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兰芷将女儿洗好澡后放到床上，然后告诫她不要乱跑。她怕她自己乱跑，会不小心掉到水桶里。

其实小小还算听话的，一般的时候只要吴兰芷说了，她就不会去做这些危险的事。还有她胆子太小，有的时候吴兰芷也会想，是不是总是自己这样告诫，才会让她胆子变得越来越小。她记得儿子一岁多的时候，可是胆子很大的，摔了脚都不怕，什么东西都敢抓一把尝一尝试一试。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那时候她正和李锦闹得最僵的时候，为了赌气特意不去关注这个孩子，自然也就不会去教育这孩子哪里是危险的，哪里不危险。

更何况那时候孩子是在李锦身边，光是身后跟着的保镖，就有七八个，李锦也不会让他有危险的。

现在女儿不同，要自己一个人带，哪怕是上课或者去做农活，都要她一个人带的。不说话的话，总会有各种小危险出现。而自己带了孩子后，才知道带孩子的难处。

也许她坚硬地心，就是在带小小的过程中，慢慢地给磨光了吧！

从柜子里去找儿子的衣服，想着儿子虽然才五岁，不过样子实在是大的很。幸好自己有提前做好六七岁的衣服，于是也就拿了一套最大的出来。

有了小小后，她才无比眷恋起这一个孩子来。她知道这辈子是她欠他的，任何语言都已经无法弥补他缺失母爱的那几年。甚至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可是每一年她给小小做衣服的时候，都会给他做的。

想象着他的身高和年龄，做出相邻孩子的衣服来。即便是他有可能一辈子也穿不上，她也固执地做了，压在箱底。来弥补自己内心里，对他的歉疚。

“清明，洗好了吗？”吴兰芷拿着衣服准备过去，忽然又想到儿子刚才的表现，不由得停下脚步，还是敲了敲屏风，问了他一句。

“洗好了，可是我没有衣服。”李清明在那边委屈地说。

其实他早就洗好了，他可是很棒的。就算是以前没有自己洗过澡，但是也知道怎么洗。可是就是没衣服穿，等洗完澡了才发现这个问题，让他十分郁闷。

吴兰芷听到他这么说，轻轻地笑了笑，说：“我这里有衣服，让我过去给你吗？”

“啊？不要不要，你把衣服放到这里，我自己拿。”李清明一听吓坏了，连忙着急地说。

吴兰芷听了有些失落，哪里有儿子防妈妈防的这么紧的。到底是跟自己不熟悉，才会这么防着自己吧！这样想着，也就伤心地道：“儿子，我是你妈妈，其实，我看到你是没关系的。”

“可是你也是女生啊！我现在都没穿衣服。宁宁阿姨说了，不穿衣服就跑出来让女生看见，就是在耍流氓。我才不要耍流氓呢，我要做个好孩子。”李清明理直气壮地说。

吴兰芷也被他逗笑了，轻笑着摇了摇头，将衣服如是地给他放到一边，自己则是去收拾小小洗好的水了。

等她把木盆搬出去，吃力地搬着木盆准备准备倒在外面，却在中途休息的时候一抬头，看到站在墙那边的李锦。

三个院子是连着的，就连墙都是共用一面。墙本来就不高，王大哥从墙那边往这边看时，估计脚底下还垫了个小板凳。可是李锦不用，他个子要高的多。只往那里一站，就能轻松地越过墙面。

不太明亮的月光下，李锦有些清清凉凉地站在那里。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的他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至少不显得太落魄。这样一看的话，他倒是也没怎么老。面目倒是更加深刻，尤其是一双眼睛，让吴兰芷不小心触及到，立刻惊恐地移到一边，深的看不到底。

像是里面有着巨大的吸盘，对上就有可能被他吸引进去。

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比以前更加消瘦了。她想自己当年的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多多少少都留下一些后遗症吧！想到那件事，自己心里也是很后悔。不知道当时为何能那么狠心，就真的一刀刺下去。若是现在，她想自己也许就没有那么固执了。当时的两个人，都是走错了路，并且固执地不肯回头，一路错下去。

“还没睡吗？”既然见面了，吴兰芷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目光看着地面，声音有些柔弱地问。。

“儿子怎么样了？”李锦声音清冷沉沉地说，眼睛也不看她，而是半仰着头去看天。

“挺好的，已经洗过澡了。正在穿衣服，哦，我这里有他的衣服，你不用让人送衣服过来。”

“恩，他晚上喜欢蹬被子的，多帮他看着。还有，是他想来见你，非要求着我带他过来看看你。可不是我想怎么样，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要求。等他觉得厌烦了，我就会带他回去的。”李锦依旧半仰着脸，说明自己的立场。

吴兰芷的肩膀微微颤了颤，片刻后才苦笑一声，说：“你还恨我吗？”

“哼，你想多了，没有爱了，哪里还会有恨。”李锦扯起一抹嘴角，声音冷淡地说。

吴兰芷的心仿佛被撞了一把，说不出来的什么滋味。本想将小小的事情告诉他的，不过现在听他这么说，她也没有必要说了。现在说了，好像她还有所求。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似乎都没什么意义了。既然不爱了，那么小小对他来说，应该也不重要吧！

“既然如此，你就先去休息吧！儿子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吴兰芷深吸一口气，再次要求道。

李锦似乎有些烦了，终于将半仰着的脸放下来，看向她有些恶狠狠地说：“我又没看你，我是看儿子呢，你管我什么时候去睡觉。”

吴兰芷：“。”

“好吧，你就在这里慢慢看。”她就不信隔着屋子，他还能有透视眼，看到里面的孩子。

吴兰芷虽然没了棱角，可是对李锦却还是有着傲气的。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可以对任何人都能和颜悦色，甚至做到温柔体贴。可是对李锦却能很容易动火，细想她和李锦的过往。李锦先爱她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被他宠惯的吧！

那两年的日子，她是被他养的越发骄纵了。和他在一起时并不觉得，等到离开他的那一年后，她才渐渐发现自己的这个毛病。

所以说她对李锦狠心，更多的也是他自己的原因。居然还一直这样恶狠狠地跟自己说话，即便是没有爱了，难道连尊重都要忘记。

吴兰芷想着，既然你这么绝情，我也没有必要一直迎合着你。想着也就不再理他，继续吃力地搬着木盆，将木盆里的水倒掉。

倒完水后，也不看他，拎着木盆就会房间了。还特意将门关的重了些，还在里面落上了锁。

“妈妈，你回来了。”李清明也已经穿好衣服了，此刻正在床上跟小小玩。

他也是洗完澡后才发现的，原来小小不像之前看上去的那么丑。洗过澡后的她把小脸洗干净，虽然还是很瘦很小的样子，也不像妞妞那么胖嘟嘟地很可爱。不过却也十分精致，好像是妞妞抱着的洋娃娃。大大的眼睛，白的有些透明的皮肤，还有小小的有些粉红色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