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自己堵在胸口的那股浊气也随之排解。
窦乾心知,小喻年纪比她小几岁,但由始至终都是她包容她更多。
这是小喻难能可贵的品质,她吵架从不记仇,勇于直抒胸臆,也勇于承认错误。即使是她们分手前的最后一次不欢而散,她看得出来小喻也并非从此记恨上她了,只是对彼此这种磨合来磨合去永远磨合不到一起的处事观感到失望罢了。
这次窦乾想做出改变,成为那个先张口道歉的人,没想到仍是稍慢一步,被欧阳喻捷足先登:那什么,你别恼火了,气大伤身。我会把小豆芽参与的那些视频打码处理的。至于刚才拍的那一段,我待会儿就删掉。
我也冷静想过了,你和豆芽既然都觉得可以,那就是两票对一票。不妨就这样按照民主的方式来决定。真正说出口后,窦乾发现妥协并不是多难一件事。
欧阳喻不置可否地拱了拱鼻子,给窦乾扇风的动作如常,表情也无甚变化。
倒是小豆芽很快笑逐颜开,孩子的情绪最是敏感,她刚才为两个妈妈狠捏一把汗,生怕她们一言不合又要断交好几年。现在那颗悬而未决的心终于能够平稳落地。
稍事歇息后,一行三人再度出发往斋堂方向去。
窦乾婉拒了欧阳喻欲搀扶她走的好意:补充了一些电解质水,我已经恢复过来了。
欧阳喻歪了歪头,表示同意,她牵着小豆芽放慢脚步,落后窦乾半个身位,以便在对方再有任何身体不适时拍马赶到。
走到斋堂附近,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红漆的大门前乌泱泱围着一群人,有神色慌乱者,有探头探脑者,有奔走呼号者。
总之,这乱作一团的景象透露着不寻常,十分不寻常。
这里头有一道凄厉的女子哭喊声突出重围:求求你们了!谁来救救我老公!他不能死啊!!!
出事了!
窦乾回过头来与欧阳喻对看一眼,默契使然,两人二话不说拽着孩子疾步往人群方向跑。
越是像苍蝇堆似的闹哄哄,越是需要有一呼百应的人前来梳理,稳定军心。
窦乾扯开嗓子自报家门:我是医生,请你们让让!
人群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而后齐刷刷地往两边撵,让开了一条求生通道。
窦乾举目望过去,只见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情状可怖,腿脚像被吊死的人一样拼命蹬踹着,双手卡着自己的脖子,嘴巴张成一个o字形,脸涨得通红,不停地翻着白眼。
旁边他的妻子拉住身着白大褂的一男一女,六神无主地嚎啕大哭,央求他们一定要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