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
许稚柳不理她,径直掀开被子,下了床,穿着单衣就往外跑。
“柳儿!”秋萍闪身拦在他面前:“老爷吩咐过,叫你留在房里,不许你出去。”
许稚柳张开了嘴巴。
他呆呆地望着秋萍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一颗心直往下沉。
容修闭着眼睛,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中。
张妈站在一旁直抹眼泪。
“……老爷,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小少爷好不容易回了家,你连见他也不见?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老爷。你不看别的,就看在死去的太太的份儿上,你,你也不该这么狠心啊老爷……”
容修道:“不是我不肯见他。是这小畜生到现在还没回心转意。我让你去问他,这一次回来,是不是就从此洗心革面,把那些个臭脾气都改了?是不是从此就乖乖地留在家里,和那个姓沈的一刀两断,再不犯贱作乱?他说什么?他,
说他就是想回来看一眼,看一眼就走?他还想往外跑?你说,他是不是个畜生?”
“老爷,你跟自己儿子有什么过不去的?他可是你亲生儿子,眼下这兵荒马乱的,你就见见他,兴许见了面,他听你的话也不一定?”
“胡说八道,这小畜生几时有听过我的话?他还要割肉还亲呢!”
容修想起旧事,咬了牙,烦恼难言。
此时柳儿突然闯了进来。
“老爷,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二爷吧。”
一进屋,柳儿就跪在地上磕头。
自从上一次谈话之后,容修再没有去看过柳儿,柳儿也自觉无脸面见容修,两人之间有这个心结,互相都若有似无的下意识有些回避。此时看到柳儿这样子,容修只觉烦恼更炽。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说话。
这时秋萍也赶到了,拼命拽跪在地上的柳儿:“柳儿,起来,乖乖的回房。”
柳儿泪流满面,双手紧抠地面:“老爷,柳儿只求您这一次,让我见二爷一面,让我见二爷一面,老爷!”
容修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收缩起来。他闭了眼睛,半晌道:“谁也不许去见那小畜生。”
“老爷!”
柳儿好象被人从胸口重重打了一拳,整个人都缩起来了。
“郑三。”
“是,老爷。”
“送柳儿回他的房间,没我的吩咐,不许他出门一步。”
“是,老爷。”
许稚柳停止了哀求。也许是他被容修的决绝态度所惊吓,也许是他知道哀求根本没有用。眼泪流过脸颊也是冰冷的,他不知道应该恨谁,他不敢恨容修,不敢恨二爷,只恨自己,恨自己