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儿。”
在我闭眼的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是外祖父。
我忍着强光将眼睛睁开。
只见到面前是一个方形的小院子,而他老人家,就坐在院子中央一把太师椅上面。
“真是周世德亲手调教出来的聪明孩子啊,这还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将我的八卦阵给破了。”外祖父看着我,眼睛里面是赞许的神情。
“外公,我,”我突然间有点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我太过于重视血缘关系还是怎样,总是觉得不管眼前这个老人家到底怀着几幅心思,他总归是我的外祖父,是我母亲的父亲,我身上流着的血,有四分之一跟他是一样的,他是我的至亲。
“从你们在沼泽地出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们这两个孩子,还当真以为陈宅是你们能够胡闹的地方吗?”虽然说到最后,外祖父的语调变得严厉了,是蕴含着了责备的,但是,我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
突然之间,我好珍惜这种还能够站在长辈面前接受批评的时光。
似乎自从这件事开始之后,我身边的亲人,都在以一种我察觉不到的速度,慢慢地离开。
猛地,我发现了外祖父所坐的那张太师椅的一旁,有一团黑色的东西。
似乎,似乎就是那一条大黑蛇。
我不由得朝身后退了两步。
“外公,这,是那条黑蛇吗?”我有点不敢相信。
只见外公斜眼看了一下地面上那一团还在不停蠕动的黑色软糯的东西,鼻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冷哼:“这两个畜生,以为相互包庇就能够在我的眼皮底下为所欲为,是还不知道我陈延年的厉害吧。”
我第一次听到了外公的名字,心里头居然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暖流。
随即,我便注意到了外祖父那句话中的特别之处。
他说的是这两个畜生。
可是,地面上明明就只有那一条黑蛇,哪里来的两个畜生呢?
我脸上疑惑的神色应该是特别的明显的,但是,外祖父也没有对我做出过多的解释,只是从他的眼神里面,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地面上那一堆黑色软糯的东西,应该是恨之入骨的。
正当我在疑惑之际,原本盘做一团的黑蛇,突然间像是从中间被什么给撑开了那般,居然有种要散开来的感觉。
不知道外祖父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手段制服了这条黑蛇的,反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其伏法,应该也不是什么我知道的手法吧。
只是,这黑蛇眼看着就要重新崛起的样子,外祖父却胸有成竹地坐在太师椅上面,连看都不看一眼,会不会过于大意了。
须知道蛇类的动作是比人类迅猛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啊。
就当我在犹豫要不要提醒外祖父黑蛇好像要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一个像是人形的东西,在黑蛇盘旋成的那一团东西的中间站起身来。
不是好像,而是一个真的人。
而那个人,似乎是在站起来的瞬间,就要朝着我这边扑过来的样子。
“外公,”我失声惊叫。
但是,外祖父却异常镇定地站起身来,一伸手就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几乎在我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一根细竹枝已经从外祖父的袖口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插入那个要朝我扑过来的人的喉咙处。
瞬间,一股猩红色的鲜血就朝着我刚刚站立的那个方向喷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觉得,那个人跟二爷很像。
“你是,二爷?”我脱口而出,随即意会到了外祖父是在自己的身边的,所以立刻就抬起手来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
“呵呵呵呵,”二爷裂开嘴笑出声来。
但是,因为喉咙已经被外祖父的细竹枝给插穿了,所以他的笑声,听起来就像是农村杀鸡的时候,鸡被割破喉咙的瞬间发出来的“呃呃呃”的声响。
反正我是听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陈二,你跟陈三十一岁就来到陈家,今日即便是你已经背叛了陈家,但是我也会在你死后给你择一处好地方,让你入土为安的。”外祖父淡淡地说着,言语之中没有携带任何的情绪。
他的这种神态,跟陈默特别的相似,两个人几乎是在同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那般。
“老太爷,太慢了,您镇不住我的魂魄的,灵浮树已经将我的魂魄带走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残留在陈二身上的一缕残魄摆了。”陈二说完,又开始咯咯咯地笑出来。
他的笑声对我来说像是在受酷刑那般,我几乎就要将耳朵给捂起来了。
我不知道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什么,反正我眼前的陈二和黑蛇的身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透明粘稠的物体,大概就是这个东西,将他们给制服了吧。
只是,我没有想明白的是,这地面上特别的干净,一丁点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那么外祖父是如何能够准确无误地将这些粘稠的透明状物体准确均匀地洒在了陈二和黑蛇的身上。
要知道如果黑蛇是死了的话,要将这些东西均匀地涂抹在它的身上,还需要耗费不小的功夫,更何况黑蛇和陈二是活生生的在移动的东西呢。
“周沧少爷。”
正当我在发愣的时候,突然被陈二点名了。
我骤然间有点惶恐,就如同学生时代在课堂上发呆,却突然被老师喊道黑板上解题的那种感觉。
我脸上大概是有点惊慌失措的表情吧,没想到陈二居然又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