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婼整个人猛地一慌,手里的砚台一下子砸在了晋王的胸口上!
砸的他闷哼一声。
接着汤药也洒在了他身上。
药碗滚到了地面上,染脏了地毯。
苏婼惊慌失措的伸手想把砚台拿回来却忽然被晋王扣住手腕,“谁?!”
他嗓音是病重的沙哑,睁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眼前人是谁,根本也没反应过来刚刚苏婼想干什么,“是你。”
苏婼屏住呼吸,也不敢说话,抽手顺势把砚台藏在了身后。
晋王身上衣服都湿了,他自己起身,自顾自的脱衣问她,“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苏婼退开几步,心底滋生出的恐惧让她丧失了些反抗意识,结结巴巴的回,“都在橱子里。”
他不是快死了吗?!
怎么还会醒!
晋王掀起眼帘看她,也不指望这会儿自己一个要死的阶下囚还能使唤谁,拖着沉重身躯自己去找。
谁料他刚走几步就没站稳,头晕目眩的一下子朝着苏婼倒了过去。
苏婼接连后退着还是没躲过,被他重重的压在了后面的橱柜上。
晋王缓过来,忽然就感觉到压着的人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凝眉看了一眼苏婼,苏婼一身素色,未梳发髻不戴头饰,与平日里招摇的明色大相径庭,却显得格外的恬静温婉。
苏家人到底都是相貌出众,连苏昆林的继室陈氏都是江南典型小家碧玉的美人。
苏婼在他起身的一瞬间慌张的躲开。
晋王看着她的反应,心口怪异,拉开橱柜门随手翻了几下。
都是女子衣物,他只能挑苏婼的寝衣换上,随口问着,“他们怎么把我送你这来了?”
“说,说照顾你的都病倒了,”苏婼避开他的眼睛,“又说我快好了……”
苏婼结结巴巴的话不成句。
晋王也约么听明白了,身上寝衣太小,他也就只能简单披一下。
他接着出门,自己去找汤药。
苏婼隐约觉得晋王这个人求生意识简直强烈到可怕,他甚至可以放下王爷身段,为了活命,为了达到目的,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谁看不起。
那群下人说晋王快死了,多半是因为他们不想照顾了就找了个借口。
这哪里像是快死的样子。
晋王走到药房的时候,两个天花幸存的下人正在熬药,一边熬一边嘀咕着,“我听说天冥宗前阵子查出来这天花来源是王妃弄得。”
“真的假的?”
“真的啊,她的婢女说的,说王妃嫉妒侧妃,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说天花可以毁容,王妃自幼被娇惯得不问世事,也不知道天花是个什么病,听说毁容就拿来用了。”
晋王停下来,眼底忽而卷起些杀意。
要不是因为天花,他行事过急,也不能让苏幼虞抓到把柄,输得一败涂地!
“太过分了,那为什么天冥宗还不抓她处死?”
“这不是王妃也染了天花,城里天花这么严重,哪里是能说抓就抓的,天冥宗不要命了吗。这王爷不也是,都得先圈禁起来,等他们要么病愈、要么病死再做处理。”
他们一边议论着,一边弄好一份一份的汤药,拿回去给同伴喝。
晋王进了屋子,自己拿了一份药,眉眼幽暗的思量着。
他刚回到屋子里,就看到苏婼心惊胆战要出门,“去哪?”
“我不打扰王爷休息。”
晋王重新把她逼回了屋子里,“这院子房间里都住着人,你不在这里住,想和哪个下人睡一间?”
接着晋王就关上了房门,“回去睡觉,别让我说第二遍,你知道我没耐心。”
苏婼手指绞紧,硬着头皮回到了床上。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躺下,忽然外面霍北渊敲门,手里还拿着绳子,“娘娘是不是要睡了,我进来了。”
这话听上去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霍北渊熟门熟路的推开门,正好撞见晋王深不可测的眼睛!
霍北渊似乎也没想到下人口中快死了的晋王,这会儿还能站在这里。
他愣了愣,“你醒了。”
“本王醒了,你很不愿意看到?”晋王看了一眼这个小侍卫手里的绳子,眉眼愈发深邃,“专挑娘娘要睡的时候进来?”
“不是,”霍北渊声音也沉了下来,“王爷别误会,只是娘娘最近天花结痂,御医叮嘱不能用手抓,娘娘睡前要把手绑起来。”
“其他下人是都死了吗?需要你绑?”
苏婼看着这越来越紧张的氛围,不自觉的捏紧了被褥,“能照顾我的都病了,冬月也病着。”
晋王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拿过了霍北渊手里的绳子,“那还真是麻烦你照顾本王的侧妃了,今晚就不麻烦你了。”
霍北渊出了房门,晋王朝着她走过来,“手伸出来。”
苏婼伸出手,晋王看着她白皙的手腕上并没有绳子捆绑的痕迹,“绑了几个晚上都没有痕迹?你们真的只是在绑手?”
苏婼移开视线,心下存了点抗拒,“他很轻,没留痕迹。”
“很轻?”晋王听着她有些夸奖意味的话,绳子一圈一圈缠在她手腕上打了个结,“你的意思是嫌本王下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