

我摇头,「睿妮,我们并没有──」

睿妮打断我,语气冷漠,「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从小到大,每次我有事情总是你挡在我面前,连这次也不例外。你有想过我一点也不想要你自为是的保护吗?我看见你这样子,真的很难受。」

我的心里一阵刺痛,深深x1了口气也无法缓和,原来我做的所有努力,在她眼里都是负担吗?我愣愣看向睿妮,她并没有看我。

似乎觉得疲惫了,睿妮冷静下来之後只有沧桑,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拿出一个铁盒,递给我她说:「这是子翔生前的私人物品。」

我犹豫地接过,「这是要给我看的吗?」

睿妮苦笑,「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里头放的是陈子翔的存摺,底下放的是一张相片,泛h的相纸依然看得出那面露倔se的男孩是陈子翔,身旁站的那位和蔼可亲的阿嬷则是刚刚看过的那位,他们站在瓦砾屋前,yan光正好明媚地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副美好的画面。

相片能够将最美好的回忆锁进画面,却无法将美好带进现实,想起如今的情况我只有一片感伤。

我继续着动作,铁盒最底下放的东西让我愣住,陈子翔埋藏在最深处、最珍贵的东西居然是当年他送我的那张cd「whenifalllove」。

为什麽呢?

我的心里无限震撼,当时我们都决定要放下了,为什麽他还保留着这张cd呢?而且还放在最私人的盒子中,甚至将它埋在最底层,彷佛它藏着最隐晦珍贵的记忆。

我鼻头一酸,完全不明白为何陈子翔将它留着,这是为什麽?

当我拿起,睿妮在我身後几近叹息轻声说了一句:「我不打扰你了。」

接着我听见睿妮将房门关上的声音,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缓缓地打开壳子,拿出夹在封面的纸张,用手轻抚着,彷佛能感受到当年遗留下的温度,上面的皱摺痕迹b我当年所留下的还要多更多。

虽然觉得奇怪,但我没有深思这个问题,回忆的思cha0对我袭来,那行「whenifalllove」的字旁边有着我年少的字迹,是我未能结果的ai恋。

我却发现,除了我当年留下的名字,上面还有新增上的字迹。

怎麽会有这几个字?我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想这是陈子翔所写的吗?他所想的难道和我一样吗?我的眼睛一阵酸楚,任凭泪水在眼眶累积,直到一滴滴泪水落下,直到视线模糊地再也看不清。

原来我们想的是一样的。

陷入回忆许久,开门的声音将我带回现实,不想被睿妮发现难堪的样子,我低着头擦拭眼泪,

再次抬起头睿妮已经走到我面前,看起来平静不少,而且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我的反应。

「这是子翔生前最珍贵的东西,每天他都会看一次这个盒子。」睿妮坐在我身旁,看着铁盒,「一开始我只觉得奇怪,存摺和相片有必要每天都拿出来看吗?直到好奇心作祟,我才发现子翔隐藏深处的秘密,以前不清楚的和你说过的话全放在一起,原来答案这麽清楚,我才知道原来子翔就是你的巴鲁,原来你们是这麽相ai。」

睿妮皱着眉问我:「难道你不觉得後来我们很少联络了吗?」

我静静思考着,的确,高中毕业後,我和睿妮还会有联络,我到日本之後因为繁忙,甚至连婚礼都没能赶回去参加,但是电话的联系从不会少,到後来睿妮的音讯越来越少,最後甚至断了联系,我只归咎於我们都太忙碌的关系,直到仁伟学长告诉我陈子翔过世的消息,我才觉得有异,这麽重大的事情,为什麽睿妮没有告诉我?

所以昨天告别式睿妮一如往常的温和亲近让我深深感动,我却不知道她经历过这麽多心路历程。

睿妮表情痛苦,「後来我开始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对你,所以只好远远躲着你。」

我惊讶地看着她,她怎麽会这麽想?

睿妮继续说:「有一阵子,我很气你,为什麽要为了我牺牲你的幸福?我更气你老是保护着我,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只是没想到,我们最後都受伤了。」

「对不起。」再次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乾涩,这是我所仅能说的。

只是睿妮抬起视线,摇了头,「我说这些不是要你道歉,若说有错也是我先,明明你那麽为我着想,而我却把所有错都怪在你身上,刚才还对你发泄脾气。」

睿妮苦笑着,表情难受,「这些话我一直没有跟子翔说过,我怕他会更难受,只好一直压抑在心里,直到面对你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看着睿妮黑青的眼眶和疲惫的神se,我知道眼前的她再也没有没有张牙舞爪,只是一个脆弱的人。

「可是关妍,我是气你,但是我更气的是我自己,我并不想伤害你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怎麽可以对你呢?」睿妮拉着我的手,眼泪终於滑落,「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过了这麽久你终於回来了,还愿意把我当作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我何尝不是呢?鼻子一酸,我将睿妮抱入怀中,感受着她无助的哭泣,最终也感染了我,泣不成声。

当时我凭着自己认为的好坏去做决定,最终却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那道伤疤也许永远不会平复,但是只要我们还是彼此重要的人,就还能够去努力。

许久,沙哑着我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也是。」

终於找回你了。

???

早早我起了床,迎接我的是浓厚的香味,立刻让我食慾大开。

「你今天一定要走吗?」睿妮为我端上早餐。

「要是我再不会去,g0ng本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我吃下一口三明治,「很好吃呢,一早就让你为我做早餐,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麽的。」睿妮坐在对面看着我,「等一下我有点事情,还是我把事情延後来陪你好了。」

我摇头,「不用了,我搭晚上的飞机回去日本。」

听我这麽说,睿妮没有再说话,我看着她低沉的脸,最後只有微微一声叹息。

吃完早餐後,我回房间简单整理自己,拖着打包好的行李走出房门,对着睿妮说:「我现在要出门了,好好保重自己好吗?」

坐在椅子上的睿妮一看见我立刻站起,惊讶地问:「为什麽这麽快?这麽早去机场还要等很久,现在离晚上还有一些时间。」

「在去机场之前,我还想去个地方。」我微笑着。

「是吗?那需要我陪你吗?」睿妮边说边拿起身旁的外套要穿上。

我连忙阻止她,「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去。」

睿妮的动作停下,表情僵y,我知道她还是介怀昨天的事情。

从小到大没伤害过人的睿妮,终於在忍受不了之下对我爆发情绪,但那不是她的本意,个x温和善良的她一定很自责,我知道她一定很不好受。

「g嘛这个表情?我是真的想一个人去,所以你不要多想,我以为我们昨天都说好了。」我故意笑她的举动,希望缓和一点气氛。

看着睿妮绷着的脸逐渐放下,我柔声说:「睿妮,不要太累好吗?」

「我会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阿嬷。」睿妮点了点头,轻声问我:「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笑出声来,「当然会,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先说好了,这次我无法忍受太久见不到你。」

睿妮听闻激动地抱着我,我的内心深深被冲击着,所有的回忆在她抱住我的那刻瞬间交织融合,从幼稚园她弱小的身影到後来高中因为ai情而幸福的样子全都重现在脑海,成为现在抱着我的人,有太多太多回忆了。

怎麽能失去她呢?

许久之後,睿妮说:「关妍,我还是想跟你说对不起。」

真是的!这固执的nv人,我忍不住朝她手臂一打,「喂,我们都已经说好没事了。这次我就原谅你,下次你要是再提起,我可不会这麽轻易就放过你。」

睿妮笑着放开我,没有一丝恼意,笑容一如我记忆中的美好。

从年幼到青涩,我们走过彼此的青春岁月,尽管路途上曾经遗失对方,甚至彼此伤害着,最终还是找回对方,相视而笑着。

看着睿妮,我知道这张笑脸,我再也不会失去了。

我离开的那一刻,睿妮突然叫住我,「关妍,那张cd你要带走吗?我想如果你能把它带在身边,子翔会很开心的。」

想起後来陈子翔写上的那几个字,既然已经牢牢刻在心中,最终我轻笑,「留在这里吧。」

那张专辑上我所留下的「陈子翔」,旁边有着他後来写上的「关妍」,成为了完整的我们,再也不是未能结果的ai恋。

那段属於我们的时光,有着我们名字的回忆就留在铁盒的深处吧,让它静静让岁月流淌着,因为回忆中的人始终在我的心里没有离去,这样就足够了。

我抬头看着书柜上陈子翔的照片,在心中对着他说:「我把回忆交给你保管,你不会有意见吧?」

虽然再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相信他此刻正在微笑。

终於回来了。

回到高中母校,闭上眼彷佛就能听见当年管乐团合奏的声音,循着记忆我踏上以前再熟悉不过的路上,就像回到过去的青春岁月,脚步也跟着轻盈。

在外头徘徊,我并没有进入教室,里头还有学生们正在自习。虽然是假日,想想也快接近学测了,大概是高三生吧?我想起那段与书为伍的日子,当下经历的是艰辛,未来想起却是最纯粹的自己,一心一意努力着。

我忍不住放柔目光,看着同学们脸上认真的神情,我知道这以後也将成为他们珍贵的回忆。

在校园内回忆许久,离开校门口前,我看了一眼社团大楼,思考着假日的教室是锁着门的吧?突然原本安静的大楼传来乐器的声音,听见熟悉的乐器声,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太多的回忆随着乐器声席卷而来,我们曾经深深地在此努力着。

那些因为音乐团结的心意,挥洒过的岁月在我们的青春写下辉煌的一笔,尽管我们都走远了,这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归宿,悄悄地在岁月中流淌,带我们来、也让我们带走。

此刻的乐器声高昂,彷佛告诉我要继续前行,我望着大楼微微一笑,对着正在同样地方努力的孩子说声谢谢,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後的我们,一起加油吧。

???

看了一眼手表,离飞机起来还有些时间,足够我时间饱餐一顿,我沿着校门口的道路往外走,寻觅着合心意的餐馆,走到敦煌书局,我闻到一阵浓郁的咖哩味,我的心一震,不由自主地走进一旁的「幸福咖哩」。

服务生一见到我便神彩奕奕地递给我菜单问道:「小姐你好,请问是第一次来我们店用餐吗?有需要为你介绍一下菜单吗?」

我有些迟疑,最终笑着摇头,「不需要。」

「那填好单後,到柜台结账就可以了,谢谢。」

我看着服务生走去的背影,年纪不大,大概是高中母校的学生,一如当年的陈子翔,他也曾经在这里忙碌奔波过。

当年的邀约,陈子翔约我来这里说有话要对我说,但无论我怎麽问他只告诉我重要的话必须用心去找,那时我只觉得他在捉弄我,现在想起来想寻找答案,似乎已经太迟了。

多过了这麽久才觉得可惜,是不是太迟了?

店里此刻只有我一位客人,等待上餐的时间,我随意观察着店内的摆设,尽管记忆并不深刻,但是装潢和我的印象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店里明亮温暖的感觉也一点都没变。

对了,当时这家店最大的亮点就是一面留给顾客发挥的留言墙,不知道还在不在?

转身,我看见最角落的墙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躺在不起眼的地方彷佛在等谁归来。

我凑近一看,记忆中当时只有寥寥几笔留言罢了,如今整面墙已经布满,有太多人的回忆了。

心头起念,我拿起笔想留下这次归来的足迹,寻找着适合落脚的地方,角落的一处空白似乎还可以容下我的文字,我往前一靠却迟迟下不了笔,该写些什麽才好呢?许多回忆交织着,最终浮现陈子翔的脸,於是我有了答案。

这时厨房走出一个人影,我抬头看了一眼,以姿态和年龄来看似乎是老板娘,她送餐到桌上後对着我说:「小姐,这是你点的吗?咖哩要趁热吃才好吃喔。」

「好,谢谢老板娘。」我微微一笑回应,回头继续写字。

老板娘走过来看我写了什麽,好奇地问:「小姐,你是写给某个人的吗?」

我轻声说:「是啊,我想写给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够看得到。」

老板娘爽朗开口:「我相信只要你诚心诚意,一定可以传达给他的。」

「也许吧。」我浅浅g起微笑。

最後我写上自己的名字,老板娘却在看到我的署名之後愣在原地,怎麽了吗?对於老板娘的反应我只有困惑。

老板娘惊讶地看者我,「你是关妍?」

「我是。请问怎麽了吗?」我点头,但对於老板惊讶的反应完全不解,关妍这个名字并不常见,但我想她认错人了。

正想要开口,老板娘的声音微微颤抖地问:「你认识子翔吗?陈子翔?」

我愣住,随後点了头,为什麽她会惊讶我叫做关妍,然後问我关於认不认识陈子翔?难道老板娘知道些什麽吗?

老板娘看见我承认之後更激动了,她说:「我是这里的老板娘,当年雇用子翔的人。」

她简单介绍自己,然後问我:「你想听关於子翔的故事吗?」

我们找了位子坐下,老板娘令工读生把门牌翻成「休息中」。

我连忙挥手,「不用这麽麻烦了,这样打扰到你们做生意。」

「别担心,这是我欠你们的。」老板娘说,我看着她眼中的sh润,停下拒绝。

老板娘沈默了一会,开始娓娓道来:「那时刚我们店刚开业,来应徵的人很多,我看子翔家里经济框撞不好,所以给了他这份工作。但是後来我渐渐喜欢上这个孩子,他做任何事情总是b别人认真,打烊总是最後几个走。到最後,我几乎把他当作亲身儿子一样看待,加上子翔家里没有可以说话的大人,所以他很多事情都愿意跟我讨论。」

老板娘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笑,「後来,子翔来拜托我一件事,他本来想给他喜欢的nv孩一个特别的告白,但是那天家里发生了点事情,所以他希望我能够帮他的忙。」

想起大雨中的等待,所以那天的情况本来不应该是这样吗?听到这里我的内心开始着急,最後忍住冲动没有打断老板娘。

「但是那天晚上突然下起大雨,我赶着去接孩子放学,没想到雨天路滑发生了一些擦撞,一耽搁就是三个小时。等我回来後,店里头已经没有坐着一位叫做关妍的nv孩。对於我的违约,他却并未责怪我。」

老板娘抬起视线看着我淡淡一笑,充满着内疚,「後来子翔家里头发生一些事情,那阵子他变得很不快乐,看着自己喜欢的孩子一天天消沈却无能为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老板娘表情苦涩,我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跟睿妮谈过之後,我知道陈子翔家里的事情与他的决绝,此刻再次听到还是难受。

「後来子翔带了一位nv孩介绍给我,说是nv朋友,但他并不快乐,我能感觉的出来,於是我知道她并不是关妍。」老板娘看着我,「後来我问了子翔,为什麽要和一个不喜欢的nv孩交往,那天他的神情我永远都会记得。」

心里越来越难受,我忍不住屏息,老板娘艰难地x1一口气,「他痛苦地说着:我再也无法放手去追寻梦想,再也无法陪着那个nv孩,我只会成为她的负担。直到现在,我还是会想起当时子翔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真的很难受。」

深x1了口气,我依然无法阻止心中酸涩。

陈子翔做任何事情永远都是先为别人着想,为了守护阿嬷而放弃梦想,为了不愿意成为我的负担而把我推开,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

我相信无论何时的他都会这样决定,对十七岁的他所做的选择我一点都无能为力,只有事隔多年後细细t会他抉择背後的温柔,陪着他难受。

老板娘缓和了许多,但是依然悲伤,「後来子翔毕业,我很少见到他了,我曾说过他要结婚一定得寄喜帖给我。但是他的喜帖寄来,我看到上面印的名字之後决定缺席。因为我知道这场婚姻他不会快乐,永远也无法幸福。」

永远无法幸福这句话好重。

我的心情沉重不少,问着老板娘:「为什麽老板娘你会这麽肯定?」

「我把子翔当亲生儿子来疼,也多少了解他的个x,我知道他是一个固执的孩子,一旦ai上了就是掏心掏肺的付出,再无其他。」老板娘眼眶泛泪看着我,「关妍,你是一个很幸运的nv孩,能得到子翔唯一的ai。但是对不起,我却耽误你们了。」

看老板娘难过的神情,我赶紧说:「老板娘,也许他本来是想告诉我的,但是最後他并没有说,所以你不需要自责。之後的许多机会我们都没能把握,我想是他放弃了,这并不是你的责任。」

虽然早已知道陈子翔的心意,但是不管是我径自发现後的b问和专辑上的名字或者睿妮所说的,无论是哪一次都不是陈子翔试图告诉我的,我想这就是他的决定,他并没有打算让我知道。

他放弃了。

「你还是没看到吗?」只是老板娘一脸疑惑,「子翔想告诉你的话在墙上。」

墙上?转头我看见了角落的留言墙,难道陈子翔把想对我说的话写在上头吗?回过身我看着老板娘对着我点了头,越想我的心情越是激动,我起身走近墙边,开始寻找陈子翔没能告诉我的话。

只是这面墙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留言,要找到其中一句并不容易,如同海底捞针,加上我现在心情紧迫,越是着急越是无法静下心寻找,就在我焦虑地不知该如何找起,老板娘走到我身边,往一个方向指着,「在这里。」

我一看去,终於看见陈子翔俊逸的署名,那句话他要告诉我的答案,尽管稍微被其他字给掩盖,却还是清晰可见他写着:「好,在一起。」

原来这是他想告诉我的话。

我深深x1了口气,才发现身t在颤抖着。

「没看到吗?」

「没有发生什麽事吗?」

「真正重要的话,必须用心去看。」

「越在乎的事越难说出口。」

耳里彷佛还听得见当年他固执的声音,原来,陈子翔一直没有放弃。

为什麽会这麽难受?我突然很想笑,眼泪却无预警地落下,当年明明再努力一点就可以找到的答案,尽管过了这麽多年我还是无法将它找到,受到了指引才看见陈子翔的回答。

他始终要我去找寻的答案,原来一直都待在原地,我却还是错过了,怎麽可以?

再也无法克制激动难受的心情,我放声哭了出来,眼泪全都溃堤。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再也看不到他给我的答案,但是那几个字已经深深刻在心里,该怎麽忘?怎麽能忘?

如果那时候我多点耐心寻找,如果那时候我发现了该有多好?但是我们为什麽就只能够不断的错过呢?我找到了答案,如今陈子翔却永远不再了,为什麽?

他曾经一而再、再而三要我找寻的答案该怎麽办呢?我再也无法要他兑现承诺了,但是我还在这里啊,无论我走了多远,心始终停在原地。

痛苦与遗憾煎熬着我,老板娘走到我身边轻拍着我的背,「好孩子,别难受了。」

我也很想做到,可是,怎麽能不难受呢?那手轻轻落在我身上的重量却只有负担,安抚只有让我的眼泪加剧。

现在做什麽都没有用了。

老板娘语气梗咽地说:「对不起,本来我为这家店取名做幸福,是想带给人们幸福。但是,我却耽搁了你们的幸福,真的很对不起。」

看着老板娘掩面着哭泣,我用力喘了口气,明明想开口却只有颤抖,虽然很想安慰她,但是我又何尝不想哭呢?

多年来的等待终於找到回音,却是一个错过的缘分,要我如何不激动痛哭呢?

无论再怎麽努力,也追不上那个曾经温柔包容我的男孩。

我和老板娘相互哭泣着,一起思念着远去的男孩,许久都没有言语。

最终思念会继续,但眼泪会停止,我的视线逐渐清晰,忍住肿胀的不适,我能想到的只有想重新寻找他的答案,看见的却是我刚刚所写的话,然後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这句话,明明是在不知道陈子翔的答案下所写的,为什麽现在看来却像回应着我呢?

我思考着,忘了执着找寻他的答案,思绪随着文字远去。

突然我的心一震,像是想通了,现在还不是结果。

怎麽可以软弱?我现在到底都在做些什麽?既然眼泪都流过了,事情也已经无法挽回,我所能做的只有继续勇敢前行,这也是我答应他的话,怎麽能忘了呢?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麽努力着,有没有他的答案也是一直努力着,怎麽可以在这个时候被打倒?我还没有完成属於我们的梦想,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徘徊不前。

错过就错过吧,无法要他兑现承诺又如何,无法割舍又如何,一直以来我都将他放在心上,我已经拥有的够多了,如今才找到答案又如何?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啊!

我们还没有错过。

知道该如何继续努力,我深x1了一口气还能感受哭过的痕迹,却再也没有想哭的冲动,转头我看着老板娘,她的眼泪不断涌现着,也许久久无法平复。

我轻声说:「谢谢你老板娘,如果不是你,可能我还找不到陈子翔留给我的答案。」

老板娘皱着眉头,声音沙哑地问:「难道你不怪我吗?」

我轻轻摇头,微笑着说:「现在还不算错过。」

老板娘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些什麽,但是表情缓和不少,眼泪也不再汹涌。

回头望,我看着桌上那盘已经冷掉的咖哩,我问:「该怎麽办?」

老板娘随即表情认真问我:「怎麽了吗?」

指着桌上的咖哩,我笑着开口:「咖哩已经冷掉了,可是老板娘你说过咖哩要趁热吃才好吃。」

老板娘反应过来後,破啼而笑,「这有什麽关系?来,你先坐一下,我帮你重新加热。」

老板娘回到厨房後,餐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多年前等待陈子翔的位子上,尽管还有遗憾,心再也没有彷徨,我知道该怎麽前进了。

过去永远都无法追回,我们所能做的只好好把握现在,我相信只要我够努力,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是错过,未来也会是不一样的风景。

总有一天,我会改写我们的结局。

我抬头看向窗外,yan光正好,再也没有多年前的雨。

前往日本的飞机上,我坐在最靠近天空的窗边,细细回想着这三天的回忆,短暂却是圆满的,我重新找回和睿妮的友情,拾获当年错过的答案而得到全新的勇气。

旅途接近尾声,我突然想起高三毕业那天,在管乐教室里陈子翔曾经问我知不知道「whenifalllove」的第一句歌词,只是那时候我太紧张了,什麽都想不起来。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现在记忆清晰着,多年後我在心里回答他「whenifalliwillbeforeverori#039#039#039#039#039#039#039#039llneverfalllove」。

那时候,他说这句话意外呼应他那时的心情,现在我想告诉他不论过去、此刻或是未来──当我坠入ai河,那份ai将直到永远,或者我永远不ai上谁。

我也是。

???

回到日本的同时,迎接我的是g0ng本的怒吼,「关妍,这几天你跑去哪里了?你一声不说地离开,知不知道害我们多着急吗?」

g0ng本是这次演奏会最大的幕後工程,许多事情都是由他帮我协调,但也因此造成他不少困扰。

我翻阅着演奏会的资料,看到上面的一行字,我笑着问:「来自台湾的音乐jg灵?这个称呼是谁想的?还真是有趣。」

「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这几天害我们的行程耽误多少吗?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我不再嬉笑,认真地看着g0ng本,「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在这个节骨眼还造成这麽大的麻烦,但是这对我而言很重要,因为是他,我无论如何都得回去一趟,我所能做的只能保证下次不会再这麽任x了。」

g0ng本是我在日本最要好的朋友,刚来日本的时候我的日文并不流畅,那时候他帮助我不少,我过去的事情他知道很多,所以我并没有说太多,我想他会懂。

g0ng本对於我突然地道歉,首先愣在原地,下一秒无奈地说:「回来就好。」

他走向前一步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他失望。」

我微微一笑,忍住心中的感动,「当然。」

演奏会当天早上,我的手机收到睿妮的简讯「你是最好的」,虽然简短,我却忍不住温暖,带着她给我的力量忙开始碌的一天。

一踏进休息室,看见的上头写着中文字的花束,我兴奋地上前看着,「祝一切顺利」署名是叶庭,看到叶庭熟悉的字迹,我忍不住感动,之前我尚未在日本成名时,无论大大小小的演奏会她总会寄祝福给我,一样简单却重要的祝福。

我们疏於见面,但是叶庭的关心从来都不会少,她至始至终看着我努力着一步步走到今天,要是没有她,我真不敢想像那些失意的日子该怎麽度过。

我接着看下一个花束,「你是我们永远的骄傲」这是仁伟学长和尚雯学姐的字,他们两个最终在一起了,让我明白人生永远都说不准呢,有时候转一个弯你看见了不同的风景不小心被x1引了目光,也许回头望的才是你最後的归宿。

我想起前几年他们新婚,由於我行程不能赶赴,但是礼物可没有少,我把家里的那只巨型拉拉熊重新整顿後附上当初仁伟学长那张「我喜欢你」的纸条,一同送给尚雯学姐。

尚雯学姐收到後,很兴奋地打了越洋电话给我,「关妍,那只拉拉熊你居然还留着?」

我笑着回答:「当然,我老早就在想有一天要还给学姐。」

「还给我g嘛?难道你早就预料到我们会在一起吗?」

「我没想那麽多,但我总觉得它不是我的。」想起过去的种种,我的语气忍不住柔和,「所以我把错失的第一次缘分还给你们了,要一直幸福下去呢。」

电话那端传来尚雯学姐感动的声音:「关妍,谢谢你。」

其实我才要谢谢尚雯学姐,她当初毕业典礼对我说的一番话,让我明白原来ai情不只一种样子,给予了我启发,不再执着於一种形状,拥抱着属於自己的样子。

我微笑回忆着过去,接着看到育翰送的花束上面写着「我永远是你的後盾」,旁边还有小莲和资宜的祝福,他们虽然最终都没有朝音乐发展,但是我相信那段记忆会永远在他们心中发光发亮,最终留下养分造就珍贵的果实。

看着大家送的花束与祝福,我回想起过去的种种,高中三年的日子是我最辛苦同时也最幸福的三年,还好,有陪伴在我身边的人,在音乐这条道路上我收获的不仅仅只有个人的成就,还有这群始终支持我的朋友。

坐在椅子上,我从盒子里拿出小号,它的主人曾经是我青春里最大的伤痕,最终在答案中找到释怀,重新出发。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人是g0ng本,一进门看见花束便笑着邀功,「这些都是我亲自搬来的,还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但是把它们搬到这里很辛苦吧?」堂堂的g0ng本居然为了我亲自把花束搬过来?虽然是朋友,但是因为他的身份实在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我不禁觉得感动。

「重要的事情我不习惯别人cha手,只要你开心就够了。」他轻轻弯起嘴角。

「谢谢。」我由衷地说,这些祝福着实为我带来很大的鼓励。

g0ng本露出满意的笑容,双手抵在我的椅背,透过镜子与我相望,「再过一下就要上台了,准备好了吗?」

我握紧手中的「翅膀」笑着说:「早就准备好了。」

如果没有子翔,一定不会有今天的我。

站在台上,我享受着为我响着的掌声,早前我跟爸妈联络过,知道他们的位子後尽管台下灯光晦暗,我还是能够一下子便找到他们的身影,随即开心地和他们挥手,他们也开心地回应我。

爸爸退休後,拼了半辈子的钱足够享用养老,便带着妈妈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如果行程赶得上便会来日本看我演出,小时候我总是想像着爸妈坐在台下欣赏我的演出,此刻真的实现了。

我再也不需要去想像。

我满足地微笑,等待着掌声渐渐小声直至结束,我拿起小号开始演奏,尽情挥洒属於我的一刻。

一路走来,有太多艰辛,很多时候觉得累了倦了,为了都是在这一刻发光发亮,每个演奏家活着的目的就在这舞台上,这就是我们的梦想。

最後一曲结束,掌声中夹带着「安可」声,我微笑看着这一片喝彩,等声音消退後,再度拿起「翅膀」,我握着麦克风:「谢谢大家来聆听这场演奏会,在安可曲开始之前,我想跟大家说一个故事。」

我看着手中的「翅膀」,「这把小号虽然看似老旧,音se也不是顶尖,却是我最喜ai的一把。它叫做「翅膀」,我带着它参加无数场演奏、领悟到无限的感动。而它的主人更对我有深刻的影响,是他赋予我的音乐生命,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是今天的我。现在,我想为他演奏一曲天空之城。」

拿起「翅膀」,在所有人的屏息关注下,我闭上眼睛吹奏出音符,熟悉的曲子在缓缓演奏之下出现形状,最後圆满,就像是梦想。

感伤的旋律依旧,我始终无法改变它,却在最後一次见面之後,每当我演奏天空之城都是带着快乐的心情,因为我想把悲伤停留在那时候,我想你不会有意见的。

你知道吗?带着你的翅膀,我一直很努力地朝着我们的梦想靠近。

现在也为了靠近你,一直努力着。

我相信我们会再次遇见,到那时我们将不再错过,无论在哪一片天空。

我想起我所写下的那句话:「我会飞得很高很远,直到我们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你看见了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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