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叶轻风与容九变,凌云踱着小步,在屋内走来走去,心中既有欢喜,又存忧愁。
喜的是,门中多了一位相熟的朋友,虽然现在闹了一点别扭,可有信心,下次相逢必然重修旧好,隔阂消弭于无形;忧的是,各路人马齐聚“落星门”鱼龙混杂,各有所图,其中定不乏心怀鬼胎者。
“唉,山门表面看起来平静、祥和,其实内部暗潮汹涌,波澜激荡,而我又将如何应对呢?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凌云忧心忡忡思道,心中渴望得到一处和平净土,却又无可奈何,那缕欢喜转瞬烟消云散。
“算了,老天爷也管不了未来之事,只好随机应变,见风使舵,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尽可能低调行事,宛若一个不起眼的棋子。”
凌云渐渐恢复平静,心中了有了定计。
蓦地,朱来福推开门,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又厚又阔的大嘴快咧到耳根,根本合不上,不停呵呵傻笑。
忽见凌云伫立于屋内,朱来福猛地一惊,满面春风立时收敛,宛若寒潮突然袭来,遍体幽寒,面色蔫黄。
朱来福强行压抑心中的欢喜,循规蹈矩地走到床沿,盘膝而坐。
“真好,真好,简直太好了,没想竟能顺利通过测试。当时,仿佛袁护法就在身旁凝视,宛若得到她的神助般,心中充满漏*点与豪气,浑身灵力澎湃,不可遏止。哈哈,这下人感觉轻松多了。啊,会不会会否就是真的?当时,袁护法就在不远处,注视着我,默默为我祝福”
一想到这里,朱福来稍稍减退的兴奋心潮,再次被搅动,仿佛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重又泛滥成灾。
渐渐地,朱来福思绪开始游荡,飘飘然,坐起白日梦来,全身心陶醉沉迷,浑然忘了一旁虎视眈眈的凌云。
“今天朱来福神情非常古怪,仿佛白吃一枚人参果般,开心不得了,嬉皮笑脸的。”凌云暗觉新奇,不禁瞥眼相看,对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朱来福铜铃大的双目圆睁,可瞳孔毫无神采,上半身晃个不停,仿佛屁股长着两个大大痤疮,令他如坐针毡,坐无是处。
但是,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时而一跳,一跳,神经质地抽搐,笑得极其古怪。
瞧了半天,凌云又犯了嘀咕:“难以捉摸,神情还带有一丝神秘,莫不中邪了?”
“朱来福”凌云一字一顿朗声嚷道。
“啊什么事?咳咳,凌道友叫来福有何事。”蓦地,被打断幸福美好的梦想,朱来福先是一惊,回过神,然而,没有不悦,胸臆仍然填满欢喜,于是,心平气和应道。
“朱来福,你今天笑得古怪,令人毛孔耸然,说说,到底何事?把你乐成这样。”凌云很少与之对话,可一开口,居高临下,理所当然神情。
“呵呵,我今天通过门内测试了,呵呵。”朱来福开心地笑答道。
“门内测试?”凌云心中不解,脱口低声喃喃。
“凌道友竟然不知?初入山门第一次在‘聚英堂’时,平护法便提起过,而且,这则消息还贴在告示栏醒目的位置。当然,凌道友潜心修炼,又极少走动,一时忘了,也是人之常情。”
朱来福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示好,兴冲冲地为凌云排忧解惑,语气柔顺,态度恭谦。然而,心里却在小声嘀咕:“护法讲授时就不好好听,也知魂跑到哪去了?”
“哦,还有这事?告示栏在哪里,我正想出去逛逛,顺便瞧瞧。”凌云淡淡问道。
闻言,朱来福喜出望外,脸上露出急切之色,详细讲解道:“不远,路过‘聚英堂’正门,穿过两栋石楼,那儿有块空地,一眼便能找到。”
“嗯,谢谢告知。”凌云多瞥了他两眼,转过身,不紧不慢向外走去。
刚把门掩上,屋内便传来朱来福惊天动地的吼声:“喔呜我过了,哦耶我终于通过了,太好啦,感谢上苍,感谢”
听着朱来福压抑许久的嘶喊,凌云心中感慨,耸耸肩,自嘲道:“我真有那么严肃、古板,令他不敢率性随意,洒脱自若吗?”
“管他呢,是他自己心中有愧,在我面前抬不起头。”凌云默默替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