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兴得没多想,就跟去了。走过几条街还不到,我问他怎么越走越僻静,他说你挑的地方,我也就没多疑心。谁知道走着走着,这孩子往巷子里一钻就没影儿了,不知哪里忽然冒出两个蒙脸的男人,劈头盖脑的对我一通乱打。临了给我扔下一句话,说这只是个小教训,若再不识时务,缠着人不放,下次就要把我扔到河里去喂鱼。”柳儿早打来一盆水,给这沈先生擦脸擦头。听了这话,肚子里直叫好,又恨这沈汉臣不但不离二爷远着点,反而直接跑来告状来了。容嫣却听得怒不可遏。“太过份了,他们实在太过份了!”
他当然猜得到是谁叫人来这么做的。容嫣腾腾腾地在屋里转着圈子,咬牙切齿的骂着:“混蛋!混蛋!”
柳儿服侍在一边,只觉心惊肉跳。“青函,我到这里来,就是要听你一句话,若你真的嫌我了,我这就离你远远的,再不相见!”
“汉臣,你被打傻了吗?胡说八道些什么?”
“是,我是傻。我这傻子也知道自古忠孝难两全。”沈汉臣洗干净了脸,盆中的清水变得淡红颜色。发间一条三寸长的伤口露了出来,歪歪扭扭,象一条红蜈蚣爬在他额头上。他的眼也青了,嘴也肿了,说话有点歪着。面孔扭曲之后,许稚柳觉得这老实人的样子突然变得说不出的可怕:“青函,我也不逼你。你若是要回家做孝子,我决不为难你。可是,那得是你离开我!我沈汉臣决不被人说是贪生怕死所以背情忘义!他们威胁说要杀了我,我不怕。只要你说不离开我,我就决不怕!”
“汉臣!连你也这么说!”容嫣抬手就摔了个杯子:“我对你如何,你还不清楚?这些狗奴才!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非杀了他们不可。”沈汉臣看样子是被彻底激怒了,他从来没有滔滔不绝的说过这么多话:“青函,你爸的态度,现在我是完全明白了。他上次拿话激我,骗我,可被我们识破了。于是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这次只是找人来打了我一顿,下一次呢,他是要我的命了!你没瞧见那两个人的凶狠样儿!他们哪还是人!简直是狼,是狗!我知道他们不是说着玩的,这一次,是对咱们对真格儿的了。青函,你就要眼看着我被你爸的人打死不成?”
容嫣万万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真的会如此心狠手辣,完全不顾父子之情,完全不顾他的感受,对沈汉臣下这种毒手。他又是气愤又是心疼,一身戏衣披在身上只觉有千斤重,脸旁的珠花微微颤动。“青函,事到如今,只凭你一句话!你舍得下我,舍得下我们这几年来的感情,我绝无二话,再也不会来缠着你。反正自从和你相好的那天开始,我就预着有今日的了。只是想不到,想不到……它来得这样快!想不到我们会象这样分手!”
柳儿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惊。这沈汉臣口口声声说不会勉强二爷,可是句句话都是在逼着二爷。他的意思,容嫣何尝不明白。人的处境不同,听在耳里的感受也不一样。容嫣听了这些话,只觉得深愧于爱人。只恨不得割了身上的肉来陪他一起痛。“汉臣!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我爸,我会给他一个明白的!汉臣,你放心。”容嫣咬着牙,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沈汉臣看。“青函,若你真的心里有我,就跟我走!”
许稚柳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吓得全身一震,猛地抬头:“不行!二爷!”
容嫣觉得脑子突然空白了一下:“走?”
“可……我得唱戏啊。”“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华连成这一家戏班子。咱们可以去别的台子唱啊。你那么红,别的戏馆,抢都抢不到呢!再说,就不唱了,也没什么!我养着你!咱们也不要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只要能在一起,有什么苦吃不了呢!青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