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煜泽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慢慢用力,指节开始泛白,不难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待得君清越说完,他稳住了呼吸,道:“那又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君清越的眼神已经满含戒备了,聪明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聪明到可以从蛛丝马迹便可分析到很深的人。
和这样的人说话,你会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一丝隐私存在,如同被剥光了衣服立在空旷之地,无处可藏。
君清越将苍煜泽的反应全部收入眼中,等他说了这话,便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难猜出,在太子殿下的身上,还并未出现所谓的,天命之相吧?”
苍煜泽深深的呼吸着,君清越的眸子清亮冷冽,如同黑珍珠般美丽诱人。
可现在,那双美丽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让从来不畏惧别人目光的他,有些无所适从。
咬咬牙,道:“正是。”
“多谢太子殿下信任。”君清越知道苍煜泽这么说的意思就算是初步同意了他的话,这也算是第一步成功迈出。
苍煜泽盯着君清越,想把他施加给自己的压力反弹回去:“这么说,你所谓的帮我忙,便是和这个有关系?”
君清越点头:“是的。太子殿下,你说若是在你其他的皇弟身上出现了所谓的七星暗纹,那是不是代表,他才是凉姜国天命所归的……”
“谁?!”那一刻,苍煜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浓烈的杀意和阴鸷之意,仿佛只要让他知道那是谁,他立刻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要了那人的性命。
君清越轻轻一笑,慢慢道:“太子殿下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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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觉城.顾府
“启禀将军,消息已经准确透露给了辰王。”夜鹫轻轻闪入房间之中,对着正在写字的顾湛庭恭敬禀报,“君清越也已经在日前便知道了蓝殿下就是凉姜国真命天子的消息。”
顾湛庭手中稍稍顿了顿,那一笔却是带上了些许瑕疵:“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夜鹫行了礼,很快消失在房间之内。
顾湛庭继续写着他的字,一直到完成才搁下笔。
在那洁白的宣纸上,分明写着三个大字:悔,不悔。
一生算计,到底,是悔,还是不悔……
芙儿,对不起啊,我还是那样做了。
即使最开始让你去花府就算打算了要算计你,可在没有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着……
你想要自由,想要过很单纯的生活,我看得出来……
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一开始,你就是不可或缺的一步棋子……
若能够找到代替者,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呵呵,这样说,很虚伪吧……
但是,的确只有你,才能刺激得展寻替蓝夺得凉姜国皇位,才能让展寻对辰王府生出刻骨的恨意。
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他身上的压力啊……元曦,为了你,我可真的是……
丧尽了,天良……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原本还一脸沉痛之意的顾湛庭迅速的脸色迅速的恢复平静:“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顾言奕,比起之前,他好像瘦了一些,看起来有了些冷峻的意思:“爹爹。”
顾湛庭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些轻轻的抽动,能够听到顾言奕这样的称呼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
“何事?”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顾言奕要学的很多,他总是很少说话,学得很认真,所以很少有时间来找顾湛庭。
顾言奕轻轻一笑,道:“爹爹,陪奕儿出去走走,如何?”
“现在?”顾湛庭扭头看了看窗外,夜色是一片沉静如水,恐怕子时已经过了吧。
“是……没有别人,就我们父子两人,可好?”顾言奕还是淡淡的笑着,眼神之中带着点点希冀之意。
自从上次回来之后,顾言奕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顾湛庭。
“好吧。”顾湛庭终究是点点头,转身从屏风后的衣架上取下两件风衣,将其中一件递给顾言奕,“外面已经起露了,小心着凉。”
其实,就他们两个人的功夫而言,根本是不需要这些的,可顾言奕却微笑着接了过来。
顾府所在的位置,是属于元觉城的绝对权力街区,平时人就不会很多,更何况现在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