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身,抱了抱拳:“打扰多时,我也该告辞了。”容修头重脚轻的站起身来:“我送您,我送您。”走到院门口,周如珍道:“请回吧,容老板,不必送了。”看着周如珍的马车走远了。容修转身,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赶紧扶住墙。周围的家人看到老爷这样子,全吓坏了,赶过来扶。只见老爷脸青面白,嘴里喃喃的说道:“这个孽子,这个孽子……”
第26章
祥云冉冉婆罗天。容嫣高高的站在舞台上,只觉眼前一片光明。从前的那种旧式四方形的戏台就是没办法和这种新式舞台相比。新式的是半圆形的,又宽敞又光明,而且没了那两根碍事的柱子,前排上下都装了几排电灯,头顶上也有灯光,全部都由专门的灯光师傅在那里管着,几时该亮灯,几时熄脚灯,全跟着剧本需要,有条有理。这是容老板最近花了大成本新装修好的丹桂第一台。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弄一个最新式最科学的舞台子。这在当时,还真引起了业内的一阵轰动,这一场首映,连记者都来了。都说这是华连成在京剧界掀起的一轮革新。容嫣头一晚就来这舞台看过了。前排的灯一开,陡然明亮的光线让他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好象置身于数道阳光之中。那明亮的光好象带有温度,让他的心跳加速,让他皮肤微热。所有的光华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体有微光,整个人光华璀璨,宛如洛水神仙,让人莫敢逼视。他微微侧过身,做了个身段。“怎么样?”他问。“不错,很抢眼。”远远传来他大哥的声音,但在光明中,他看不到他:“明天你唱这天女散花的时候,灯光全部打开,那效果一定不错。”“哥。”“嗯?”
“我这样子好看吗?”
“……还不错。”他扑嗤的笑了出来。南琴一定很窘。这类对答,内向的他总会有点尴尬。“哥,什么时候咱们去相馆照张相?”容嫣突然心血来潮。“咦,怎么突然想到照相?”
“咱们俩兄弟,好象从来还没合过影。”“呃,好啊,这边完了事咱们就去吧。也不知那相馆这么晚有没有关门?”
“不会,我认识那老板,我一直在他那儿照。只要我去,多晚都没问题。”云外的须弥山色空四显。毕钵岩下觉岸无边。大鹏负日把神翅展,迦陵仙鸟舞蹁迁。五色绸带在身边飘舞,七彩香花四散飘落。容嫣身在其中,迷醉,伸展,长长的彩绸翻飞缭乱。他蹁若游龙,他婉若惊鸿。且歌且行,且行且舞。声若昆山玉碎,影若香兰迎露。这就是他迷醉的舞台,他高高在上,他一切主宰。他迷醉在这一刻的光影之中,他生,就是为了这一刻而生,若他此时死去,他的死亡也必颠倒众生。人灼灼,漏迟迟。在台上,他金似衣裳玉似身,霞裙月帔舞裙红。在台下,他的袖影扬起一片目醉神迷,彩声如浪潮般席卷,荡漾了帷幕。镜花水月,若使慧眼看透;浮光掠影,且教壮志消踌。这一刻台下台下都疯魔了。柳儿在台下的一角看着二爷,满心都是膜拜,激荡得心潮澎湃。这一折唱完了,满堂彩声中,二爷下了台,柳儿赶紧跟到休息室侍候。从容嫣手中接过擦汗的毛巾,又赶紧递上一壶温度刚刚好的清茶:“二爷今天真是太棒了!”
容嫣刚从那一片光影中醒来,现在方才觉得疲乏。喝着茶,一笑不语。“这绸子舞让底下的观众全看傻了。那个彩声啊,差点没把咱们第一台的屋顶给掀了。”容嫣对着镜子,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