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看你也被你拒之门外。你可知道百官们在底下怎么说?你又知不知道我书房里参你的折子已经堆了一摞又一摞?”
见我不说话,他又蹲下身来,声音也跟着放缓了:“盈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从前那个自信又鬼灵精怪的盈盈去哪了?你如今是大燕国的皇后,住在皇宫,受天下人的瞩目,能不能顾全大局,不要再跟我闹脾气了?”
我将头扭到一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那是你的大局,不是我的。”
他明显愣了一下,转而起身轻笑道:“那你的大局是什么?捞够银子出宫去做个财主?毕舒婉我告诉你,历来的皇后从来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太后,一条就是冷宫!如今你除了当好这个皇后,没有别的选择!”
我听得身子一阵一阵地发冷。也就是说我除了讨好他,逢迎他,听从他的安排,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若到时我诞下皇嗣,朝中的势力也逐渐铲除,那我该当如何?是不是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宰杀或是打入冷宫?
冷汗急剧而下,我颤抖地抱住他的大腿:“是不是只要我生下皇子你就不再需要我了?那时候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皇宫,回到封阳?”
陆澈的目光晦暗不明,像极暗夜中的幽泉,潋滟着翻腾着。许久,他缓慢地勾起嘴角,一字一顿地道:“你别做梦了!”
语毕似再不想与我多浪费一个字,用力地掰开我抓住他袍子的手掌,头也不回地出了殿门。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弹。脑中还在回味陆澈的最后一句话,小玉已火急火燎地冲进门来,扯着我的袖子不住地摇晃:“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其实我只是有些懵,我只是没想到陆澈竟然会狠绝到这个地步。此前一不小心跌入他精心设计的温柔乡也就算了,方才我终于下定决心当好他的棋子,他却连事后让我平安回到封阳的机会都不留。多狠啊这。
我疲惫地摆摆手:“没事,方才摔了一跤。”
她用力地将我扶起来,紧张道:“娘娘脸都白了,可吓死奴婢了,摔哪了?”
我揉揉膝盖:“膝盖有些疼。”
小玉掀开我的裤管一看,登时“啧”了一声:“娘娘您也太不小心了,这都流血了呢!您等着啊,奴婢去给您找些伤药来。”
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脑子里却想着别处。
此前一直纠结着陆澈算计我这事儿,整日昏昏沉沉的,今日听了他最后那句话,反倒将我震醒了。
你说他从来都对我无情,我还伤情个什么劲儿啊?
若说此前在琼华殿听的墙角是一道锋利地穿心箭,那这一句便是中箭后犀利的补刀。
照他的意思,要么我一辈子当他的棋子,要么我就得生下子嗣滚进冷宫。一个是衣食无忧却悲哀地活着,一个是生不如死地活着,总之只要想活命,就必须活在他眼皮子底下。我毕舒婉自在惯了,照他这个活法,怎么都不会快活。
多狠的男人啊!
我歪在软榻上叫唤小玉:“先别找伤药了,给我找身干净的衣裳来,我要出去。”
正在翻箱倒柜的小玉手上顿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道:“娘娘,您不能出去。”
我不解:“为什么?”
她拿着药缓缓地来到我跟前:“皇上临走前说了,说您喜欢足不出户,就让您足不出户地在昭纯宫呆着。”生怕我听不明白似的,她垂着头一边往我膝盖上涂药,一边更小声地道:“也就是说,娘娘您被禁足了……”
我大吃一惊,要不是膝盖受了伤,差点就拍桌子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