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接触冰凉的大理石瓷砖,时乐橘就开始后悔,为什么上周要拒绝时菁给她换一张波西米亚羊绒大地毯,又或是早该选朝南的那间屋子当主卧,最起码是木地板。
她胡思乱想,眼前被蕾丝眼罩遮挡视线,看不大清楚,每一步都迈的极为困难,像是小狗第一天做人,四肢还没完全驯服。
雪白小狗浑身赤裸,黑色绑带裤像是腿上的吊带袜,挂下一条毛绒绒的小狗尾巴,腿心固定着一根按摩棒,硅胶头顶在阴蒂上时不时震动一下,像是鞭策她要好好爬不许懈怠。
尾巴晃,奶子也晃。
奶白大雪团,乳头是浅浅的粉红色,绵软的乳波在胸前甩来甩去。大腿根部白里透红,爬行的时候,若隐若现其间红肿的玫瑰花瓣,后劲上来,整个腿心像熟透了似的,火辣辣的。
才爬完半圈,她就已经香汗淋漓。
“爬快一点。”
“呜……”
腿心的按摩棒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时乐橘的身体触电般的颤抖,停在中央动弹不得,光是daddy的一句话就叫她泄了,就好像,他说这话的时候会连带着用皮拍抽她的屁股,然后冷静地看着她抽搐着高潮。
淫水沿着大腿根流下来。
好痒,好想要。
“好想被主人的大肉棒插烂……”
她呻吟着,不小心把心声说出口。不是助兴时讲的骚话,是真真切切的想要他,是不加掩饰地试探他,她知道is肯定能读出这其中的区别。
“小骚狗想挨操了?”
他的声音哑的厉害,却不沾染一丝情欲,时乐橘还陷在小穴空虚的迷离,听到他这语气顿时怯生生的一颤,却还是壮着胆子答道。
“想。”
房间内的氧气被抽离。
久久,响起他无奈的叹息。
“小橘,我们约定过的,只进行网调。”
“知道,”她眨眨湿润的眼,“小狗知道。”
这是她的最初提出的要求。
“现在给小狗高潮,好不好?”大约在深思后他像是做出让步。
“好……”
时乐橘压下心底的失望。
“爬到镜子那边。”他对她房间的布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说实话,她总是这么粗心,让他有些担心。
可小狗想的是,怎么还要爬呀。
膝盖好痛,大腿根好痛。
“汪呜……”
她发出可怜兮兮、像小狗似的呜咽,眼睛上蒙着白色的蕾丝条,已经被泪打湿了,爬几步,就回头看看,期望她的好daddy会因此而心软。
事实上,她的好daddy也在想,这么爱发骚的小狗就应该一边爬一边操。
“会让小狗舒服的。”他承诺道。
有多舒服?小狗不知道。
她光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已经羞得脸颊潮红,腿心淫水流个不停。
“嗯…唔唔…啊哈……”
按摩棒毫无预兆地高频震动起来,阴蒂和逼口都被震得发麻,她呜呜乱叫,发出可怜又急促的尖叫,摇着屁股、尾巴,两团大奶随之剧烈晃动。
“把腿抬起来,小狗。”
时乐橘无意识地遵循他的指令,抬起一只腿,像极了小狗撒尿姿势,淫荡极了,单腿撑在地面上,她的身体已然绷到了极致,如同随时会断线的风筝。
她失神地凝望着镜子中小狗的姿态。
蕾丝眼罩下,像是蒙上一层童话般朦胧的纱。镜中青涩的少女,此刻却如同一条发情的母狗,口水从嘴里失控般地流,被按摩棒肏到潮喷,颤抖着失禁一般喷出透明的淫水。
灭顶般的快感洪水一般到来。
她双腿发软,瘫软在地上抽搐不停,夹着尾巴,小穴里咕叽咕叽,还淌着淫靡丰沛的汁水。
is说:“喷了好多水,小狗。”
缓了很久,时乐橘才恢复神志。
is的视频一直没挂,等着她清理完下体、换上睡衣,重新回到镜头前,他像是隔空摸摸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抚。
“小狗今晚辛苦了。”
“呜呜,小狗不辛苦…”时乐橘裹着被子,对着视频里的男人小声撒娇道,餍足的嗓音又甜又嗲,“daddy,小狗都惨兮兮了,给小狗点甜头吧。”
“有哪家小狗自己讨甜头的,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点?”
“好疼,明天还要跑操……”
“……”
时乐橘知道这回他肯定心软了。
“说吧,要什么?”
“看看鸡。”时乐橘振声道,声音精神的不像是挨过五十下板子又在镜子前被玩喷到脱水的样子。
is说了个“等着”。
然后打开他的摄像头。
视频中,他坐在书桌前,穿着宽松的深灰色真丝睡袍,已经到了可以开空调的天气,他却穿的意外有些严实,正襟危坐,陡然增添了几分禁欲的味道。
隔着屏幕,时乐橘仿佛还能闻到刚出浴的水汽,她想大概是薄荷冰片的气息,绿幽幽地,就像is给她的感觉,干净、冷静、自持。
视频的角落里能看到他的书柜一角,一整面墙镶成的书柜,密密麻麻摆着他知识的厚度,她也许可以通过他读过的书了解他,但时乐橘不在乎。
“想怎么看?”他问。
“嗯…就,就撸给小狗看。”时乐橘的胆子越来越大。
他笑了声然后说好。
镜头下移对准他的跨间。
尺寸惊人的性器已然兴奋地从睡袍之间顶起来,他却坦然地展示对她的欲望。勃起是男人性欲最直观的表现,阴茎充血、肿胀,往往却不是爱的表现,但时乐橘不在乎。
在她的注视下,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握住茎身,缓缓撸动起来,这一幕的观赏性是时乐橘在乎的。
时乐橘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来,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开口就是软绵绵、娇滴滴一声。
“daddy,你就是心软的神!”
“……”
“还是粉鸡巴中的战斗机!~”
“…闭嘴。”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不稳。
时乐橘看见他下颌线紧绷,脖颈后仰,喉结上下滚动着,画面中一闪而过那张的菱形唇瓣,差一点就能看到他鼻梁的弧度。
她莫名想到陆斯也的眼睛。
那张拼贴画越来越完整,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变成一个恰如其分的误会,像完美情诗里的一枚错字足以让她微微诧异。
她的呼吸凝滞了。
耳机里传来is自渎的闷哼声,喘息性感地起伏着,粗长的茎身暴起青筋,他喊着“小狗”然后射了出来,白浊飞溅,余精从怒张的马眼处淌下来,流过他的指节。
镜头被他的精液弄脏。
就好像他射在了她的脸上。
睡裙下,双腿间,刚换上的内裤,又泅湿了一小块痕迹。
“晚安好梦,小狗。”
“晚安好梦,daddy。”
互相道完晚安,时乐橘挂断视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忍不住摸出手机又给is发去消息。
小橘:【daddy射的好多哦~】
小橘:【好喜欢,要是能射到小狗的肚子里,就更喜欢啦~】
daddy:【等你高考完再说吧,不早了,小狗该睡觉了。】
他说,高考完。
这三个字狠狠击中她。时乐橘在被褥上滚过,心里甜滋滋的,像咕嘟咕嘟冒着泡的全糖气泡水,她按下语音键,对着听筒轻声道:
“晚安,daddy。”
一墙之隔。
红木书桌前,少年收拾完一片狼藉后,再次翻看手机上的聊天信息,他捂着脸颊上的余热,耳尖还有些泛红,反复回放那段晚安语音。
他轻声说。
晚安,小橘。
时乐橘做了个梦。
梦里她被绑在大床上四肢动弹不得,视线朦胧,还是那条熟悉的蕾丝眼罩。
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高大的男人压在她的身上,手上攥着她脖子上项圈的牵引绳,湿漉漉的吻从颈肩一路往下,叼起她的乳头,另一只手从睡裙下摆探进来。
他用两指分开那片花瓣,准确无误地揉弄起她的阴蒂,花缝里很快渗出了水,湿滑一片。
“小狗,好湿啊……”
“呜……”
她闷哼一声,睁着迷蒙的眼睛,抬起头看到男人模糊的脸,表情隐在白色蕾丝的遮挡里。
锋利的下颌线、潮湿的唇。
手指向下滑在紧致的穴口试探,她紧张的身体夹住他的手指,感受着他指节在体内屈起,搅动着带出滋滋的水声。
“它夹着我的手指,好紧,小狗已经很想要了,是不是?”
“想要,daddy插进来。”
她的声音逐渐颤抖。
中间的片段变得模糊不清,可能这部分已经进入了时乐橘的性知识盲区,她只记得绞着肉穴潮吹的时候。
梦境中的那张脸清晰起来。
陆斯也俯身看着她,唇角笑意玩味而飘忽,他的手上沾满她亮晶晶的淫水,然后把手指含在嘴里,薄薄两片唇瓣含住,含糊不清地说着。
“好骚啊,小狗,竟然被最讨厌的人玩喷了。”
草。
时乐橘在这一瞬间从梦里惊醒。
天,这个梦怎么回事!
窗外射进来的微弱光亮,一格一格,晃动着不安的灯光。
时乐橘心有余悸,抚着胸口坐起身扫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凌晨2点,夜深人静,她竟然因为梦到陆斯也指奸她给硬生生吓醒了。
她出了一身凉汗。
小腹坠坠,腿心也黏糊糊,内裤整个都湿透了,布料贴在小穴上湿哒哒的很不舒服,像是在提醒她那个梦真实存在过。
但时乐橘只肯承认is的那段的的确确是春梦,后面变成陆斯也什么的奇怪乱入,也太吓人了,美梦直接沦为恐怖至极的地狱级噩梦……
阳台上。
时乐橘把洗好的内裤用夹子夹住,挂在内衣晾衣架上,一天洗三条内裤,她已经精疲力竭,内裤都懒得拧干,滴答滴答往下淌着水。
“大晚上洗内裤?”
冷感低沉的男声蓦的冒出来,活像草丛中蹿出的一只野黑猫,吓了时乐橘一跳。
此刻,隔壁阳台,那只野黑猫在夜色中睁着一双浅棕色的眸子看向她,眼尾有些狡黠的上扬弧度,像是幸灾乐祸目击她的重大犯罪现场。
“看你脸红的,”陆斯也轻笑揶揄,“还以为你做春梦了。”
“……我,我来那个了。”时乐橘支支吾吾,脑子转的很快,编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那边响起一声闷笑。
就在时乐橘以为陆斯也又要蹦出什么歹毒的话时。
“那记得穿拖鞋,不要光脚跑出来,夜里还是有些凉的。”他侧身,歪着头,声音从夜风里传过来荡开一丝熨帖的涟漪。
时乐橘的心跳快了一拍。
怎么回事,他那么关心她干什么?心率过速的同时,她产生隐隐的怪异感,明明他俩月份也没差多少吧,为什么陆斯也要用这副长辈说话的口吻。
“要你管。”她局促地足尖点了点地,脚趾蜷缩起来,像是躲避他向下探究的视线。
陆斯也收回眼神,低下头,两片薄唇夹住一支细细的烟,深吸了一口,时乐橘这才注意到他的指间那截明明灭灭的猩红,像在她胸口点了一把火。
她的脸莫名烧的更烫。
他抽烟的姿态,很性感,像极了梦中他含住沾满她汁水的手指的样子。
淡淡袅袅的烟雾飘过来,薄荷冰片的烟草味,混杂着他身上的水汽湿漉漉的气息,很快就被夜风吹散,他未完全吹干还有些湿的发尾,微微翘起来。
像野黑猫的尾巴,时乐橘心想。
潮湿的夜晚,他站在阴影里,脸迎着月光的那面是清冷皎洁的,光影明暗分割,人和影子像是分隔开成为两个陆斯也。
像陆斯也这样的天才也会有烦恼么?时乐橘有些好奇。
“好学生也抽烟?”她反过来揶揄他,圆眼睛在灯下闪了闪。
陆斯也掸了下烟灰,乜了她一眼,没说话。
时乐橘双手撑在栏杆上,凑上来,想再仔细闻闻那支烟的味道。
“什么牌子什么味的?”她又问。
她喜欢这个味道想着下次试试。
“不告诉你。”
陆斯也快她一步,将烟蒂捻在窗台上,灭了,他偏头,冲她摇了摇头,时乐橘脑补了他眼神中数十种可能的意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那像极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的眼神。
啧啧啧。
“陆斯也,你别小气嘛。”
“时乐橘,你不许抽烟。”
阳台上的她像赤着脚的小天使,倚着栏杆踮脚靠过来,懵懵懂懂、好奇地探出头去够他手中的烟盒,试图记住那香烟上复杂的花体英文名。
陆斯也将烟盒举得高高的,她怎么也够不着,气定神闲的模样像逗弄一只张扬舞爪的小狗。
“小气鬼。”她气呼呼地瞪他。
“才知道?”
他的余光落在她的身上。
那些视频中像空中楼阁似的画面都有了凭据。
女孩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细细的肩带,他当然知道她现在没有穿胸衣,只要低头就能看见那道雪白的沟壑,绵软白嫩的胸从胸襟挤出来,凸起两点小小的桃尖。
甚至,极有可能,连内裤都没有穿。
她毫无防备地站在他面前,近乎赤条条的,睡裙薄透,双腿间空荡荡的,他甚至能想象到大腿内侧各色的玫瑰花瓣,只可惜不是他亲手种下的。
阴影中,陆斯也的眼神暗了又暗。
“去睡觉。”
他语气里的示诫意味十足。
时乐橘下意识乖乖“哦”了声。
转身回屋,听见他在身后说道。
“明天见。”
声音懒洋洋的又别有深意。
重新躺回被窝,时乐橘后知后觉,气得牙痒痒,不是,她干嘛那么顺从陆斯也的命令啊?她又不是陆斯也的狗,招招手就要听他的话。
周二有两件不幸的事情。
第一件,时乐橘来了大姨妈。
她的生理期一直不太准时,医生说是压力大内分泌失调的缘故,她有理由怀疑可能最近搞黄搞多了,昨晚竟然一语成谶。
之所以不幸,她竟然痛经了。
第二件,她迎来了一位“新同桌”。
早上七点,时乐橘顶着黑眼圈进入教室的时候,才明白昨晚上陆斯也说的“明天见”是什么意思,赵文博的座位被调到了和她对角线的距离。
而她的新同桌是陆斯也。
“早上好。”他手撑着下巴,偏头看她,笑容亦如昨晚。
“好……”时乐橘好不起来,她有气无力地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趴桌上,翻出英语早读资料,开始背优秀范文的好词好句。
肚子不太舒服,她的声音渐弱,什么也背不进去。
忽然听到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陆斯也的声音,他正在念早读资料,恰恰是她刚刚背过的那段,字正腔圆,细腻的发音,倒像是专门读给她听的一样。
时乐橘侧过头,悄悄瞥了一眼。
她的新同桌。
低垂着眼,纤长的眼睫在曦光中变得透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勾了下唇,嘴唇张阖,像是缓缓吐出一个薄荷味的烟圈。
他念了一个高考英语高级句式。
耳根发痒,时乐橘揉了揉耳朵,知识就这样以歹毒的方式进了脑子。
……
上午的大课间铃声一响,时乐橘拉着乔薇去水房打水。
她拧开保温杯,饮水机面板显示99摄氏度,还要再等一两分才能接水,等水开的功夫,时乐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乔薇聊天。
“你说,林老师为什么突然换座位啊?”
林老师是高三一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优雅知性的一位女教师。时乐橘的语文不错,算是班主任的重点关注对象,更别说时菁还特地打点过。
乔薇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耸耸肩道:“我怎么知道。”
滴的一声,水开了。
时乐橘先接一半开水,再接一半温水,喝了一口才接着道:“乔小薇、班长大人、语文课代表,你可是林老师的贴心小棉袄诶。”
提到林老师,乔薇顿了顿,表情不大自然。
“估计怕你和赵文博早恋吧。”
“……”时乐橘无语道,“那为什么换成陆斯也当我的新同桌啊……”
乔薇冷哼一声,觉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班里多少人想和陆斯也做同桌,总不可能是陆斯也他自己主动请缨,要做你的同桌吧?想想都不可能。”
时乐橘本来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她想到陆斯也昨天晚上那句话,突然又变得有些不确定了。
她犹犹豫豫刚想开口。
“说不定觉得你和陆斯也这个搭配,一看就和早恋无缘吧。”乔薇忍不住毒舌道,在她后面接完热水,把杯盖上,挂手上一拎。
时乐橘不服气,“你之前不还说我和陆斯也般配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乔薇眼神闪躲了一下,心虚地小声找补。
“你就是说了啊!”时乐橘瞪圆眼睛,愤愤抱怨,“一个存在感极高、一个存在感极低,诡异的般配,捧陆斯也还连带着踩我一脚。”
两人正往外走,时乐橘不受控制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目光渐渐聚集过来。乔薇拿水杯戳了戳她的肩膀,投降似的,示意她别再说了。
“你明明就说过嘛……”时乐橘压低音量,嘀咕着,声音还有一丝委屈,“就上周五,陆斯也来那天,我们去ktv之前。”
“好好好,我说过行吧,”乔薇一边哄她,一边憋笑,肩膀颤抖,连声音都在抖,“你俩小时候不就一个演王子一个扮公主么,般配,绝顶般配。”
时乐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噗”的一声。
她愣住,猛地转头,水房门口,站着陆斯也和项亮。
陆斯也单手插袋,神色寡然,不咸不淡地朝她挑了下眉,校服敞开,露出里面的球服,而他身旁的项亮早已笑的人仰马翻,笑声如雷。
时乐橘僵住,陆斯也刚刚肯定都听到了,自己和乔薇据理力争“般配”的事情。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就和饮水器的控制面板一样,升温迅速。
项亮还想进来水房,被陆斯也拽着衣领直接拖走了,隔着一堵墙,走廊外面,时乐橘能听见项亮震破屋顶的爆笑声。
“绝顶般配哈哈哈哈……”
“小点声。”
陆斯也听起来有些嫌弃。
般配个大头鬼啊!
时乐橘捂着脸,拉着乔薇快步回教室,没听到几米开外,项亮手肘戳了戳陆斯也,小声调侃。
“高兴坏了吧?”
“滚。”陆斯也斜了他一眼。
过了许久,眼睫轻颤,又嗯了声。
回到班级,乔薇回了自己的位子,时乐橘却无处下脚,几个来问问题的女生,将陆斯也的座位围的水泄不通。
她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人,隔壁班的女生,有点眼熟但喊不上名字,跨班过来问问题。
课桌上,她的数学错题集平摊开,上面压着谁的一沓不知道是谁的习题资料,把她的本子折坏了一个角,那是她花了不少心思整理的。
她眼皮跳了下,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烦躁,站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让出位子,冤有头债有主,时乐橘对陆斯也的怨念再次升级。
“麻烦让让。”时乐橘忍着怒火,好声好气道。
那女生抬头,瞟了她一眼,屁股却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嘴上抱歉道:“不好意思哈,我就等陆神回来问一个问题,马上就好。”
时乐橘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这是我的位置,麻、烦、让、让。”
那女生这才不情不愿起身。
时乐橘把桌子上的资料丢给她。
“你的东西别落了。”
她接过,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就是坐一下,一个座位而已,至于这么凶么……”
时乐橘来气了,“不就一个位置,那你坐陆斯也的不就好了。”
“可是他不喜欢别人坐他的位置。”
“我也不喜欢,所以你站着等吧。”
时乐橘一屁股坐下,懒得再搭理。
她趴在课桌上写数学题,气得写不出来,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画出几道不规则的线条,歪歪扭扭,写下几个字。
“陆斯也、讨厌”
想到刚刚在水房被陆斯也嘲笑,她笔尖一转,写下“般配”两个字,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叉。
明明一点也不般配。
……
陆斯也回来了。
问问题的没完没了,一个接着一个。
陆斯也挺有耐心。
但时乐橘今天格外没耐心。
那些声音就像钻进了脑海,叽叽喳喳的跟麻雀似的,让时乐橘心烦意乱,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吵死了。”
随着文具盒一摔,黑色的水笔,五彩的斑马荧光笔,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腹部的绞痛袭来,时乐橘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手脚都冰的厉害,灌了铅水似的,僵坐在位置上,动弹不得。
前排的男生吓了一跳,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她。
“时乐橘你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是吃炸药了还是来大姨妈了?”
周围有几个男生听到窃窃私语。
时乐橘的脸色越来越白,一阵阵的头晕眼花。
“对啊,我就是来大姨妈了,怎么了啊!”她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哐当一声巨响。
瞬间,教室里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
那些目光让她感到害怕。
为什么要这么看她?她又没做错什么。时乐橘额头上渗出细细的冷汗,眼睛越来越红,眼眶泪水积蓄,但是强忍着不掉下来。
班里没人说话,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你们还有几个题目?”陆斯也突然开口,神色有些不耐。
“最后一个……”其中一个女生抱着习题册说道。
“出去讲吧。”
陆斯也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几个来问题的同学看了眼座位上的时乐橘,再看看陆斯也,全都跟着去了教室外面的走廊。
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时乐橘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胸口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感,抬起脚,用力踹了一下他的凳子,然后重新趴下,脸贴着桌面,强撑着继续写题。
……
直到第三节课快上课的时候,陆斯也才姗姗而来。
时乐橘抬起头,桌面上多了一杯红枣桂圆姜茶,一盒布洛芬,还有一包小卖铺里不知道过没过期的暖宝宝。
陆斯也微微喘着气,天气热,他大概跑了几家店把东西买齐,额前的碎发出了汗有几缕粘在一块,脸庞被晒的发烫。
“你干嘛啊……”时乐橘没好气地问,把东西推过两张课桌的“楚界汉河”。
“赔礼道歉。”陆斯也不紧不慢地尽数推回来。
时乐橘瘪瘪嘴,在听到他道歉的一瞬,眼泪掉下来,嘴角尝到咸味她才惊觉,慌乱地、狼狈地用手背擦着,还不忘嘴硬道。
“我才不要你的道歉啊。”
陆斯也默不作声,给她递了张纸巾。
时乐橘接过,把纸巾盖在眼睛上,抽抽噎噎地说:“才不要姜茶里放桂圆。”
“我和店员说了,没放。”陆斯也插好吸管,直接把姜茶塞到她的手心。
时乐橘捧着姜茶,说不出话来,任眼泪吧嗒吧嗒打湿纸巾,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笑。
“果然橘子是水做的么?”他又抽了一张纸巾,这回主动伸出手,掀开她眼睑上洇湿的纸巾,像轻轻戳碰一尊神女像,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睁大眼睛愣愣看着他。
明亮,像一湾水,盈盈澈澈。
is说过,她是水做的小狗。
陆斯也说,她是水做的橘子。
水做的小橘狗。
今日份小狗留言。
小橘:【daddy上午好】
小橘:【今天是一只心碎的小橘狗,心情像最喜欢的数学错题集被人折坏了一个角,就算喝了甜甜的红枣姜茶也哄不好。】
下课铃一响,项亮就跑过来安慰时乐橘。
“谁惹我们橘子生气了。”
时乐橘咬着吸管,姜茶喝了大半,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血色,但她不肯和项亮说话,低着头和她的数学大题奋斗。
见状,项亮看向陆斯也。他靠在椅背上,手肘搭在后桌的边沿,姿态散漫,两人一个赛一个的闷葫芦,都不搭理他。
“我俩这不是大课间上厕所去了么,”项亮拍了拍陆斯也的肩,状似无意的说,“刚刚我同桌还和我说,2班那个张雅芝真的烦人。”
陆斯也愣了下,身子前倾,撩起眼皮看他。
“谁是张雅芝?”
项亮挑眉,快速瞥了一眼。
“就是今天问你问题的那个女的,高高瘦瘦,成天披头散发的那个。”
陆斯也抿了抿唇,眼皮微垂,眼梢弧度显出几分平淡的冷意。
“你坐我隔壁的时候,她就隔三差五来问问题,今天还占了橘子的座位老半天,害得我们可怜的橘子都没地方坐……”
陆斯也的眉毛拧了下。
项亮继续添把火,“哎哟,你说张雅芝她会不会是喜欢你啊。”
“……”
时乐橘抓紧手中的笔,心思早就飘到他们的对话上,对话戛然而止,倏然听见陆斯也叫她的名字。
“时乐橘。”
他突然伸手,指了指她面前空白的题目。
“这题换个思路。”
时乐橘心跳蓦然漏了一拍。
她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试题上,目光却不由自主被他的手指吸引,修长好看,指节骨感明显,指甲修剪圆润整齐。
食指轻点,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看起来很适合擦边……
他清晰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拽回来。
“这里可以用洛必达……”陆斯也像是想起什么,顿了顿,“或者我们还是用柯西不等式,会更方便一些。”
时乐橘本来一点也不想听他讲题,心里膈应,眉头时而紧时而松,最后却眼睛一亮,纤白的指尖轻轻扯了下他的校服下摆,催促道。
“然后呢。”
闻言,陆斯也自然地靠过来,校裤擦过她的大腿,手臂挨着手臂,在她的草稿本上写下解题思路。
“哦!我知道了!”还没等陆斯也写完,时乐橘恍然大悟,转头就开始在答题卡上奋笔疾书,一边写一边哼着调调,额前碎刘海垂下来,遮住大半张脸。
陆斯也撑着下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做题,眼梢抑制不住地弯起。
项亮觉得自己像一盏电灯泡,不过没关系,燃烧自己照亮他人,毕竟可是国王游戏里,他误打误撞钦点的绝顶般配cp。
……
下午大课间,跑完操,陆斯也又被堵在班级门口。
像是上午他叮嘱过一样,这次来问问题的同行,自己班上的,别的班,都只在班级门口等他,讨论问题的声音也很轻。
张雅芝和往常一样,抱着习题册,等到最后一个才问,只为了能多占用陆斯也的一些时间。
“陆神,早上大课间这个题,我还是有点没听懂耶。”
陆斯也盯了她几秒,浅棕调的眼,看的张雅芝心中小鹿乱撞,他薄薄的唇角带点弧度,忽的开口。
“我记得你们班林听的数学也挺厉害的。”
“她呀,”张雅芝装作不经意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将习题册递给他,“林听她只喜欢教班里的男生,对女生都没什么耐心的。”
陆斯也没有接过她手里题。
“我也没什么耐心。”
“什么?”
他冷淡开口:“这种翻答案都能看懂的题目,下次不要来问我了。”
浑身僵住,张雅芝缓了一会,艰难地点点头,“那我下次碰到不会的难题再来……”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陆斯也打断她,声音冷的像冰,“我的意思是,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无论什么问题。”
……
晚自习,陆斯也拎着水杯从前门走进教室。
坐在门口第一排角落的赵文博下意识缩了下脖子,陆斯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他做贼心虚似的把头埋得更深。
昨天放学,他被陆斯也带人堵在学校的死角里。
在廊道的阴影下,少年的表情看不清,下颌线想一柄锋利的刀,走近几步,才看清他沉而冷的眼神,仿佛酝酿着骇人汹涌的风暴。
陆斯也晃了晃手机。
那是一段男生寝室里的录音。
“文博,我突然发现时乐橘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平时没什么存在感。”
“脸一般吧,但是她胸很大。”
“看着有些傻白甜,别说我都想追她了,就是那种乖乖被骗上床,哭着任你玩……”
“老二你别说了,我都硬了。”
后面不堪入目的语音被掐断。
陆斯也只是平静地通知他,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一周时间,让家里人联系转校的相关事项。
蝉鸣不休、风浪闷热,赵文博却打了个冷战,寒意渗入骨髓。
……
时乐橘去卫生间了,手机还放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收起来,想着马上要打铃了,陆斯也打算把她的手机放回抽屉里。
手机震动,橘子挂坠跟着跳了下。
陆斯也看到屏幕亮起。
你收到了【180-律师-六块腹肌】发来消息。
“骚宝宝,最近怎么都不来找哥哥玩了?”
“哥哥的大鸡巴好想宝宝哦。”
【180-律师-六块腹肌】:[图片]
陆斯也的手僵悬在半空。
不用想,他都知道图片的内容是什么。
身体似被一瓢冷水浇下,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心脏被泡发的酸涩,然后才是钝钝的疼。
陆斯也不算什么。
is对她算什么呢?
窗外的风吹开那一页草稿纸。
上面写着的“般配”被鲜红的笔迹绞杀,像极了他未尽之言,无疾而终的暗恋,永远被不被知晓,永远被拒之门外。
陆斯也很轻地笑了一声,像是自嘲,然后将手机放好。
盛怒之余,他担心的竟然是,她连微信消息通知都不设置隐私,简直太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