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银阁
庙口颇负盛名的铁口直断大半仙曾算过,莫家千金是王母娘娘最喜爱的银石。
数千年受全王母娘灵气而幻化成仙,成为瑶池中一名顽皮成性的银石仙子。
一日,太过调皮的她误坠轮回池而下凡为人,因此对本命石——银——特别眷顾,终身难以摆脱银石的本质,故嗜银两如命。
试问,天底下有不爱自己的人吗?
“小姐,你不该把男人带入闺阁之中。”中规中矩的秋婉儿劝戒着她的小姐莫迎欢。
“别死板板的好不好?他有可能成为我未来的金主呃!夫婿。”失言!
应嘲风不满“金主”两字,狠狠地瞪了莫迎欢一眼。直到她改口才收回视线。
秋婉儿微微—愕地朝未来姑爷一视。“你一定相当富有,我同情你。”
他仍面不改色,眼底有一抹诸光。
“臭婉儿,我前辈子欠你债呀!我像是会为了银子把自己卖了的人吗?”就会扯她后腿。
“不像。”秋婉儿缓缓的道。
莫迎欢闻言才松了口气,她又接着说出令主子喷血的“话。”
“你只会不择手段地把他的银子变成自己的,然后一脚踹开他,抵死不认帐。”卖!太轻微了。
这话说得他心有成威焉。应嘲风露出赞赏表情。
“秋、婉、儿——你恩将仇报。”早知道就不救她,忘恩负义!
秋婉儿头一偏思忖。“小姐所言甚是,奴婢会改进。”真是忠言逆耳。
“你算了,你先下去,我不需要一个夫子在耳朵边叨念个没完没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定恐遭人非议,我”为了小姐的名节着想,她得坚守岗位。
莫迎欢笑得令人发毛地靠近她。“你想看我们在床上打滚吗?”
“小姐,你是大家阎秀,不可言词粗鄙。”秋婉儿脸红如鸡血。
“你还是尚书千金呢!怎么当起我的多话丫头?”瞧她,不禁一逗就红成女关公。
莫迎欢从不在乎男女之间的私密事,好朋友社丫丫自幼让胭脂坊成长,使得她也跟着早看尽男女在床上的丑态,没有什么好禁口的。
她结交过不少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在耳濡目染的情况下,思想不局限于礼教之内,所以常有惊人之语。
她个性如风,张网也止不住狂放的无形。
“尚书千金!”应嘲风低哺一句,眉头微蹙。
“过往尘事休要提起,我不能让小姐的名节受损。”她秋婉儿已是没落的千金小组。
“哈!我爹娘还巴不得他把我剥光扔上床,你倒在这瞎担心。”
“我”
“好了,你还不了解我的能耐?除非我愿意。否则没人能在我身上讨便宜。”莫迎欢挑衅地望向应嘲风。
“可是”秋婉儿们迟疑不定。
莫迎欢无奈地肩头一耸,做人太成功会遭天妒,她干啥平白找个麻烦在身边。
“喂!耗子头,你功夫好不好?”莫迎欢转过头忽地问了他一句。
“尚可。”
“露两手瞧瞧如何?”
应嘲风眼一挑。“她?”
“一张床挤不下三个人,我怕热。”莫迎欢凉凉的说。
这小妮子可真大胆,他无言地笑了,随即。他一伸手,探探向婉儿的领口。
“小姐,你不可以啊!别抓,我不能小姐”
声音渐歇,秋婉儿消失在门板外。
应嘲风有些嘲笑自己的大才小用,习武多年竟用来对付一位忠心的千金丫鬟。
他面露诡魅地走向莫迎欢,摘银阁顿成邪魅之所。
“我非常喜欢‘剥光扔上床’那句,对你、我而言,似乎比较贴切。”应嘲风的唇角扬起笑意。
“嗟!吓吓丫鬟的胡话,你没那么天真吧!”
她岂是随便之人,顶多口头不修德罢了。
“你的床够大吧!北方酷暑之热难不倒我,你这南方小佳丽该善尽夫妻之责。”他作势要撩起纱帘。
莫迎欢将一只茶补丢向他。“少得寸进尺,我这在考虑中。”
她从未想过婚嫁之事,当此生将抱着银子终老。
眼前长大的耗子头给了她一股莫名的压力,无法再像孩提时当他是生财工具。
银子固然是她的最爱,婚姻却关系到一辈子的幸福问题,不该草率行事,让自己陷入未知的泥淖,浮潜皆由人摆布。
“考虑!你忘了有当票为据吗?”
莫迎欢瞪着他。“无耻。当年我才几岁呀!你的手法太低级。”
“你想赖帐不成?”他不怕她悔约,反正有当票为凭。
“欺负一个小孩子你羞不羞?大不了我银袋还你。等等,应该是你拿钱来赎。”哈!差点做赔本生意。
应嘲风将保存得很完善的旧当票摊开,修长有力的指头朝其中一处轻点。
“我,莫迎欢愿嫁给应嘲风为妻,当票为凭,银袋为信物,立下此据,不离不弃。”
倏地瞠大眼的莫迎欢目路凶光,干涩的喉咙济不出一句话,她牙根紧咬脸上皮肉抽动。
她,人称扬州名胜的“小气财神”居然栽了跟头。
年少无知的贪念,造成一生难以弥补的污点,她被人设计了,在十三年前。
“我了解,你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他亏她。
“去你的我高兴!几时多加了这一条?”她根本没写上那些八股的字。
应嘲风的眼中闪着得意。“不要太兴奋,北方霸主之妻不好当呀!娘子。”
的确没那几行话,是他事后眷上去的,料她不会起疑地摆她一道。
欢欢爱财得可爱,那道小小的身影始终围绕在他心中,久久不散。
这些年来,他见过无数佳丽,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都是上上之选,个个娇媚婉约、体态丰盈,姿色胜她何止万千。
尤其是小师妹沈静依的美貌,当属北方第一美人,但他却不曾心动过,宛若僧侣般严禁女色近身。
这全是为了她童稚的一句话——一不与人共夫。
他并非全然禁欲,只是需求不多,再加上忙着使自己更富有,所以时间少得无法浪荡,仅能在与人商讨生意时偶宿青楼酒馆,召妓一宣欲望。
“耗子头——你话太多了。”莫迎欢气得大吼。“我耳不聋,不要叫哑了嗓子,我会心疼的。”他体贴入微地摸摸耳朵。
“你变得狡猾,以前的你比较讨人欢心。”莫迎欢沉下脸。
应嘲风不人舒服地一睨“这话听起来很伤人,好像在形容猫犬似的。”
狡猾他承认,毕竟是商人,但讨人欢心令他联想到播尾乞怜的路边野狗。
“至少它们不会顶嘴,惹我发火。”他人尚不及猫犬。
“你的脾气该收敛点,动不动就生气对肝脏不利,红颜易老。”她太容易被激怒了。
老?不知两人谁“高龄。”她不屑地冷哼。
“喂!你真的非娶我不可呀!”
“我有名有姓,不要叫喂。”应嘲风不高兴地提点。
爱计较。“耗子头”
“嘲风或相公,任选其一。”他又提醒她。
“奇怪,我以前怎没发现你有严峻的一面,是谁教坏了你?”叫她怪不习惯。
现在的他整个人脱胎换骨,阴险狡诈不逊于她。
记忆中的他瘦瘦长长设啥肉,冷漠寡言凝着张死气沉沉的脸。任由别人在口头上羞辱也不回嘴,静得没有多少人气。
其实她对他的印象很薄,时间相隔太久远,要一个心中只有银子的人去记挂一个人,着实困难。
“欢欢,你在顾左右而言他,别故意扯开话题。”应嘲风不耐烦地敲着桌面。
“耗子嘲嘲风,这名字怪拗口的,你不觉得耗子头较亲切,没那么嘲世冷做?”
“嗯——”
应嘲风取出几锭银子往桌上一扔,莫迎欢马上改变态度,舌头沾了**。
“这名字好呀!有学问,一听就是大人物的字号,我刻在骨子里,铭在心头上,时时刻刻不敢或忘,当你是祖宗牌位晨昏上香。”
“欢欢——”他无力地低唤。
他怎么会喜欢上她?连自己都深觉有些莫名其妙。
大概天生万物相生相克,她就是他的克星,所以才老是放不了她眼眸见银两发光的俏皮模样,放弃拥有美妻媚妾的机会,只钟情于她。
情之一字叫人费疑猜,月老总是巧牵线。
“你没吃饭吗?我家何大的手艺媲美御厨,看在自己人份上,一桌就收你二十两文很,比悦宾楼便宜”
“莫迎欢。”应嘲风恼怒地一喊。
“呃!有事吗?”他还没看过菜色就嫌弃?
不会吧!这么难伺候。
“要你叫我的名字不难吧!你把话题扯远了。”他是自找气受。
口若悬间的莫迎欢微徽一顿,斜睨着他说:“不过是个名字,你爱听我多喊几次,我就喊几次。嘲风、潮风嘲风这总成了吧!”
她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勉强顺顺他的意。
做人不能太刻板,有钱好办事。
“真拿你没撤。”应嘲风饱含宠溺地伸手一拉,将她置于大腿。
莫迎欢没挣扎地搭上他肩膀。“男女接受不亲,你轻簿我。”
若有人该下阴昏地府‘八层地狱,那么那人就是他,而他已在地狱受难。
瞧她嘴上说得条条有理,整个身子软趴趴地靠在他怀里取暖,看似单薄的身材一贴近,两团绵绵的**隐含暗香,叫他心痒难耐。
他不是柳下惠,面对心仪之人不起欲念比登天遣难,除非他有隐疾。
“你真的长大了。”应嘲风的视线停在她玲珑的峰影上。
“风流鬼,你看什么地方?”莫迎欢扳正他的脑袋面对着。“非礼勿视。”
失笑的应嘲风伸手覆上她的手。“你的身子属子我,我先享受一下为夫的权利不为过吧?”
“你想得美,咱们还没谈好条件,这夫与妻尚是个未知数,太早下定论有伤和气。”谈钱伤感情,不谈伤心。
买卖不成仁义在,她不和银子作对。
原则上她不反对和他“合作”毕竟出手像他这么大方的男人少见,不把握住是傻子。
而她是聪明人。
“我真服了你,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心无旁骛地当成交易。”应嘲风玩笑性地握住她的手轻啮。
手心上的搔痒让莫迎欢心弦一动,神色有些局促,似乎心口有什么莫名的情愫在作乱。
陌生的感觉令她心慌,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乱象,她有意无意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她害怕爱上他会失去自我,再也找不回拥抱银子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