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霍昭几步冲上前,只抓住了童晚的衣角。
他翻身一下越过了阁楼围栏,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
后面宫人都吓了个半死,几步冲上前。
苏幼虞刚巧赶了过来,听到了下面“噗通噗通”两声。
宫人看着被砸得一片混乱的荷花池,大大的浪花被掀了起来,水面上一片一片涟漪。
苏幼虞凝眉扬声,“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救陛下和娘娘!”
“是是是。”宫人忙回过神来,叫喊着宫苑里的宫人下水救人。
宫苑湖泊都有两三米深,荷花池下面更是一层污泥,人陷进去就很难自己出来。
宫人接连下水,宫苑中一片狼藉。
霍昭突然间从水中出现,怀里抱着已经呛了水昏迷不醒的童晚。
他推开了所有人,拼命把童晚抱上了岸边,旁边赶来的御医忙帮她控水吐水,摁着脉搏焦急道,“怎么办,娘娘脉息好像没了。”
“胡说,不可能,这才多久不可能没了!”霍昭握着童晚手腕。
苏幼虞冲开人群,上前跪在旁边,突然接过了霍昭怀里的童晚,把她放平在地面上,看了一遍她口腔里有没有异物,双手扣紧按压着她的胸骨心脏的位置。
一下一下摁着,溺水的人在惊惧之下会产生心脏反射性停止搏动,她学过一点急救。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的人都看着苏幼虞不敢上前。
“有,”霍昭声音发哑,“有脉息了。”
苏幼虞试了试童晚颈部动脉,又试了下她的气息,霍昭急促的问她,“可是人为什么还没醒?”
御医又跟上前,“脉息还是弱,但是缓过来就好。”
苏幼虞顿了下,慢慢的松了一口气,她看着童晚,“娘娘体虚,有气了也得赶紧换衣服扶回去休息。”
童晚被宫人连忙送去了寝宫。
苏幼虞起身,身上被硌得有些麻,一步一踉跄,她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霍昭,“眼下多事之秋,陛下要保重龙体。”
霍昭目光空洞,跟着起身呢喃着,“这龙体保不保重的不重要。”
苏幼虞突然压了口气,“陛下别说气话。”
霍昭朝着屋子里走过去,他心里乱的很,再一想前朝那些事情就头疼,“皇帝本身也不是我想当的,也没什么意思。早知如此,谁愿意谁去当。”
他甚至萌生了哪怕晋王坐在皇位上又有什么不行。
他若还是之前那样的闲散王爷,能多和她说话,或许童晚不会有今日这般想不开。
苏幼虞莫名窜上一股火气,叫住了霍昭,“陛下知道吗?”
“其实秦封一点也不想做这个王爷,他对于这个朝堂国事一丁点都不感兴趣。可他为什么要辅助你巩固朝纲,为什么现在还要带兵去打仗吗?”www.
“是因为有意思吗?”
“郡主。”旁边张公公上前想阻拦苏幼虞,可苏幼虞正在气头上。
“我可以理解陛下登基是被先皇赶鸭子上架,并非己愿。”
“可陛下觉得领兵打仗、出生入死很有意思吗?是觉得我们定亲后就分离很有意思吗?秦封他出征就是天生愿意吗?”
“他是为了什么?!他是为了这东朝他在意的人、他的亲信、他的朋友家人、包括我不必承受战乱之苦,他是为了我们日后不用担心敌国入侵而流离失所!”
“陛下觉得什么有意思呢?觉得你和你的心上人双宿双飞有意思,”苏幼虞上前几步,“可你别忘了,如果东朝失守,你还算什么尊贵王爷,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心上人?百姓苦于战事,你坐享百姓给的富贵又凭什么清闲。”
“你是能打还是能扛?”苏幼虞甩开宫人拉她的手,她就是生气又难过,难过秦封和数十万将士出生入死的时候。
霍昭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觉得没意思你可以走啊,你现在就可以把玉玺扔掉交给下面这一群日日忧心的大臣,去找更像我生母的替代品。”
“我看到时候城门失守,你被敌军俘获做阶下囚任人摆布是不是觉得更有意思。”苏幼虞深吸了一口气,“我终于明白,我生母即便是有机会做选择,都不可能选你!”
苏幼虞知道自己话说得重,说完径直离开。
霍昭愣在原地。
他回到屋子里守了半宿,命人给童晚换了一件她喜欢的浅色寝衣,但童晚一直没醒。
旁边张公公连忙劝着,“陛下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
霍昭没说话,整个人麻木得像是行尸走肉,离开了漪澜殿。
还是去上了朝。
已经到了深夜,苏幼虞过来看了两眼。她前脚走后,房间后门进来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斯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他手里握着一个瓷瓶,指尖转动。
从斯穹身后进来的太医看着四下无人低声道,“厂公大人,老臣有一事没有告诉陛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斯穹淡淡道,“大人但说无妨。”
太医迟疑着,“兰妃娘娘好像有身孕了,脉象感觉多半只有不到二十天,老臣也不能确定。”
斯穹点了点头,意料之中。
他那日给童晚的药,女子吃了是暖情助孕的。
看样子她没少吃,有了就好。
太医跟道,“而且娘娘刚刚落水,这个孩子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