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余缺也只是待了“三天”罢了,这三天对于寻常的内门弟子来说,算是惊人之举,特别是他不仅不是内门弟子,还是初次炼心。但是相比于内门中的精英弟子,甚至是真传弟子,就不甚出奇了,彼辈一次炼心,往往都是七日起步。
甚至曾有猛人,一口气的在此地枯坐了一年之久,几乎是油尽灯枯、气息奄奄,其惊动得光明顶大殿主亲自走出,以查验此人是否出了岔子,导致阴神彻底迷失在了云海,以至于才回不来了。
云海崖边,在几人的注视中。
余缺的肉身体内,气血上升,面色逐渐红润,眼皮也迅速的眨动。
咻得,只见他的头顶冒出了一道灵光,灰扑扑的,仿若燃烧的烛火一般,然后其身前的云海中有一道虚影出现,受到了烛火的指引,其视线准确的捕捉而来。
这虚影正是余缺飘荡出去的阴神,他兴高采烈的奔出,然后便跳回了自己的肉身中。
咯咯!
阴神一归位,余缺就猛地睁开眼皮,并喉咙中发出了干涩的嗬嗬声音,想要说话。
这时,有温声在他的耳边响起来:“枯坐数日,你的精神头看起来不错,但是身子毕竟还没有经过多番加持,比凡胎肉体好不了多少,三日内又未进食水的,难免有恙。
且润润嗓子,今夜子时前,也切忌暴饮暴食,只可食些汤水粥食”
枯竹道长脸上带着笑容,一拂袖子,便有一碗蜜水从旁边飞起,落在了余缺的身前。
余缺定睛看了看那碗,他沙哑着嗓子,朝着对方拱手:“多谢。”
然后便掩着袖子,神识弥漫而出,祖庙微晃。
在确定此物无甚异样后,他才小口小口的将之饮下肚子,并全部干完了。
吃了一碗蜜水后,他果然感觉嗓子好了许多,且蜜水中似乎用了不少补药,一碗下肚,让他的身子也是暖和和,气血自行运转。
余缺从地上站起,全身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其他几人见余缺恢复正常,那两个光明顶的炼心法师,在相互间低声一番后,便朝着几人拱拱手,自行退下了,并未多留。
枯竹道长和仲文道长两人,则是面色各异,连忙道:
“此地繁忙,既然退下来了,便先离开此地,免得耽搁了旁人。”
他们俩领着余缺和谢晴洁,径直的朝着大殿之外走去,来到了此前几人下纸鹤的台子。
噗呲的,又有两只纸鹤从他们的袖子当中拿出,托举着几人离开了光明顶,没入山峦附近的阵阵云气内。
等到余缺俩人再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然是又落在了一座山峰之上,面前并出现了“考评院”三个大字,以及一堆宫殿房舍。
甫一落地,那枯竹道长就对余缺交代:
“你在天潭中的炼心之举,光明顶内的法师们自有记录,并会在三日之内,将记录燃香发送我等。考评院会根据炼心的成绩,更加具体的定下尔等祖庙的品相。
先前我等所定的考评,会因此有所变更或不变。而在更具体的品相定下之前,尔等都得先待在考评院中,留宿一番。”
余缺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枯竹道长随即面上的笑意更盛,他对余缺道:“既然如此,余同学,不如便由本道,领着你在考评院中转转,也好熟悉环境?”
此人还摇着头,嘀咕:“光明顶那边,说是三日以内,但往往都是第三日才会发来记录。考评院中再行商定,往往也需要三个日夜,你且得耐心的等着。”
对方这番话说的在理,极为正常。
但是不知道为何,余缺隐隐感觉此人的态度和之前相比,略有改变,变得更加热情了些,有着一副殷勤款待的意思。
正当他暗暗寻思着时,一旁忽然传来了一阵清楚的话声。
只见那仲文道长收好纸鹤后,便要领着谢晴洁离去,但是谢晴洁没有走开,而是站在原地。
此女当着余缺的面,冲着那仲文道长一拱手:
“回道长,晚辈此行上山,只是为了考评之事而来,不欲留在山上。
道长只需帮晚辈安排一间屋子,等考评出来后,晚辈便会下山修行。”
仲文道长闻言,略微讶然。
这人微挑了眉毛,想到了什么,旋即就语气带着调侃的道:“既然如此,你是不需要本道带着你,在山上认认门、盘盘道了?”
谢晴洁拱手道:“正是。”
两人的对话落在枯竹道长的耳中,其人神色虽然如常,但是眼神却是微眯。
而余缺听见了这“提示”后,也是微微一怔,立刻想到了上山前黄归山对他的提醒。
于是他也施施然的朝着那枯竹拱手:
“枯竹道长,也请给晚辈安排一间房,方便晚辈消化此番的炼心所得。”
“这……”枯竹道长语气一滞,他有心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瞧见了余缺那笑吟吟的表情,顿时心间咯噔,怀疑余缺也知晓上山的利弊之事。
余缺见此人没有出声,便又强调的出声:
“晚辈也是要下山的。”
这下子,枯竹道长的面色默然,彻底意识到,余缺显然也知晓其中的关窍。
直接特招入宫,不入真传;经由科举入宫,方才可能成为真传。
一旁的仲文道长听见两人的对话,其人并没有插嘴什么,但面上露出了促狭之色,并哈哈大笑的对那谢晴洁道:
“好孩子,有志气!下山便下山,谢家那边,也已经来人通过气了,都随你去折腾。”
谢晴洁面色不变,当即拱手:“多谢道长。”
随即,那仲文道长就领着谢家女,潇洒的踱步走开,去安排客房了。
只留下余缺和枯竹道长两人站在原地,气氛有些局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