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泣不成声,呜咽了好几声才强笑道,“不,已经够了,陛下带给我的,已经够我回忆一生,若是不够,你等我,我定会找你讨要的。”
两人的声音都不高,却在针落可闻的殿中字字穿透人心,帝后情深义重,令人无不动容。
陛下忽然朗声的笑了一声,刚才的歉意一下子烟消云散,又开朗了起来。
他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的抚摸过皇后的脸颊到发丝,仿佛又向她轻声说了什么,这次王政君没有再听清。
皇帝抚摸着皇后娘娘发丝的手终是慢慢的坠了下来…
伴随着皇后娘娘埋在他的手中,悲痛欲绝的放声大哭…
皇帝身边鹤发苍老的申侍郎一边用哭哑的嗓子朗声道,“皇上,驾崩!”
凄厉的哭声瞬间此起彼伏的响彻宫殿,丧钟敲响,皇城四阙大开,等候着的国寺高僧,喇嘛步城门而入,至未央宫前殿广场。
王政君也跟着捶胸哀嚎,殿内一时只被哀苦声淹没…约摸一个时辰后,太府的殓官将除皇后,和皇子,还有三公九卿之外的人都请了出来。于殿中为大行皇帝换衣,等待吉时入殓。
走出宫门,一望无际的广场之上,是成队成列的法师,和尚,喇嘛,拨珠敲磬。
丧钟还在沉闷的敲响。诵经,鸣道,送归声混杂其中。
太子良娣依礼制,留于未央宫,即刻换上丧服,等待通传进行吊唁。
殡天的第二日,皇宫向天下颁昭,汉宣帝刘洵薨逝,谥号孝宣皇帝。
国不可一日无君,送先帝入陵,需由新帝主持。
癸巳日,太子刘奭在万众瞩目下登基。由于处在丧期,礼乐设而不作,只鸣钟鼓。
孝宣皇帝由未央宫的寝殿移至殡宫,法事与吊唁每日不停,新帝与众位皇子轮流守灵。宫外至孝宣皇帝陵寝杜陵日夜施工,抢修去陵墓的御道。
新帝颁昭尊皇后王氏为皇太后,王政君与傅芸为婕妤,其余太子良娣各封容华与美人不等。
颁发昭令的第二日,王政君由上林苑搬至了未央宫的东明殿,而太后则搬出了椒房殿,改住历代太后所住的长乐宫。
初元元年正月辛丑日,新帝主持,葬先帝孝宣皇帝于长安南郊的杜陵。
大行皇帝出殡那日,新帝先起行乘御路至鸿固平原,太后妃嫔等后宫女眷在灵驾起行后瞻望,俟灵驾走远,随后而行。灵驾所过地方,百里内百官跪送于路百步外。
至杜陵,皇帝,太后,宫妃,王公,重臣云集陵寝,按序排立,行迁奠礼。
皇帝奉设谥册,宝印,后亲自扶棺下去地宫,前有陪侍执灯引导,敬视安于石床之上,撤出龙车。
临近封死地宫之时,一直在众妃之首,默不作声的太后突然向皇帝道,“皇帝,等等,让哀家下去,待一会儿。”
众人皆是一怔,只皇帝轻轻的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道,“母后切勿过度悲伤,儿臣在这里等母后。”
太后微微颔首,一双狭长的凤眸此刻布满血丝,却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神情。
“太后短短几个月,也是衰老了许多啊。”
“是啊。”
身旁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只王政君觉得,太后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往日的温柔亲和不再,变得凌厉凛然。她长长的凤尾朝服托在身后,高扬着头,穿过众人,向地宫内走去。
前面已有十名太监,随侍在地宫门口,本欲执灯引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