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小狗被方时恩举了起来,他欣喜地说:“你真是一只聪明小狗。”
苏执聿这样的人总是对聪明的物种多有优待,方时恩这样想。
方时恩这个月剩下的钱在宠物医院里挥霍一空,拿了一些治疗皮肤病的药,又买了一些宠物用品,大包小包的拎着回家了。
晚上七点钟,苏执聿推开家里的门,便听到从浴室里传来的方时恩大呼小叫的声音。
“别乱动!听着!乖一点!”
“等一下,马上就好!”
“别跑别跑!还没有帮你吹干……!”
一只湿漉漉的不明物体,从没有关紧的浴室门里冲出来,跑到了客厅。
“站住!”方时恩的身影紧随其后,身上的睡衣领子歪斜着,睡衣下摆湿了一半,头发上还有泡沫,看起来狼狈非常。
原本疾声厉色的方时恩,在追到客厅时,看到站在客厅玄关处,摆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的苏执聿,立刻被吓得刹住脚步。
苏执聿望着地下被那只狗踩出来的几个湿脚印,语气里已经是压不住的怒意:“方时恩,你在搞什么?”
方时恩站在那里,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并不比被洗澡这件事吓得往桌子底下钻的小狗好多少。
苏执聿突然回来,他原本还想趁苏执聿没有下班,先把小脏狗收拾干净,到时候苏执聿看看到这条小狗干净又好看,还很聪明,说不定看起来没有善心的苏执聿就会生出来一点儿善心,同意在冰冷的冬天收留一只流浪小狗。
“我……我这是在给小狗洗澡……”方时恩头脑发蒙,虚弱地说。
苏执聿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到了,我是说谁允许你弄一只狗回来的?”
方时恩看了苏执聿两眼,眼皮缓缓耷拉下来,像是被训的孩子似的:“可是我偶然遇见它,他一直跟着我,好像认识我。”
他望着钻进桌子下面把客厅地板上弄得到处都是水的小狗,又看看站在那里的苏执聿,这显然不是一次很好的见面开场,小脏狗很难给苏执聿留下什么好印象。
方时恩尽力补救,解释着说:“而且他特别聪明,还会演戏装病,必要的时候还会装死,这真的不是一条头脑简单的小狗……”
“别说这些废话。”苏执聿将车钥匙重重丢在柜子上,根本霉有什么耐心听方时恩絮絮叨叨,然后语气不善地后命令道:“现在立刻把这只狗给我弄出去。”
方时恩就算是预料到说服苏执聿收养一只狗可能并不会那么顺利,但是也没有想到苏执聿会反对的这样强烈。
“这样的冬天,它身上还湿着,丢出去不是等于要让他冻死吗?”
苏执聿并不理会这样的控诉,态度很冷硬地继续说:“那你就把它弄干,再丢出去。”
方时恩难以置信地望着苏执聿,看到他对饲养宠物竟然着这样的反感,不由问道:“为什么我不可以养一只小狗?”
“我们的家很小,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再饲养一只宠物,另外它会掉毛,还要排泄粪便,我们哪里有时间出去溜它?到时候他就会排泄在家里,你会帮它铲屎吗?这么多麻烦,你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在这里跟我说要养一只狗?”
“我可以照顾好它!”
方时恩在苏执聿这里一向是没有什么信用,语言也没有什么力量,苏执聿工作回来已经足够累,不想要再和方时恩继续这种没意义的争吵。
他坐到沙发上,看到方时恩买的那些宠物屋还有些食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转头又望向方时恩“你把它弄干,然后把这些东西都送给它,他不会轻易被冻死的。”
“你怎么知道它不会被冻死!”方时恩感到苏执聿傲慢自大,好像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对这些他不在意的东西做定论。
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根本也不在乎一条流浪小狗的死活。
苏执聿说:“它既然是流浪狗就具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没有那么脆弱。”他看了一眼因为过分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又气红了眼的方时恩,在心里想,只有方时恩才这么脆弱,自己不要他,他就会不知道怎么活。
苏执聿这时候不得不再次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语气变得平静却掩饰不住冷漠,他说:“方时恩,我不让你收养它不是因为我的心肠冷硬不够有爱心,这是因为你的能力并不足够养一只宠物并对它负责,你没有能力照顾好它,把它放回去,它还有机会被别的好心人收养,你现在这样做,把它留在家里到时候照顾不好它,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剥夺他另一条更好的出路?”
方时恩语气激动地说:“我这次保证,我会好好照顾他。”
苏执聿耐心告罄,冷笑一声:“你保证过太多次了。”
方时恩感觉到被轻蔑被羞辱,他站在那里又对苏执聿低吼:“我讨厌你!”
苏执聿感觉已经受够,不知道多事又会瞎胡闹的方时恩下一句会不会又说恨自己,后悔和自己结婚什么之类的话,苏执聿闭了闭眼,表示方时恩的“讨厌”对自己毫发无伤,他耸了耸肩,对方时恩说:“随便你,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
方时恩愤怒不已,他快步走到桌前,把小狗从桌子底抱出来,然后将门一把打开,将狗丢了出去,然后很用力“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小狗在外面疯狂的扒门,开始狂吠起来。
门里的方时恩对着苏执聿梗着脖子又掉起眼泪。
苏执聿烦不胜烦,感觉方时恩就会这样胡搅蛮缠:“你烦不烦,自己没道理就知道哭。”
方时恩对着他抽噎起来,用盈了一层水光,显得很委屈的眼睛瞪着着苏执聿说:“反正你总是会这样。”
他哭得抽了一口气,耷拉着哭得通红的脸,像是对苏执聿的所作所为非常心灰意冷:“可能有一天我做错事,你也会这样对我。”
苏执聿不知道自己怎么碰到方时恩这样的白眼狼,脾气也很难压下去:“还用等有一天吗,你自己做过的错事还不够多吗,我怎么对你了,凭你做的那些事丢你八百次也不足够。”
苏执聿知道方时恩又在记恨自己曾经将他的东西丢出门外,要赶他出去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一码归一码,就事论事,讲不过自己,却又突然和自己翻起来旧账。
苏执聿被气得头晕,决心要找小区物业的麻烦,质问一下为什么会有流浪狗可以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小区,把一些没有能力饲养又惯会哭闹的坏东西勾引的爱心泛滥。
方时恩“嗷”一嗓子站在客厅,好像被苏执聿击垮,哭得稀里哗啦。
外面的狗叫还没有停止,楼市邻居这时候开始受不住了,冲着楼底下喊:“谁在楼道里养狗啊,有没有点儿公德心啊!谁养的狗能不能让狗安静下来!”
苏执聿的耳膜遭受到了很凶残的虐待,感到头疼欲裂。
五分钟钟后,小狗被重新放进来,对着苏执聿不识抬举地“汪汪”两声,又跑到歪倒在沙发上哭的方时恩脚边摇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