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见,小哥儿长得又快得很,哎,时不待人。
淮哥儿搂着老太太的脖子,笑着说:“那以后淮哥儿抱好婆。”
可把老太太哄得兴高采烈。
沈老头和沈三姗姗来迟,沈老头看到小孙儿也高兴,伸手就要去抱,沈老太身子一歪,不给,自顾自地抱着淮哥坐到桌子旁,看了看淮哥小碗里的粥,米是新米,稠度也好,淮哥要读书,可不能喝稀的。
沈老太把淮哥放椅子,自己做另一边,打开盒子,一边朝着江老夫人唠叨:“淮哥老说爱吃我做的糕点,昨天晚上我就赶紧做了一些,早上蒸得,还热乎呢!不是我自夸,亲家母,我做定胜糕这手艺可是我姆妈祖上传下来的……”
江老夫人含笑着点头,“是呢,亲家母送来的糕点,每次家里都吃光,分给左右(邻居),没个说不好吃的!”
沈三看着被两个老人伺候着的儿子,他姆妈还端着粥喂淮哥,沈三刚想呵斥,又想起他姆妈对淮哥的疼爱,心中惴惴,瞧见沈老太因孙儿吃得香而露出的幸福神色,沈三心想,等过两年书局稳定了,他得买个宅子好早日把父母接到镇上来,享一享福。
沈三不是没有想过让父母来镇上同他一块过,早些年他还常提,后来被拒绝次数多了,沈三也知道了二老的态度。这宅子本就是他岳家的,他为了照顾岳母,总不能将岳母接回村里头住,便同妻儿住在镇上,好在父母膝下有三子。父母亦为他考虑,为不让他担上贪图岳家财产,这些年,都没在这儿怎么住过,沈三感念自己不孝。
“慢点吃儿,别急!”
“姆妈,阿耶,怎这般早,可是有急事?都怪我起来得晚了,竟是才来。”江氏在福婶的搀扶下,踱步进来。
沈老太也非恶婆母,想着她有着身孕,想必不容易,一抬头,竟是吓了一跳,江氏艰难地扶着腰慢慢地走进来,那肚子已经非常得大了,沈老太立即站起来:“小心点小心点,不能走动就别走动了,啊呀,这肚子是快要生了吧!”
沈老太上前扶她坐下,江氏感激地拉着沈老太的手,“姆妈,您快坐,哪有婆婆服侍媳妇的道理。您和阿耶大清早地赶来,我和振邦本就没在二老身边服侍已是不孝了,还要您二老这样辛劳……”
江氏自从有了身孕,情感便比常人充沛一些,易怒易喜易悲,常人三分感情在她那儿便是七分。她自是知道她嫁了户好人家,当初嫁过去周围一圈女孩子谁不是笑她嫁了一个泥腿子,可她婚后不和公婆住一起,亲娘在自己身边,丈夫可靠,现在谁有不艳羡她。
她知婆母对她有意见,但却也不是恶婆母,平日里自家做了一些吃的,也都想到他们家,对淮哥更是疼爱不已,念及此,江氏拉着婆母的手感动而泪。
沈老太也是触动,那些小龌龊也顿时消散,心想着他们能念着她的好就心满意足了。
江老夫人掩面:“这些年,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拖累了两个孩子,好得两位亲家大度。可我这老婆子却不能释怀,让振邦担上“上门婿”的称号,实乃委屈了振邦委屈了亲家。亲家养了个好儿子,老爷在世时常说振邦虽不是文物之才,然可靠实在,是个可托付之人。沈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踏实明事理,井然有序,可结亲。皆应验,我膝下独思娘一女,振邦待我如母,我深感沈家的恩情,着实愧对亲家。我知亲家怕振邦难做人,一直不愿住这儿,为我所累亦不能享受儿子媳妇的孝顺,心理难安。而亲家待我女如亲女,我,我亦不知我女上辈子是积了何等的福气,嫁入这般好人家!”
沈老头大为感触,老夫人的话句句从心,能得此言,还能有何怨言呢!“亲家母客套,且不说亲家公生前对振邦的栽培之恩,振邦是奈女婿,便是半子,赡养奈也是理所应当的,当不得当不得!”
沈老太亦是感动,垂头拭泪,同为女人,沈老太同情江老夫人无子丧夫,又为江老秀才生前对三儿对沈家的称赞而欣喜,亦是想功名人果真是眼光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