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十个：这次挨扇，下次打手心

课文错了一句，单词错了两个，字数和字母加起来，是整三十。在陈芊苗的鼓励和提示下，贺风雷背对了，但陈芊苗明显不够满意。不满意就按昨天说得办，错了就得挨大比兜子。于是，陈芊苗让贺风雷跪稳了，抬手就噼里啪啦抽起来。

这次她抽得挺重的，一巴掌接一巴掌地落在脸上。贺风雷早前没有挨过打，上次挨的也就几个巴掌而已。这次一口气被扇了十个，没控制住，红了眼圈，流下泪来。

陈芊苗倒没想到贺风雷有这么娇气，语气不太好地问他：“你还有脸哭？”

贺风雷一边掉泪一边摇头：“我知道错了，我该打……，我，我控制不住……”

这么大的个子，这么冷酷的校霸——居然是个小哭包。反差真大，陈芊苗的生气立刻转为好笑，没想到贺风雷居然这么脆弱，不过哭归哭，该挨的打，一巴掌也不能饶。

陈芊苗正色道：“可以哭，但不能饶，再抬起来。”

贺风雷哭着抬起脸。

陈芊苗毫不留情又扇了十个。

巴掌恶狠狠的，脸上火辣辣的。贺风雷眼泪转成啜泣，整个人抽抽噎噎的，但始终抬着头仰着脸，一巴掌也不敢躲，一次次乖觉地把脸送回陈芊苗手边。

陈芊苗看着贺风雷的样子，也不是不心疼。不过，贺风雷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不狠点严点，进步就太慢了；再者，贺风雷好歹也是个校霸，老师管不得同学理不得，如果陈芊苗不趁早把他打压服气，怕他反骨怕他来脾气怕他不服管教。

所以，陈芊苗狠着心，不收力气又扇了他十个。贺风雷老老实实挨打，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来了。但他毫无怨言，挨完了打，甚至还谢谢好姐姐费心管他。

打了，该鼓励还是得鼓励，该夸也得夸。陈芊苗先肯定了贺风雷的态度，对于昨天晚上的作业，的确努力了，但质量还是不行，要尽快进步，跟上进度；对于白天一整天的表现，差强人意，凑凑合合，还可以再用心，综合来看，就先不打了。

贺风雷哭得差不多了，带着哽咽再次谢过陈芊苗。

陈芊苗又布置了一篇课文和三十个单词，说好明晚检查，规矩和今天一样；昨天的课文和单词明天默写，错了要打手心。

陈芊苗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有个黑色的袋子。打开袋子，赫然是六根戒尺，有竹质的，有木质的，有薄有厚，有长有短。

贺风雷瞪大眼睛，吸了口凉气。有备而来，真负责任……，不愧是她陈芊苗。

那天晚上，挨了三十耳光的贺风雷是红着脸离开学校的。好在夜色深沉，也没人注意到。第二天起，贺风雷随身携带口罩，方便随时挡脸。

既然之前的努力不够，这天夜里，贺风雷加倍用功，把白天学的复习了，把作业全认真写了，把第二天要讲的预习了，把头一天的课文和单词默写了三遍，把当天的课文和单词背了几十遍。

夜深了，贺风雷才完成所有一切，沾床就睡着了。

★其实苗苗有点多虑了，雷雷是真的乖不是假的。当然，雷雷这么乖，一点也不敢皮，当然也跟苗苗揍得狠有关系。

5打手心：这次打左手。运动会发糖。

好在贺风雷的脸，上得快下得也快，头一天还又红又肿，第二天一早就全消了。但他不敢大意，始终随身带个口罩。不敢不让陈芊苗扇，又不好意思顶着大红脸见人，他只能这么自欺欺人。

贺风雷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学习过。上课打着精神听讲做笔记，放学挑灯夜战写作业，之前哪怕中考那会，他都没有这么重视过。头一天没背熟挨了三十耳光，第二天他有了经验，再不敢了，背得又对又熟。

陈芊苗夸了他，然后检查默写。

默写考验水平，哪怕贺风雷背熟背过了，但他对之前的基础太生疏了，写下来也不一定对。一篇课文，居然有十几个错字；三十个单词，也错了五六个。

陈芊苗拿红笔给他圈出来，在旁边给他写下对的，让他晚上回去写十遍，第二天还要再默的，贺风雷答应了。

错这么多，不挨打也说不过去。挨了两天大嘴巴子，陈芊苗看贺风雷还算乖巧听话，就偷偷决定这几天先不打他脸了，换打手心。

陈芊苗让贺风雷伸出左手，伸平了举好了，自己则掂着厚厚的戒尺，重重地打了下去。

贺风雷一开始没想到打手心会有这么疼，挨了几尺，他咬起了牙；又挨了几尺，他有点想缩手。

陈芊苗看出来了，声音也严厉起来：“举好了，敢缩回去加倍打。”

贺风雷不敢缩回去，咬着牙挨打，十指连心，左手很快被打得比右手厚了不少，又红又烫。

陈芊苗打了足有百下，才收了戒尺：“念在第一次，只打你左手，同样的错再错，连你右手打。”

贺风雷答应下来。

虽然才不过两天，但两个人进展很快，一起上课，课间陈芊苗也会给贺风雷讲题，贺风雷也会帮陈芊苗接水；放学后两个人算总账，更是接触更多了解更深；各自回家后，陈芊苗也让贺风雷有不懂的不会的随时问她，看到就会回复他。

在紧张而有序的学习中，学校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贺风雷报了两个跑步，一个长跑，一个接力；陈芊苗人虽然小小的，能量却大大的，虽然没报项目，却是拉拉队的队长，除了不比赛，其他任何事都可以找她。

运动会当天，陈芊苗两条小腿跑来跑去，开跑前，又是给贺风雷送巧克力，又是给贺风雷送葡萄糖，又是一次又一次往主席台送加油词；贺风雷跑在赛道上，陈芊苗加油声喊得最响，跳得最高；贺风雷跑了第一名，陈芊苗嗷嗷尖叫，和同学们一起欢呼，又立刻给贺风雷送来运动饮料。

贺风雷本来跟同学们关系很一般，甚至有点疏远的。但是跑了一场接力，配合又好，跑得又快；又拿了一个长跑第一名，立刻被同学们奉为班级英雄。

贺风雷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不是陈芊苗，他根本不会主动融进这个集体。是陈芊苗炽烈的眼光，是陈芊苗对他的信任，是他偷偷摸摸的表现欲，是他想让陈芊苗看见他，想让陈芊苗知道，他虽然学习不好，但并不是一无是处。

★一边打一顿，一边甜一甜。

6打后背：苗苗睡觉应该，雷雷睡觉挨揍

陈芊苗有时候上课会偷偷睡觉。贺风雷完全理解她，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何况现有的课程进度，对她来说又都那样浅。

贺风雷总是很宠地看着她睡，轻轻给她披上校服，好让她睡得更好一点。反正就她那个头儿，老师也看不到。只要不打鼾，一切都没事。

贺风雷本来上课是不睡觉的。陈芊苗来之前，他画画，发呆，玩手机，看窗外，根本不睡；可最近一段时间，他每晚睡得都太晚了，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久了，偶尔会打哈欠，觉得好困。

多数是下课赶快眯两分钟，这时候陈芊苗也不理他，都跟别人说说笑笑，只是会小声一点离远一点，尽量不去吵他。

可是贺风雷上课睡了。头两次还好，也就是小鸡啄米般打盹儿，陈芊苗及时推了他两下，就都一激灵醒了继续听课；第三次是真的睡着了，陈芊苗有点生气，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让贺风雷有点受惊，稀里哗啦地从桌子上掉了好几支笔到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引来好几个同学回头看他，老师也投来了目光。

陈芊苗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贺风雷羞赧起来，他摸摸头，轻手轻脚地把板凳放到桌子下，没发出一点声响；他把笔捡起来，站好了继续听课。

陈芊苗半天没理他。

贺风雷站了半天。

下课后，贺风雷赶快去了四楼，大长腿双膝跪下等陈芊苗过来教训他。

陈芊苗姗姗来迟。

贺风雷膝盖都跪疼了，可不敢私自乱动一点，忍着疼端端正正地跪着等。

陈芊苗看着他不说话。

贺风雷从嘴里挤出来：“……好姐姐，臭弟弟知道错了……”

啪！陈芊苗一巴掌扇过去。

贺风雷被扇得头一偏，却立刻又把头归位，把脸送回去，方便陈芊苗打。

“错哪了？”陈芊苗问。

“……不该上课睡觉。”贺风雷回答道。

啪！陈芊苗又是一巴掌。

贺风雷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喉头有点腥甜，却顾不得自己，赶快跟陈芊苗认错：“臭弟弟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跟了陈芊苗这么久，挨了这么多次打，陈芊苗爱听什么想听什么，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贺风雷也慢慢摸索出来了，再不好意思，再说不出口，他也得咬着牙硬着头皮说。

陈芊苗又打了他两巴掌，但力气明显小了不少。

“前两次我都没追究，”陈芊苗道，“你还真敢睡了？”

贺风雷理亏，只能一迭声认错。

陈芊苗又道：“就你这成绩，这水平，上课还好意思睡觉？”

贺风雷知道自己太菜了，没有半句分辨，继续认错。

陈芊苗还算满意，她说：“上衣脱了，我要打你。”

贺风雷把自己的上衣脱了，露出后背。

陈芊苗拿了把戒尺，先轻轻拍了拍贺风雷：“跪好了挨，不许躲。”

★苗苗：吸溜，雷雷身材好好呀，想摸腹肌，想嘬nienie～

不过现在只能打他后背。

7七九七：咬着牙含着泪努力

后背那顿戒尺挨了一百多下。陈芊苗说，不是不许困，以后困了主动站起来，等睡着了被她踹，还得跪着挨打。陈芊苗也不劝他晚上早点睡什么的，本来就是，都已经一千多名了，他不起早贪黑谁起早贪黑，他不努力谁努力？

至于陈芊苗上课可以睡觉这事，贺风雷不敢置喙。而且他真的由心认为，陈芊苗可以睡，陈芊苗随便睡，陈芊苗想睡就睡。所以虽然双标，但两个人都没有任何意见。

经过了一个月的生拉硬扯，一个月的脱胎换骨，再加上贺风雷在考场的绞尽脑汁，每道题都写得满满当当，忐忑不安了两天之后，月考成绩出来了。

陈芊苗依然遥遥领先，单科全部第一，总分第一，又甩了第二好几十分。贺风雷的名字很难找，前两百名后两百名里都没有。两个人一个一个看过去，终于找到，贺风雷，797名，各科仍旧参差不齐，高低错落，但少则几分，多则几十分，都有进步。

目标800名，考了797，虽然好险，但毕竟是完成了。

陈芊苗打人的时候不心软，夸人的时候也不收敛。贺风雷被陈芊苗夸得愧不敢当，一整天都晕晕乎乎的，脸上始终红着——难得不是挨打挨的，而是害羞羞的。

不仅夸，陈芊苗还请贺风雷看电影。做错了有罚，做好了也有赏。贺风雷看着陈芊苗比自己还要开心的样子，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怕死了，他怕自己太菜学不会，怕自己考不进800，怕陈芊苗对他失望，怕陈芊苗不理他不要他不管他。只要陈芊苗理他要他管他，什么挨打挨罚挨骂挨扇，对贺风雷来说，那都是甜的。

不过是从1000名考进了800名，陈芊苗开心得像是孩子拿了省奖的家长。贺风雷一边自己也很开心，一边感同身受跟着开心，一边暗下决心继续努力，好延续陈芊苗这些开心。

看电影的时候，贺风雷全程给陈芊苗举着爆米花。看着陈芊苗嘻嘻哈哈可可爱爱的样子，贺风雷痛下决心，他一定要努力，一定要进步，一定要向上，他想接近陈芊苗，他想靠近陈芊苗，他想并肩陈芊苗。

但是他现在不敢说。一句也不敢说。他是学渣，彻头彻尾的大学渣。她是学霸，货真价实的大学霸。他孤僻，她开朗，他形单影只，她被人簇拥，他黯淡无光，她灼灼璀璨。

哪怕是当她的跟班，他也得跟得上她的脚步才行呢。

现在他只能努力，咬着牙含着泪努力。

★小剧场：

多年以后。两个人的崽崽都上学了。

考好了回家。

雷雷举起来转圈：真好真棒！都是随妈妈，咱们该怎么感谢妈妈？

崽崽：我种的花送给妈妈！那可是平时谁都不许摸不许碰的宝贝花花

雷雷：不知道钻石，高定，限量款哪个好……，那就都送了吧！

考砸了回家。

雷雷抱着崽崽哄：没事没事，都是爸爸太菜了。你去书房学习一会儿，好不好？

然后雷雷跪好了求苗苗打他两顿，一顿自己的，一顿崽崽的。不打都不行，不打雷雷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